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隔肚皮，她也猜不出官府或者益王，表麵上是故作冠冕堂皇，還是內心陰暗。

  然而，撤掉封條就大不相同了，說明官府不再介入，他們的目的就是讓現場保持原樣，不能破壞，隻要王夫人自己封閉了現場，也是一樣能達到官府想要的效果。

  畢竟那時候，官府已經封了人家門店一年的時間，凶手沒找到，那些丟失的人也尋不到半點影子，隻能說是官府裏的失誤，再霸占著人家的房子，便也沒有多大意義。

  這就是王夫人的聰明之處，在別人眼裏，封條解除與否，並不多大意義，但在王夫人眼裏，正好相反。

  映姿和綠荷去了賭坊的後門，與其說是後門，不如說是又一個很小的院子。

  小院裏又開出三間房子，比普通的房子要窄出許多來，裏麵有鍋有灶，院子裏也堆積了許多的幹柴。

  顯然，這是當時賭坊的後廚，那麽多人，總得吃喝吧。

  還有，那個掛羊頭賣狗肉的酒店，還要裝模裝樣的去經營，都得需要這個後廚打掩護。

  映姿準備打開賭坊的真正後門，被綠荷攔住了，綠荷的臉色極其難看，不停地搖頭：“姑娘，我們還是先不要看了，你忘了我們先前看到的那對眼睛，萬一是什麽危險的……”

  “鬼怪嗎？你也相信這個？況且，即便是什麽鬼怪，他們也是在晚上出沒，你看，晴天白日，倘若鬼怪敢出來，定會被這強光擊打的無所遁形。放心吧，聽我的，沒有事的。”

  “可是……要不，我們去找常將軍，他的武功高強，萬一碰到什麽不可避免的凶險，也好幫我們擋下來。姑娘，如何？”

  常如峰來了當然好，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在益王的藩地清查，還沒結束，別說找不到他，即便是找到，他哪裏有時間去碰觸這早已沉積的案子。

  也就是她與綠荷還算最閑在的人。

  本來她是可以不閑在的，當初益王說好了，隻要他出府，必須有她跟隨在左右，大小案子也能跟著參與其中。

  可是，那種能夠手腦並用的機會已經不複存在，齊鳳完全代替了她應該有的位置。

  映姿有時感覺人生就像一場戲，反複轉變的快如閃電，幾乎讓她無法接受。

  ……

  ……

  映姿知道綠荷很害怕，說道：“你在門口等著我，我自己進去便是。看看如果沒有什麽，就會很快出來。”

  在綠荷的心裏，映姿比她自己還要重要，怎可能讓映姿一人去冒險，立即攔在映姿的前麵，大聲說道：“不行，奴婢也要跟著一起進去，萬一有什麽危險，也好幫襯著你點。”

  這丫頭，向來就這樣，明明很害怕，卻要硬起心腸，充當映姿的保護神：“你跟我去，不怕了嗎？”

  “怕！奴婢更怕姑娘有危險！”

  每一次，綠荷一心有她的心都能讓映姿感動不已。

  映姿向綠荷投去憐愛的眼神：“走吧，跟在我後麵便是。”

  “姑娘，給你。”

  綠荷從身上拿出二三十根銀針，映姿認出來，這是她之前給綠荷的，算是作為防身用的。

  不過，這可是及時雨，映姿在晚上對付黑衣人，已經用光了腰帶上所有的銀針。

  如果再遇上危險，沒有銀針的防護，還真是沒有一點可還手的能力。

  這下好了，有了綠荷的銀針，映姿又能漲出許多膽子。

  映姿笑了笑，接過來銀針，從裏麵又拿出四五根放在綠荷的手裏：“自己防身用。”

  綠荷嘿嘿回了映姿一個微笑，嗯了一聲。

  主仆倆人一前一後地往房間裏走去。

  樓上二層與一層差不多，房間的容積很大，寬敞明亮，不比別家的酒樓小出多少。

  東倒西歪的桌椅板凳，占滿了地麵上的空間，輕輕碰觸，塵土飛揚，房間裏的各個角落，都結滿了偌大的蜘蛛網。

  在表明上看來，整個賭坊最上麵的兩層作為掩護用的酒樓，沒有什麽特殊的裝修，除了窗戶上還拉著一個布簾子外，連個隔間都沒有。

  想來應該是房子的原樣。

  完全不像別的酒樓那般，裏麵都有豪奢的裝飾，看來，這個賭坊老板，開酒樓真是名副其實的幌子，賭坊才是最主要的營生。

  這兩層能夠引進陽光的房間，根本就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

  剩下最後的隻能是那個最為重要的地下賭場了。

  綠荷卻拉住了映姿的胳膊：“姑娘，你還想起那對眼睛在哪個地方看到的嗎？”

  映姿想了想，往左邊指了一下：“大概在哪個位置，當時，那個東西離我們太遠了，根本就看不清，現在你看，什麽都沒有，或許是因為我們睡眼惺忪，眼神不太好使，這才看花了眼。”

  “不，奴婢堅信沒有看花眼，那個東西絕對是一個龐然大物，奴婢隱隱感覺它還在動。”

  映姿聳了聳肩，攤了攤手：“你看，你說的那個龐然大物，應該是已經被我們嚇跑了，不然，我們如何看不到她？”

  “奴婢說的重點就在這兒，我們明明都看見了那個東西，進來時，卻完全看不到它的半點影子，說明它已經轉移了地方。”

  綠荷用手指指了指通往地下的樓梯口。

  映姿這才明白，綠荷攔住她，原來是擔心，那個恐懼的龐然大物，會在地下一層的某一個地方呆立著，或許會突然闖出來……

  映姿想想，不禁後背直冒涼氣，雞皮疙瘩從身體的各個部位，全都冒了出來。

  映姿立即給自己打足定力，不能自己把自己嚇得魂飛魄散，叫人知道了，豈不是鬧了大笑話。

  世上本沒有鬼怪，那些都是別人杜撰出來的。

  映姿不停地勸慰著自己的心，她可不能如同綠荷一般，不然，這個離奇的案子無法再查下去。

  ……

  ……

  映姿有心想把綠荷留在上麵，但也知道綠荷絕對不糊同意，如果因此不走地下一層，這趟算是白來了，映姿豈能甘心。

  映姿的好奇心越來越濃鬱，也顧不上綠荷的膽怯，必須走一遭。

  綠荷看著映姿的表情，就已經明白映姿堅定的心，便不再說什麽，無可奈何的走到映姿的後麵：“好吧，好吧，奴婢真是服了你了。”

  “知我者綠荷也！”

  得到支持的映姿，衝著綠荷做了一個鬼臉，主仆倆相視而笑。

  去往地下一層的樓梯是彎曲的，一共有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