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奇寓，已過古稀之年，與同齡人相比，眼前這位前輩的頭發就算相當稠密了，不過，很明顯，頭發是染過的。

  在夏曉數印象裏，薑崤語、林其豫、錢一家，甚至方伯鎧都沒有染發的習慣。

  衣著佩飾方麵，董老先生走的也是年輕化路數，紫紅色休閑上衣看著十分鮮亮，腳下皮鞋也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色彩鮮明。

  夏曉數注意到，董老先生手上戴一腕表，好象與林其豫手上那塊表屬同款，不過，董老先生戴著的這塊表瞧著有些晃人眼目，有人稱之為“賊光”，據說，這種表往往是高仿贗品。

  “董老，您好！”石今措率先迎上前客氣了一下。

  “讓二位久等了，失禮，失禮！你父親還好吧！”董奇寓客氣地回應道。

  “挺好的，老念叨您呢！這位是夏曉數先生。”說著話，石今措將夏曉數引薦給董奇寓。

  “哎喲！夏曉數年少有為，聲名遠播，年輕一輩當中的‘獨角獸’啊！幸會，幸會！”說著話，董奇寓主動上前跟夏曉數握了握手。

  “董老過獎，之前多次前往貴公司開會，一直未曾拜見您老，失禮，失禮！”夏曉數笑著客氣了幾句。

  “夏先生客氣，今日得見，也是緣份，你我隨緣好了，請！”

  “董老請！”打個手勢，夏曉數會同石今措客客氣氣地陪著董奇寓朝電梯間走去。

  ……

  三人分賓主落了座，石今措先是誇讚了夏曉數幾句，隨後口氣委婉地替丁薇珊說了好多好話，再三請董奇寓高抬貴手，給丁薇珊創造一個再求發展的機會。

  反正是在夏曉數麵前演戲，倒不如把戲份演得充足一些，說來說去，這可都是石濟書的麵子。

  在商界折騰了大半輩子，董奇寓一直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想當年，如果不是石濟書數次伸手相幫，董奇寓自認連現在的生活怕是也無以保全。

  敬屋及烏，連帶著，董奇寓對石今措心下多少也有些敬畏，在他看來，現如今的麗石商界，石今措早已是少壯一輩的領軍人物，以後仰仗人家的地方還多著呢。

  於是，董奇寓隨便挑了一兩處不足之處簡單地點評了一下丁薇珊的業務能力，隨後也就把話拉了回來。

  夏曉數倒是沒想那麽多，偶爾插幾句客氣話，一心盼著董老先生事後不要反悔才好。

  等菜上得差不多的時候，夏曉數感覺石今措今天所定的菜品檔次顯得一般化，“清悅樓”的招牌菜總共才點了三樣兒，相當於在座的每人一份。

  不過，目光時不時掃視幾眼桌上的飯菜，董奇寓看上去還挺滿意的。

  “看來，董老先生平時很少光顧這裏。”夏曉數心下暗忖道。

  此刻，作為陪客，夏曉數和石今措注意力都集中彼此的談話上，董奇寓的心思卻放在眼前飯菜上，說起話來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這樣的商界前輩，夏曉數還是頭一回見呢。

  “其實，我對小丁印象還蠻好的，之所以反對她晉升副總，完全是為她好，她還年輕，在業務性比較強的崗位上再鍛煉幾年有利於她更好地成長，早早地升任副總，容易飄飄然，對小丁來說，隻怕未必是好事吧？”董奇寓很會說話。

  這話在石今措聽來有些裝模作樣的意味，他生性高傲，禮節性地笑了笑，根本沒接話茬兒。

  出於禮貌，明知董老先生這是胡扯，夏曉數還得笑著恭維他幾句：“前輩殷殷苦心，晚輩們感同身受，還是您老考慮得長遠，有您這樣的前輩護著，相信丁主管將來一定會發展得更好。”

  “夏先生客氣！應該的，你對這事兒挺上心的，看來，你跟小丁關係處得不錯呐！”喝了一口葡萄酒，董奇寓笑著隨口回應道。

  “丁主管的先生當初幫過我，一直以來，晚輩深懷感恩之心，總想為他們夫婦多少盡點心力，還請董老成全。”

  “小事一樁，夏先生放心，小丁那邊已經多了一張讚成票了，不過，另外還有兩位持不同意見，夏先生還得再做做工作啊。”

  “承情之至，承情之至！晚輩代丁主管謝過您老了。”

  “不客氣！一回生兩回熟嘛，以後大家就是朋友了，夏先生他日飛黃騰達之時，還望不要忘記之日之聚。”董奇寓笑著客氣了幾句。

  “董老的恩義晚輩定當銘記肺腑。”說著話，夏曉數衝董奇寓拱了拱手。

  “不錯，不錯！年輕一輩當中，夏曉數的確很特別，前途無量，前途無量！”董奇寓隨口回了幾句客套話。

  夏曉數的言辭多少有些戲詞的味道，石今措在一旁覺得非常好笑，眼見著也吃得差不多了，衝夏曉數使了個眼色，提醒他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夏曉數會意，用筷子夾了一塊“蝦酥脆餅”吃了起來，再不多說什麽。

  石今措借機同董奇寓拉了幾句家常，客氣幾句也就叫來服務員準備結賬。

  按照事先的約定，夏曉數連忙起身客氣了幾句，隨手取出一張銀行卡交給服務員將賬目結清。

  三人有說有笑地又閑坐了一會兒，石今措看著茶水也喝得差不多了，人情戲也該收場了。

  “董老，耽誤您這麽久，真是不好意思！時候不早了，您也該回去歇著了吧？”

  “哎！這人呐，一上歲數就容易犯困，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有些累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啊！啥時候都那麽精神！二位，我先行一步了啊！”說著話，董奇寓起身準備回家。

  “您老請！”說著話，夏曉數快走幾步，將房門輕輕拉開敬送董奇寓。

  事先早已打過電話，三人走出飯店大門不到兩分鍾，那輛黑色豪華轎車悄然駛至。

  夏曉數略微掃看了一眼，司機是一位三十歲上下的男子，人長得很有氣質，完全不象專職司機的樣子。

  出於禮貌，夏曉數衝那男的揮了揮手。

  那男的也衝夏曉數揮了揮手，算是回禮了。

  董奇寓心情相當不錯，隨口說話幾句，被石今措客客氣氣送上了車。

  眼見著轎車漸行漸遠，回過頭來，石今措衝夏曉數笑著說道：“隻能幫你到這一步了，剩餘那二位董事大家再想辦法吧。”

  “這已經相當不錯了，承情之至，承情之至。”夏曉數隨口客氣道。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回見！”

  “再見！”說罷，夏曉數目送石今措朝地下車庫慢步走去。

  ……

  回到樓上宿舍，夜色漸深，剛過十一點鍾，石辛芹、小關、金鄴玉的房間還亮著燈，夏曉數敲打房門，分別跟石辛芹和金鄴玉報了個平安，也就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