似乎過了很久，又好像不過是幾秒，祁夜帶著蘇糖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以為祁夜會惱羞成怒，可相反，他此刻看起來很平靜，隻垂眸看著付成，“叔叔，我不會忘記我父母的仇，可我也不會因此而放棄她。”

  他的語氣平淡，或許隻有被他緊握著手的蘇糖感覺到了他身體的緊繃。

  她知道，他的情緒並沒有這麽平靜，其中，波濤翻滾能吞沒萬物。

  付成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而祁夜頓了頓，又繼續，“隻是你們都不會明白，幫我從地獄走出來的，不是你，也從來不是任何人，而是她。”

  他說這話，語氣漠然，眼底深如暗寒。

  更緊的握住蘇糖的手，緊得她發疼。

  可她沒有掙紮，隻是聽他緩緩說道：“她就是我的野心我的抱負，也是我不顧一切想要爬起來複仇的決心。如果沒有她，這一切，都不會存在！”

  祁夜的話說完，客廳有片刻安靜。

  也許誰都沒想到，祁夜這樣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付成臉色更是徹底變了，他緊緊盯著祁夜，隻是還沒說話，旁邊的付想想已經忍不住了。

  就連袁媛都沒來得及拉住她，她已經騰得站起身來，衝著祁夜吼道：“祁夜你什麽意思啊，幫你的人明明就是我爸爸，你竟然說是她？你這分明就是忘恩負義！”

  祁夜隻是冷冷看她一眼，“我從來沒有否認過付叔叔對我的幫助。沒有付叔叔，我的確沒有這麽快能走到現在的地步。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很尊重付叔叔。”

  說到這裏，他又看向付成，“可我的尊重，不代表毫無原則。我希望，您可以理解。”

  付成狹眸沉默片刻，臉色沉著，卻竟然沒有之前那麽難看了。

  他也沒再說到底是誰幫了祁夜的問題。

  因為他很清楚，祁夜說的是真的。

  憑著祁夜的本事，隻要他真的願意，就算沒有自己幫他，他也能找到辦法爬起來，並且快速站上高位。

  這也是為什麽，就算祁夜身體不好，他還是想讓付想想嫁給他的原因。

  因為他知道，隻有讓付想想嫁給祁夜，他以後若出了事，付家的一切才不會落進旁人手中，付想想和袁媛才能有人庇護。

  他閉上眼深吸氣，片刻才又沉聲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原則，可我不能理解你竟然會愛上仇人的女兒？就算她是蘇泰的女兒，你也無所謂嗎？”

  祁夜薄唇輕抿，轉眸看向蘇糖。

  蘇糖也正好看著他，眼底清澈明亮。

  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就在想，這個小姑娘眼睛裏有光。

  陽光。

  而那時候，他身在地獄最黑暗的地方。

  他一直以為，他這一生就會這樣，藏在黑暗的最深處，沒有光明可以照進來，他也不想去尋找所謂的光明。

  是她的出現，讓他第一次，那麽期待光明。

  讓他想不顧一切從地獄中掙紮出來，能站在陽光照射的地方，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配得上她。

  這才是他不顧一切，想要爬起來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