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你還知道回來
作者:睿伊      更新:2020-10-22 17:47      字數:3155
  走了許久,她一回首,才發現不遠處跟著一輛銀色卡宴,而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她非常熟悉。見她看到他,他衝她邪氣一笑,不緊不慢地駛上來停在她邊上。

  “我從南京路一直跟到這裏,身後喇叭聲叭叭作響,我還在想你什麽時候才能發現我,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遲鈍許多。”男人美得有些妖嬈的臉上盡是鄙視,來人不是韓非凡是誰?

  葉初夏拉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手橫過椅背,將幾個布袋子扔到後座上,然後把自己窩座椅裏,不言不語。

  韓非凡看她一副鬱悶的模樣,伸出指節分明的食指戳了戳她的太陽穴,“怎麽了?容少又欺負你了?”

  葉初夏幽怨地瞅了他一眼,“瞧著你挺興災樂禍的,就這麽希望我被欺負?”

  “瞧你說的什麽話,你知道,這世上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難過。”韓非凡深情地凝視她,葉初夏被他盯得發毛,一個哆嗦,她推他一把,“得了你,再這樣看著我,我會被你的後備團給宰了的。”

  韓非凡眼波一蕩,橫她一眼,嬌嗔道:“討厭。”

  然後葉初夏發現自己雞皮疙瘩落了滿地,她納悶地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就你這娘娘腔的調子,怎麽有那麽多女人前赴後繼?”

  韓非凡挑挑眉,湊過去在她耳邊吹熱氣,一臉委瑣道:“要不你試試就知道她們為什麽心甘情願前赴後繼了?”

  葉初夏推開他的臉,就聽到耳邊劃過一聲尖銳的嗚笛聲,她下意識回頭望去,正好看見一輛白色布加迪飛快闖過斑馬線,那驚鴻一瞥間,竟是容君烈冷硬含怒的臉。

  這一晚,葉初夏故意在外麵玩得三更半夜才回去,韓非凡開車送她到別墅外,見裏麵黑燈瞎火的,他不由得輕佻道:“寶貝,你瞧在這裏,你根本就無足輕重,還是跟我回去吧。”

  葉初夏白了他一眼,抖落一地雞皮疙瘩,“韓非凡,我能不能拜托你,別把肉麻當有趣。”

  韓非凡作一臉受傷小媳婦樣,委屈得瞧了瞧葉初夏,直到她作勢要打,他才收回嬉皮笑臉,一本正經道:“快進去吧,我看你進了屋再走。”

  葉初夏沒有跟他客氣,衝他揮揮手,然後頭也不回的推開鐵門進了別墅,鐵門磨著門框發出“嘎吱”一聲悠長的聲音,然後“哢嗒”一聲合上了。

  韓非凡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抿抿嘴,然後踩住油門,銀色卡宴像一把利劍刺破了夜的長空,一個漂亮的甩尾,消失在山路盡頭。

  葉初夏打開鎖,渾身無力地走進玄關,按開玄關處的路燈,她靠在窗上費勁的將高跟鞋脫下來,然後踢到一邊,看著鞋櫃裏一絲不苟地放著一排男鞋,她突然來了氣,伸手一陣亂揮,將男鞋全部揮出了鞋櫃,看著淩亂了一地的鞋子,她這才像解了氣般,向裏麵走去。

  穿過客廳,她徑直往樓上去,耳邊冷不丁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你還知道回來了?”

  葉初夏剛踏上第一階樓梯,被這道冷冰冰的聲音嚇得腿軟,她猛得回頭望去,就見客廳落地窗前站著一個男人,男人手指間夾著的煙頭腥紅,他的俊臉便在這幽暗的光線裏若隱若現。

  葉初夏近視,可是依然能看見容君烈臉上的神情,那是介於忘懷與追憶間的矛盾神情。在很多的不眠夜,她曾從樓上居高臨下,一眼就看到他這樣的側麵,那時候,她覺得心疼。

  此刻,她卻有種說不出的憤怒,她轉過身去,一步步從光亮走入黑暗,與他融在一起,微微仰起頭,她倔強地盯著他,“我回不回來你不是都不存乎麽?那又何必管我。”

  “你去哪裏做了什麽,我不會過問,但是麻煩你,別偷情偷得人盡皆知,你不嫌丟人,我還怕戴綠帽子。”容君烈手指收緊,將煙夾得扭曲,可是火光仍滋滋的燃著。

  今晚他早早的回來,麵對一室冷清,他突然很煩躁,站在這裏吸煙,一隻又一隻。可是他不想承認,他的煩躁是因為這個家的女主人還沒回來……

  葉初夏被他的話激怒了,她冷笑道:“什麽時候視世俗眼光為糞土的容少也這麽在乎名聲了?這三年,你給我戴了多少綠帽子,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我何曾興師問罪了?我不過一夜晚歸,就要讓你戴上這莫須有的罪名,你不覺得你很可笑?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也太霸道了一點?”

  風撲打著窗簾啪啪作響,葉初夏昂首挺胸瞪著容君烈,她穿著一件粉色低胸洋裝,容君烈微微低頭,就能看到她“胸有丘壑”,一時之間,熱氣湧上心頭。

  他艱難地移開視線,將煙放進嘴裏,這才發現煙已經燒到了頭,灼傷了他的手指,他生氣地將煙蒂扔向地麵,抬腳碾熄,他盯著不怕死的葉初夏,眼底掠過一抹幽暗的光芒,“我還可以更霸道一點。”

  他的聲音沙沙的,就像舊上海那種留聲機播出來的音質一樣,含著別樣的韻味來,葉初夏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一把控著她的頭,將她拉向自己,然後薄涼的唇含上去。

  唇與唇的相接令葉初夏倏然睜大眼睛,她盯著容君烈。那一夜,他也是這樣暴虐地吻上她,可是事後他翻臉無情,說離婚就半點回旋的餘地也沒有,現在她不可能再讓他這麽欺負她。

  雙手拚命地推著他結實的胸膛,葉初夏趁自己還有理智的時候告訴自己,不可以再淪陷,否則她再也沒有退路。

  “放……放開……”葉初夏分不清自己為什麽流淚,這麽多年以來,他一個小小的體貼動作就能讓她感動很久。還記得有一次來大姨媽,她疼得在沙發上打滾,恨不得就此終結了自己。

  就在那時,容君烈從公司裏回來,一眼就看到躺在沙發上的她。她感覺很狼狽,所以撐著發虛的身體要回房間去,走了一半,就全身虛軟地倒向地麵。

  她以為自己必定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可是沒有,她跌進了一副溫暖的懷抱,他將她抱回到沙發上躺下,找了止痛片來給她吃,然後將溫熱的雙手擱在她的肚子上,幫她驅寒減痛。

  當時她清晰地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砰砰砰”,一聲大過一聲,都是在告訴她,葉初夏,你完了,你真的愛上這個男人了。

  現在,葉初夏再次聽到這個聲音,它告訴她,葉初夏,你這輩子都完了,因為你已經愛這個男人愛得不可自拔,可是他並不愛你。

  淚如雨下,明明火熱的吻火熱的激情,在他將她壓倒在沙發上時,卻突然冷卻。容君烈居高臨下地看著身下哭得一發不可收拾的女人。她唇瓣紅腫,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唇,粉紅色洋裝已經被他撕裂,視覺的衝擊,一再撩拔著他的興致。

  他口幹舌燥,可是他清楚地知道,他不能要了她。

  衝動過後,他漸漸恢複冷靜,壓著她的雙手慢慢鬆開她,他站起來,脫下身上的西裝罩在她身上,將那誘人的景致一並罩住,“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有多殘忍,恐怕隻有葉初夏明白,她坐起來,將西裝扔到地上,棄之如敝屐的姿態,她抬起頭來,說了一句當初道明寺說的話,“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幹嘛。”

  容君烈一時竟叫她問得怔住,她的話這麽無理又這麽囂張,他竟無從反駁。那晚他控製不住自己要了她,事後他沒有後悔,但是卻隱隱知道他們的婚姻再這樣繼續下去,有些東西一定會超出他的控製。

  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所以當機立斷,把所有不該有的苗頭都掐斷。可是今夜,他又衝動的差點強要了她。他被她炯炯的目光盯得萬分狼狽,扭頭轉身就走。

  明月懸空,皎潔的月色下,他的身影帶著幾分落荒而逃,“砰”一聲巨響,他的背影再不複見。

  葉初夏盯著空落落地客廳,眼淚再也止不住滑落下來,軟軟地倒回沙發裏,泣不成聲。

  翌日,又一個豔陽天。陽光穿過樹葉,落了一地細碎的陽光。機場裏人來人往,各人行色匆匆。容君烈上身穿著一件白色斜紋休閑襯衣,隻扣了三顆紐扣,露出性感的胸膛,外麵穿了件黑色小西裝,下身著深藍色牛仔褲,白色帆布鞋,正式中帶了幾分瀟灑不羈,引得路人頻頻回首。而他卻絲毫不受其擾,一手抱著一束火紅的玫瑰,一手抄在褲袋裏徐徐前行,如從水墨畫裏走出來的俊逸少年。

  容君烈出場的畫麵感十足,許多年輕女子都臉紅心跳看著他,奈何他心無雜念,目光專注地看著前方。從洛杉磯飛來的飛機已經停在機場,有乘客陸陸續續從出口走出來。

  而在這群乘客中,有一個穿著波西米亞長裙的美麗女子正跟著人流向外走,她頭戴一頂貝勒帽,正笑盈盈地對身邊的同伴說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