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寶堂”公司總部有兩處圖書室，大一點兒那個圖書室早已被改建成多媒體功能廳，平時主要用於內部員工培訓，最近這段時間，文通路分店原有員工就在那裏接受轉崗培訓。

  謝婷毓偶爾會上那邊收取培訓出勤、培訓、考核……方方麵麵的匯總結果，閑聊中，謝婷毓打聽到不少挺有價值的信息。

  另外一處圖書室麵積不斷萎縮，目前隻剩下一位五十多歲的女職員在那兒留守，再過一年多，她也就該退休了。

  謝婷毓向來有研讀舊書的習慣，平時隻要得空就會上這邊找幾本舊書翻閱一番，久而久之，她跟那位管理員阿姨就混得挺熟悉的了。

  當然，謝婷毓時不時地上圖書室也有躲輕閑的意思。

  跟管理員阿姨客氣幾句，推開西北角陽台門兒，謝婷毓悄悄躲到陽台上給夏曉數打了個電話。

  在這裏，謝婷毓沒什麽可擔心的，她心裏清楚，圖書室管理員阿姨有些耳背，距離這麽遠，自己在這邊打電話，老太太那邊幾乎什麽也聽不見。

  “夏先生，咱們長話短說，你剛才所說的那位甘大叔，按理說，他也參與了藥茶配方的研發工作，理論上講，專利申請報告上也應該署人家的名兒，如果中間出現什麽差錯，將來都有可能招惹麻煩的。”謝婷毓提醒了幾句。

  “我已經征求過甘大叔的意見了，他說自己所起的作用是從屬性質的，占比不高，他覺著沒必要署名，算是自願放棄吧。”夏曉數隨口解釋了幾句。

  “口說無憑，您得請他出具一份書麵聲明才可以呢！”謝婷毓心下還是有些不大放心。

  “這……那樣太尷尬了吧，朋友之間，不好搞得這麽商業化吧？會傷感情的。”夏曉數有些為難地回應道。

  “傷感情？我的天呐！您隻要將申請報告遞交到有相關部門，那可不是已經牽涉到商業化了嗎？既然您這麽看重私人間的友情，那還申請什麽專利啊？！君子一諾，百年不違！多好！”正話反說，電話那頭，謝婷毓諷刺了幾句。

  “聽你這麽一說，顯得我多虛偽似的，嗬嗬……”夏曉數倒沒怎麽在意，笑了笑，隨口回應了兩句。

  “可不！在某種意義上講，您這就是虛偽，真還不如將甘九冒老先生的參與過程和參與程度寫成書麵的材料，在那上麵明明確確地注明他同意自願放棄署名權，然後標明日期、簽字、按手印，表麵上看，好象基於功利心，弄得合作雙方都挺生份的，可是呢！甘老先生參與研發的事實被事實認定了，於經過你找的律師一認定，那在法律意義上能一樣嗎？現在倒好，上麵隻署您的大名，壓根兒跟人家甘老先生無關了。這還不虛偽？！”謝婷毓所說的話雖說聽著有些刺耳，不過，夏曉數倒覺著人家說的也是事實。

  “有道理！那行！會見律師之前，我會把你的提議轉達給甘大叔的，如果他同意，我將帶著那份聲明去拜見律師。”夏曉數對謝婷毓的提議表示理解，打算跟甘九冒就此事好好商量商量。

  “就是的嘛！在商言商，現在吧，一分錢的利潤還沒見著呢，甭管彼此間私人關係親疏遠近，大家往往都是一團和氣。等一切打理停當，市場忽然看好您的產品，利潤一上去，後麵的事兒或許就不會那麽盡如人意了。”說這話的時候，謝婷毓的語氣聽著有些老氣橫秋的意味。

  “嗯！言之有理！那麽……公司總部那邊那些未知的麻煩如何規避呢？”夏曉數隨口請教到。

  “這方麵我會想辦法的，您要知道，以您的性格，有些事你是做不來的，嗬嗬……另外，跟律師麵談的時候，您得專門就此事跟他好好聊聊，請律師從法律的技術層麵對此事加以明確和約定，夏先生！所謂金牌律師從來都是相對的，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喲！”電話那頭，謝婷毓鄭重其事地提醒道。

  “好的，除此之外呢？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事項嗎？”

  “沒什麽了，我出來的時間也有些太久了，我們組長會說我的，掛電話了啊！拜拜！”說罷，謝婷毓將電話給掛了。

  ……

  還好，距離約定見麵的時刻還有段時間，夏曉數就手給甘九冒打了個電話，將謝婷毓的建議原原本本地講給他聽。

  “還是個女的？哎喲！這人不簡單呐！我聽著很有道理，行！咱就按著她意思辦吧！你等會兒啊！我這就過去。”說著話，甘九冒把電話掛了。

  ……

  根據甘九冒的口述，劈裏啪啦地敲打了半天鍵盤，夏曉數草擬了一份自願放棄專利申請個人聲明書。

  手書日期、簽字、按手印，甘九冒樂嗬嗬地將這份聲明簽署完畢。

  “夏先生！常言道，兼聽則明，我呢，上年紀了；你呢，年少經事少，這往後啊，類似的建議我們還真得認真聽取一二呢！”甘九冒十分感慨地說了幾句。

  “您老能夠接受就好，咱這以後萬一生意做得好，牽扯的人手絕對少不了，方方麵麵規範化操作才有可能有效規避不必要的麻煩。”夏曉數笑著回應道。

  “就是，就是！哎！時候不早了，你們約的是十二點半見麵吧？寧可咱們早到一會兒，也不能讓客人等咱呐！收拾收拾，這就走吧。”甘九冒笑著催促了幾句。

  “好的，我這就跑一趟，那您慢走！”

  “好說，好說！路上注意安全喔！”

  “我會小心的，再見！”

  “再見！”

  ……

  “清悅樓”七層，一處臨街雅間，夏曉數坐那兒沒等多一會兒，就瞧著薑崤語陪著一位四十開外的西裝男子打外麵走了進來。

  “哎喲！我們還說盡量來得早點兒，好嘛！還是走在夏先生後麵了。”說著話，薑崤語笑著同夏曉數客氣了幾句。

  “您二位都是前輩，晚輩自然得先到恭候才是。”說著話，夏曉數起身跟兩位前輩客氣了幾句。

  薑崤語麵帶微笑為二人做了引見，夏曉數這才得知，眼前這位中年男律師姓鍾，是麗石律師業務出了名的人物。

  鍾律師非常敬業，閑聊沒幾句，他從夏曉數手上接過所有申報資料仔細地研讀起來……

  薑崤語則在旁邊壓低嗓音跟夏曉數聊起了“遊戲手柄”合作研發的事兒……

  等飯菜都上得差不多了，鍾律師那邊也看得差不多了。

  “夏先生很內行嘛！跟你這種聰明人打交道，大家都省心，來！我們禮敬薑老先生一杯！”說著話，鍾律師約著夏曉數恭恭敬敬地禮敬了薑崤語一杯。

  邊吃邊聊，等飯菜吃得差不多了，事情基本上也都談完了，賓主雙方顯得都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