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王把奶娘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奶娘的話他有心想反駁，但又不忍心，畢竟養恩大於天，何況在這之前，他曾經違背過奶娘一次，私自把廚子抓了起來，已經讓奶娘很不悅了，如果這次再次違反她的意願，很難想象奶娘會對他如何的失望。

  但是，按照奶娘的話去做，映姿就會在暗無天日的牢房中受盡委屈，這也是益王所不想的，他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做決定。

  正在這時，益王想起了廚子，廚子應該是奶娘的軟肋：“奶娘，依你之見，不是沒有道理，要不這樣吧，廚子和香濃也是嫌疑人之一，他們三個就一起送到府衙裏去吧。”

  果如所料，奶娘臉色慘變：“王爺，你……你……我……不可以，廚子堅決不可以送到牢房！”

  益王心中暗喜，事情真的就朝著他預想的方向演變。

  益王故作茫然，挑了一下眉頭：“奶娘，三個都是嫌疑人，為何他就搞特殊，那其餘的兩個會怎樣想。不可，不可，我是王爺，怎能徇私呢，否者以後還怎麽在別人麵前說話。”

  “王爺，廚子真的不能進牢房，隻要你能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請求，其餘的事你看著做主吧。我……我身體還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奶娘領著一隊人馬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殷江滿心希望奶娘能為他做主，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大失所望的殷江，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奶娘的突然離開，讓益王的情緒也得到了釋放：“殷江，你和夫人先回去吧，本王說過，一定會為殷王妃找到害死她的真正凶手。你們隻管在家等著，本王這邊一有消息，一定會及時通知你們的。”

  殷江心灰意懶，隻怪自己倒黴，貪心不足蛇吞象，當初如果不是一心依仗益王，也就不會把女兒送過來，女兒更不會步入險境，連命都丟在了王府。悔之晚矣，又能怎樣？自己堅持了那麽久，都沒能讓益王鬆口，去懲戒那個害她女兒性命的女人，以後也別指望他來秉公執法。

  殷江站起身，走到冰棺旁，看了殷王妃一眼，心中萬分悲痛，此時他才真正的明白，緊靠先意承誌，諂諛取容，最後隻能落得個淒慘的下場。殷江禁不住黯然銷魂，對益王說道：“我們可否把女兒的屍首抬回家？”

  殷王妃名義上已經是益王的女人，如果她死後不能在王府發喪，殷江定會誤認為他是個薄情寡義之人，再者，殷王妃的真正死亡原因，究竟中的是何劇毒？驗屍的仵作，到現在都沒有驗出這種毒性究竟產自何物，很顯然，這件事已經陷入茫然未知的境地。

  倘若屍體就這樣被殷江帶走，他一定會及時下葬，到那時再想查明死因，可以說難上加難：“她已經是本王的王妃，理應按照王府的規矩發喪。你們隻管放心，本王一定會隆重下葬殷王妃的。隻要是該有的，她一樣不會少。”

  活著無情，死後也沒必要做些表麵上的虛禮。殷江看了看寢殿周圍，亦沒有挽幛，也沒有挽聯，就連來王府憑吊的人都沒有，他真的不知王爺要怎樣給他的女兒發喪，難道就這樣把棺材直接抬走下葬？

  殷江慘然一笑：“王爺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她是我的女兒，理應埋在殷家的祖墳裏，我和夫人百年之後也能和女兒相見。”

  看來殷江的固執是很難說得通了，益王不想跟他多做糾纏，直接厲聲責斥：“殷江，你真要把女兒帶走，本王無權幹涉，但是，殷王妃死的不明不白，具體的死因還沒有查清楚。隻要凶手抓不到，她哪裏都不可以去。你作為父親難道就不想給女兒沉冤昭雪嗎？”

  什麽沉冤昭雪？說得好聽，隻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放著府裏的真正凶手不抓，還要到處吆喝，簡直荒謬！

  殷江見益王橫眉怒目般的神色，心中不免恐慌。自己本就是一個搖尾乞憐，仰人鼻息的商賈，哪敢和益王相抗衡，除非是殷家老小幾十口活膩了：“但憑王爺做主！”

  ……

  益王看著步履蹣跚，神色黯然的殷江和夫人，心中充滿了深深的歉意，作為父母，沒有人能夠承受這樣的打擊。

  就在殷江瞥向寢殿周圍的那一刻，益王已經看在眼裏，他明白殷江的心思，楓晴苑裏本應該是殷王妃的靈堂，可空空如也的周圍，哪裏找出靈堂的一點跡象，唯一做到的就是把殷王妃裝殮在了冰棺裏，以防天氣炎熱，會造成屍體的腐爛。

  事情棘手，益王心煩氣躁，竟把這麽重要的事情都給忘記了，內心的歉意無法言表。他趕緊命人把寢殿布置了一番，裏麵掛滿了挽聯挽幛，院子裏也同樣掛滿了招魂的靈幡，婢女小廝加起來也有七八個，都穿上了素服，在靈前不停地焚燒冥衣冥鈔，也算是對死者的一點告慰。

  至於何時舉行葬禮，必須等到把案子查清楚時才可。益王對於這一點，隻能暫時對不起殷王妃了。

  一切準備就緒，益王也無需再待在楓晴苑，因為他必須去破解案子的疑點，否者，既對不起眼前死去的女人，更對不起活著的那個女人。

  回雨軒苑的路上，吳將軍也走了過來：“回稟王爺，已經查清楚了，把殷王妃的死訊通報給殷江的的人，正是胡王妃，她暗中……”

  “行了，本王知道了，馬上去芯芳苑。”益王最討厭的就是多嘴的女人，他想盡快讓她為自己所犯的錯誤買單。

  ……

  芯芳苑裏的胡鳳兒，正在焦急得等待著事情朝著她預想的結果發展，有好幾次婢女來報，楓晴苑依舊風平浪靜，這讓她尤為焦慮，怎麽也想不通事情如何這般難辦，急不可待的胡鳳兒欲壑難填，如果不是瞻前顧後，早就親手把映姿揪出來直接法辦了……

  當婢女急匆匆跑來通報益王到來時，她心裏有種莫名的恐懼，來不及細想，就被衝進寢殿的益王給攪得七零八落。

  胡鳳兒臉色煞白，趕緊迎上前去向益王行禮：“鳳兒拜見王爺！”

  益王陰沉著臉，抑製不住鬱憤之情，大聲叱問：“胡鳳兒，你知錯嗎？跪下！”

  胡鳳兒知道益王指的是什麽，但又不甘心就此認錯：“王爺，鳳兒愚鈍，不知犯了何錯，才會致使王爺這般怒火中燒？”

  故作癡傻？益王最不屑的就是這種小人行徑：“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本王問你，為何不聽從本王的命令，非要擅自做主，把殷王妃死去的消息告訴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