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裏店外巡回了一陣，夏曉數信步來到後院探望了一下那隻金雞。

  羽翼鮮亮、目光內斂、隻是神情瞧著還是那副呆呆的模樣，自打離開魚鼓鎮藥材倉庫以來，這隻金雞就這樣無欲無求地生活在藥店後院，陪伴它的也隻有“旺財”。

  如果不是金鄴玉的媽媽突然關注它，夏曉數也想不起來給它好好搭建一處雞舍。

  “真是對不住！天可是越來越冷了，一直沒想著給你布置一個新家，多多包涵啊！”說著話，夏曉數衝那隻金雞拱了拱手。

  金雞還是那副呆若木雕的神情，不過，眼波流動，精光微閃，夏曉數這幾句話它肯定是聽懂了。

  瞧著主人進院，一路小跑著，“旺財”從小餐廳門邊來至夏曉數身前，衝他搖了搖尾巴。

  “‘旺財’！你倆平時處得挺好，這天兒可是越來越冷了，平時多照應著點它啊！”說著話，夏曉數點手指了指那隻傲然獨立的金雞。

  “旺財”輕輕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這時候，夏曉數才想起來，白天可以四下裏自由活動，一到晚上，“旺財”很自然地就回了小餐廳，往門口一臥，暖暖和和地替大夥兒守護門戶。

  小餐廳緊鄰後院大鐵門，稍有動靜，“旺財”就會有所反應，盡職得很。

  那隻金雞則被人請進地下室，角落裏用廢舊紙箱給它臨時搭建了一個簡易窩棚，四周有暖氣片護著，倒也暖和得很。

  “它不是凡俗之物，可得善待才是。”夏曉數心下覺著有些對不住那隻金雞。

  抬頭看了看二樓宿舍後窗，金鄴玉的媽媽此刻應該在屋內做針線活呢，早飯時分，飯菜都是由金鄴玉打好端回去母女倆在屋子裏吃，除了喂雞，金家伯母還真是足不出戶的習慣。

  跟金雞、“旺財”閑聊了一會兒，夏曉數信步來到梧桐樹下，分別給商憶姵、聶照煦打了個電話。

  金雞跟個大人物似的，一路踱步來到陽光最為燦爛的空地在那兒曬起了太陽。

  “旺財”則在大鐵門附近找了塊陽光充足之地往那兒一臥守護大門。

  三人約定上午十點在“施米惠”公司大門口碰頭。

  看看時間還早，夏曉數回到前廳跟眾人打聲招呼，駕車去了“桑家小院”。

  沒過多一會兒，方文千按時上班來了。

  夏曉數陪著方文千來到趙容金辦公室，會同謝婷毓將最近兩個最大的單子梳理了一番，按照以往的習慣，夏曉數將趙會計和小謝難以獨立完成的部分數據業務分揀出來。

  就手取過一個文件袋，往裏麵一裝，招呼一聲，夏曉數陪著方文千再次回到自己辦公室。

  “待會兒我得上童總那邊去一趟，你還用跟著嗎？”夏曉數笑著問道。

  “當然啦！我是助理嘛！嗬嗬……有何貴幹？方便說不？”

  “沒什麽不方便的，上‘施米惠’樓頂跟‘笛措’、‘鼎承鄴’兩家公司代表談點業務。”

  “什麽業務啊？非得上天台上談？聽說那邊架設了三部高級望遠鏡，我正好順便見識一下。”

  “普通業務，主要就是協調一下我們三家公司之間的工作進度，有些細節在那兒談著比較方便。”

  “是嗎？我可以旁聽不？”

  “當然可以！”夏曉數回答得很是痛快。

  聽聞此言，方文千不由地愣了一下，在她看來，這三家公司聯手運作的項目肯定不簡單，其中肯定少不了不足為外人道哉的商務內情，夏曉數如此大方地任由自己旁聽還真是令人意外。

  隨手給方文千沏了一杯果茶，濃度還特意調配得稠了一些，幹果、茶點、小水果也端過去好幾碟，夏曉數招待方文千還是相當客氣的。

  “謝謝！你忙你的，我刷會兒手機。”客氣了一下，方文千就手端起茶杯喝了幾口，入口綿香，真是好茶。

  劈裏啪啦敲打了好一陣鍵盤，夏曉數將自己該做的事兒處理妥當，起身出門給謝婷毓送了過去。

  “她這跟個間諜似的成天跟著你到處亂晃，你不煩啊？”壓低嗓音，謝婷毓笑著開了句玩笑。

  “人老惜子，方老先生這也是用心良苦啊！一心指望著這位能夠撐起方家的藍天，她那麽聰明，若真有什麽收獲，方老先生那邊也會記著這份人情的，咱們公司將來萬一出現什麽危機，相信老人家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夏曉數表情認真地解釋了幾句。

  “啊？！你看得還真夠遠的，這賬原來還可以這麽算呀！真是服了你們了！誒？您今年高壽啊？成天琢磨這麽深，會不會掉頭發啊！”謝婷毓笑著開了句玩笑。

  “哈哈哈……目前還不至於，將來嘛……那也說不定，好了，你們先忙，我上童總那兒跑一趟。”

  “中午在哪兒吃啊？”

  “估計童總會請客，怎麽？你有什麽好的建議？”

  “那還是算了，不過……萬一童總人不在公司，咱們三個出去找個地方聚聚唄！”說著話，謝婷毓點手指了指趙容金。

  “我可不去啊！老伴最近情緒不大好，我得回家陪她吃午飯，敬謝不敏啊！”抬頭看了看眼前兩個年輕人，趙容金不打算參與小組聚餐。

  “那好吧，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說罷，夏曉數出門走了。

  ……

  方文千有自己的專車，司機師傅姓王，男的，五十出頭的樣子，頭發已經半白了，整個人瞧著非常和善。

  “王師傅，您愛人身體好點兒沒？”一上車，夏曉數隨口問了一聲。

  “謝夏總掛念，好多了。”

  “那就好，若有需要，不妨到我們那兒讓孟大夫給您愛人把把脈。”

  “孟大夫那號太難掛了，她沒啥大事兒，老毛病了，不給孟大夫添麻煩了。”將車子穩穩地開出去上了大道，王師傅笑著回應道。

  “不至於，您若打算前來，提前給我打聲招呼，我就幫您掛號了。”

  “那就太謝謝了您了！她要有那意思，我上您那兒提前掛個號。”

  “好的。”

  夏曉數坐在副駕位置，方文千則端坐在後排靠左位置，聽二人一來一往地拉起了家常，方文千不由地心下疑惑起來：“他這算是籠絡人心呢？還是情感泛濫，見誰都想關心一下，你是佛徒嗎？”

  在方文千看來，夏曉數經常流露出與年紀不符的言行，要麽此人城府真挺深的，要麽此人就是萬裏無一的天使，或者……

  一時間，方文千就覺著自己實在無法看透夏曉數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

  距離約會時間還有四十來分鍾，夏曉數陪著方文千先上了樓頂天台。

  值班人員一見夏經理來了，連忙打電話通知了機房。

  不大一會兒，一位男管理員匆匆趕來遞給夏曉數一串鑰匙。

  “這是？”夏曉數隨口問道。

  “機房和天台的鑰匙，上麵交代過了，說是您以後進出方便些。”那男的客氣地解釋了幾句。

  “這……合適嗎？”

  “沒什麽不合適的，您不是我們公司的特聘顧問嗎？拿著吧，大家都方便些。”說罷，那男的轉身走了。

  見此情景，旁邊站著的方文千心下甚感驚訝，在她看來，童禺瑤對夏曉數可不是一般的信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