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我不想跟你鬥
作者:睿伊      更新:2020-10-22 17:47      字數:3265
  一陣天眩地轉,一聲如狼似虎的咆哮,她腦中一片空白,愣愣地盯著出現在視線盡頭的那張臉,忽然綻出一抹絕美的笑容,“君烈,我累了,我不想再跟你鬥下去了。”

  因為她在乎,所以她從來就鬥不過他。

  容君烈的呼吸生生梗住,心髒狠狠地漏跳了一拍,然後又瘋狂地跳動起來,那種撞擊在胸腔的悶痛,讓疼得額頭都摻了汗。

  誰也不知道剛才他看見汽車撞向她時的感覺,那種天塌地陷的恐慌瞬間將他淹沒,他想也沒想,撲上前去將她摟進懷裏,即使此刻因救她手臂拉傷,那種疼痛也比不上心上的痛。

  她怎麽這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看見車撞向自己,她怎麽不知道躲?她就這麽想死麽?

  惱恨與憤怒在他還沒從恐慌中抽身出來時,又齊齊向他砸來。他不敢想,如果他不是湊巧與葉琳從前麵的珠寶店走出來,如果葉琳不是湊巧忘記拎包要回去拿,讓他等在路邊,如果不是他湊巧想抽煙離人群遠了些,也許等他再見她時,她已經是具冷冰冰的屍體。

  想到這些,他害怕得全身發抖,顧不得生氣,顧不得發抖,顧不得全身似散了架的痛,他隻想確認她是活的,他撐起身子,在這種生死邊緣,他所有的偽裝都盡數缷下,隻有著急,迫切……

  葉初夏臉白如紙,像一隻破碎的娃娃一樣躺在他臂彎裏,她的臉透明的似蟬翼,似乎一碰就會碎掉,容君烈很少怕過什麽,可是此刻,他的手在發抖,他不敢去試她還有沒有鼻息,更怕這一試,他就再也無法麵對現實。

  葉琳遠遠地看著他們,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她盡收眼底,當時她想,撞死小葉子吧,隻要她死了,就再也沒有人來跟她搶容君烈。

  可是千鈞一發之際,容君烈撲過去救了她,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希望破滅,一時間恨意噬骨揪心。她看見容君烈顫巍巍的伸出手,好幾次想要伸到葉初夏的鼻子旁試鼻息,她的心又在死灰中燃起了希望。

  死吧,死了吧,死了,他們就再也不會在這種三角關係裏痛苦的掙紮。

  容君烈的手,終於伸向了葉初夏的鼻子邊,幾乎是一刹那,容君烈滿是愴然與悲痛的臉上迸出喜悅的光芒,葉琳清晰地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她知道,再也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他們在一起,即使她曾是溫暖過他童年時代的“青梅竹馬”。

  看著容君烈抱著葉初夏瘋狂地向前奔去,他急得失去了理智,即使知道現在有最先進的代步工具,他也沒能想起要用,更何況是她。她越想越不甘心,眼底一片恨意狂燒,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置之死地而後生。

  容君烈狂奔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家醫院,他也顧不得這醫院有沒有名,隻想確定葉初夏一切正常,他將她送進急救室,就在門外焦急地等。

  左等右等,等得都想踹開門進去瞧瞧時,一名護士拉開急救室的門,他撲上去,拽住護士的手劈頭蓋臉的問:“我老婆怎麽樣了?”

  他問得急,也沒意識到自己的稱呼,護士被他捏得腕骨都要斷了,看他一臉凶神惡煞,她不敢呼痛,連忙道:“她哪裏有病?分明就是睡眠不足跟營養不足,還有驚嚇過度,也不知道你是怎麽照顧自己的老婆的,與其在外人麵前假裝關心,還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護士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埋怨。剛才醫生如臨大敵,給病人做了全身檢查,發現病人的各項身體指標都是正常的,然後驗了血,才知道她是因疲勞與譏餓造成的低血糖,又因驚嚇過度,才導致昏迷。

  容君烈愣住了,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是嚇暈的,他摸摸鼻子,有點不確定她是被那輛瘋狂撞來的汽車嚇暈的,還是自己這張臉嚇暈的。

  葉初夏被護士推出來,她白得透明的臉色漸漸恢複紅潤,她手上打著點滴,睡得極是安詳。容君烈跟在病床旁,褪去了尖銳與仇恨的她,看起來是那麽的令他舒心,可一想到她對他的冷淡態度,他的表情又變得凝重。

  那日他讓傷心蒙蔽了理智,一直都沒有叫人追查策劃案相似一事,現如今,他不能再坐視不理。葉初夏不肯信他,說到底還是他沒有給她足夠的信心。

  沒關係,從現在開始,他會讓她慢慢學會信任自己,就從解開策劃案心結開始。

  經過生死瞬間,容君烈想通了許多事,他以前固執的認為,自己不說,她就該懂他。但是他憑什麽這麽要求她呢?從一開始,他對她表現出來的隻有厭惡與嫌棄,他對她的態度如此惡劣,又怎能要求她信他?

  坐在椅子裏,他伸手將她骨瘦如柴的雙手握緊掌間,剛才抱她,她輕得仿佛隨時都能被風吹走。上次在曼哈頓的郊外背她時,她還很沉,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她就瘦了那麽多,令他忍不住心疼。

  剛才她說,她不跟他鬥了,他何嚐想跟她鬥?他們之間的戰爭,就是傷敵一千,自傷八百。到頭來,誰也沒落得了好。

  容君烈想通了,看著雪白被襦裏的葉初夏怎麽看怎麽可愛,再不像之前那樣恨不得將她撕碎吃了她。看了半天,他才想起一事來,拿起手機走到門邊,拔通了李方涵的電話。

  “方涵,立即追查下去,與陸氏集團的策劃案是怎麽得來的,務必抓出幕後黑手。若讓我知道是誰,我定教他生不如死。”

  李方涵表示全力追查,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裏回複他。容君烈滿意地掛了電話,他回頭看了看睡得正熟的葉初夏,想了想,還是走回去傾身在她有些泛白的唇上印了一吻,然後從容離去。

  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葉琳才從陰影中走出來,她站在病房門前,眼睛被猩紅的恨意充滿,她真想衝進去殺了她,但是,不行。

  她要讓她活著,然後慢慢的折磨她,直到她承受不住痛苦再死去。

  葉初夏,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葉琳想起剛才偷聽到容君烈的話,知道他對策劃案一事已經生疑,連忙給那名職員打了電話,吩咐她暫時離開國內。那名職員不肯聽她的,她的家她的老公她的兒子都在國內,她能跑哪裏去?

  葉琳答應給她賬戶裏匯兩百萬,同時保證過幾個月就讓她正大光明的回到國內,她這才同意走。

  安排好一切事情,她嘴角噙著一抹惡毒的笑意,葉初夏,跟我搶男人,我會讓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而此時躺在床上的葉初夏,難得的卸下一切重擔,睡得正香,還做了一個夢,夢裏是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行人行色匆匆,她快樂地奔跑著,突然不小心撞到一個年輕女人。

  那個女人真漂亮,她溫柔地扶起她,還送了她一隻很漂亮的蝴蝶發卡。她很喜歡,拿著蝴蝶發卡央求媽媽給她戴上,媽媽卻一臉凝重地盯著那個女人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夢裏場景漸漸模糊,她想抓住什麽,卻什麽也抓不住,掙紮了許久,猛然睜大眼睛。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床單被襦。這是一個雪白的世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她苦笑一聲,她跟醫院真有緣啊,三兩天進來一次,頻率比回家都多。

  強撐著要坐起來,突然一雙大手扶住她的肩,幫她坐直,又拿了枕頭在她身後墊了墊,讓她舒服地靠躺在床上。葉初夏猛然偏頭看去,眼前人不是容君烈是誰?

  她愣住了,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容君烈見她醒來,愣愣地瞪著大眼睛盯著他,他走哪,她的眼珠就轉到哪,實在可愛得緊。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打趣道:“怎麽,睡糊塗了,不認識我了?”

  她還是愣愣地看著他。

  他歎了聲,拿起一個保溫桶在她身邊坐下,狀似幽怨的說:“我是你老公啊,我們昨天結婚,去民政局登記,你高興得昏過去了。”

  “撲哧”,葉初夏繃不住了,噴笑出聲,這人還真會信口胡謅。他們結婚那天,根本就沒有去民政局登記,當時兩大世家共結連理,直接將民政局的辦事人員請到婚禮現場,婚禮最後,他們共同在結婚證書上簽字。

  她永遠不會忘記,他簽了字,還不等她簽完,就甩袖而去。

  想起過往,她臉上的笑如曇花一現,漸漸憂鬱起來,她撇開臉,冷聲下逐客令,“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從那日與他鬧翻之後,這是第一次兩人單獨相處,她無法控製自己滿心的憤怒,唯有神色如冰,才能掩飾她心底恨與愛交織出來的痛苦絕望。

  容君烈拿勺子舀粥的手一頓,隨後又自然的吹了吹,才遞到她嘴邊,“喝點粥吧,醫生說你是饑餓過度造成昏厥,也不知道你是怎麽照顧自己的,去MG還重得跟頭豬似的,回來就瘦成這樣。”

  葉初夏很不耐煩,他現在是在做什麽,想瓦解她的防範心,然後再圖謀葉氏集團?她坐直身子,猛然揮開他的手,粥灑了一床,勺子落地,頓時四分五裂。

  “容君烈,我這裏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你費心圖謀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