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思泳過慣了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上超市采購吃食自然就顯得很是隨性了。

  夏曉數簡單看了看，發現薑先生這一回帶來的吃的大多都是那種半成品的類型，這倒簡單了。

  半隻板鴨，拆開真空包裝，先蒸著。

  泡椒鳳爪，撕開真空包裝，順著板鴨往蒸籠旁邊一順，稍微熱一熱，待會兒取出來往盤子裏一擱，配點兒黃瓜絲兒，稍微點點兒香醋、香油，那不就是一道挺不錯的開胃小菜嘛！

  石久當很少上大超市采購，眼見著夏先生打開的全是自己平素很少接觸的吃食，心下很是開心。

  “我說，家裏還有一瓶老燒，是隔壁村兒自家小釀，在我那兒放了快有兩年了，看你整得還挺豐盛的，我回去把它拿來，咱仨兒好好喝幾杯。”

  “那……天黑前，薑先生得趕回市裏呢，你想讓他酒駕啊？嗬嗬……”

  “哎喲！我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不過……看著眼前這些美味佳肴，我還真有些饞酒了……”

  “那……少喝幾杯也行，我聽鄉親們說過，說鄰村兒的燒酒傳承千年，醇香怡人，借著這個機會，我也領略一下。不過，薑先生那邊不能弄得太冷落了，您想想，咱這邊還有啥可喝的飼料沒？”

  “這……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想不出來，要不，咱下回再喝吧。薑先生一看就是體麵人，咱可不能表現得太失禮了。”

  “也是，對了！您家裏頭隻剩下一瓶老燒了？再沒別的酒了？”看得出來，石久當是好酒之人，這人呐，酒癮一起，如果不喝上兩口，那也挺別扭的。小夏心善，想著好歹也讓石久當喝上幾口小酒。

  “不怕你笑話，家裏日子過得不是很寬裕，我家那口子又不喝酒，我哪好意思在這方麵花錢呐！就這瓶酒那還是我幫人家刻了幾塊碑，人家當謝儀送我的呢！”

  “那咱這樣，反正就袋子裏這些東西，你自己看著做幾道小菜得了，原則上咱們不吃涼的，薑先生是個講究人，能蒸就蒸一下，能熱就翻翻鍋，我出去弄點兒喝的去。”

  “好嘞！你就瞧好吧。”說到這裏，石久當就著水龍頭把手洗幹淨，按照自己平素的習慣開始擺弄幾個小菜。

  出得院門，夏曉數站那兒琢磨了一下，想著還是找駱承鄉借瓶酒比較妥當。

  結果，走到半道兒，恰好遇到三喜子，小夥子一手拎著一個小瓷瓶，晃晃悠悠朝夏曉數這邊走了過來。

  “哎喲喂！這不是夏先生嘛！你這是上哪兒呀？”

  “喜子哥，這酒？”

  “我家親戚今天嫁閨女，就在鄰村兒，這不看我要回嘛，順手就給了我兩瓶老燒。”

  “不好意思，城裏那邊來了個客人，缺瓶酒，能不能均瓶酒給我？”

  “那還均啥啊！送你了！拿著，代我向貴客問聲好，回見了您呐！”不等夏曉數再多說幾句，三喜子將右手拎著的老燒遞給了小夏，他自己晃晃悠悠吭著小調朝自己家去了。

  眼見著三喜子漸行漸遠，夏曉數笑了笑，拎著小瓷瓶返回了倉庫。

  “哪來的好酒？這種瓷瓶包裝的酒，比我家那瓶酒可上了兩個檔次呢！”石久當正在那兒忙活呢，看到小夏手中的酒瓶，驚喜地問了問。

  “一出門正好遇上三喜子了，說是鄰村親戚辦婚宴，臨別之際，親戚送的。”

  “我就說嘛，那是老龔家的私家小釀，上品呐！”

  “是嗎？這麽說我這運氣還行呐！要不，咱這樣，這瓶老燒讓薑先生帶回去，算是讓他們嚐嚐鮮。待會兒你辛苦一趟把那瓶酒拿來，我陪你喝幾杯，今天如果見不著老燒，我怕你晚上睡得不踏實。”

  “哈哈哈……瞧你說的……成！我這就回家取去。”

  素炒、蒸鴨、丸子燉油豆腐、培根火腿片、燜燒牛肉塊兒……不大一會兒，辦公室那邊臨時拚湊的小飯桌可就擺滿了。

  “薑先生，這是鄰村的老燒，石大哥說這是當地的私家陳釀，好酒！因為不是尋常商品，市裏沒得賣呢！待會兒您帶回去，請家人嚐嚐。我們喝這瓶，失禮了喲！”

  “都是自己人，千萬別這麽客氣。謝謝！謝謝！我聽說過這種酒，一直沒找到機會品嚐品嚐，這是沾了石先生的光了，嗬嗬……”

  “薑先生客氣！以後有機會再給您搞上幾瓶帶著。”石久當很大方地回應了兩句。

  飯菜非常可口，主要是搭配得十分得當，三個人自然吃得異常得開心。

  看著吃得差不多了，薑思泳隨口問道：“夏先生，那儀器設備有點兒用不？”

  夏曉數那多聰明呐，知道這是薑先生想了解一下數據分析的進展情況。

  “初步分析，前些日子，您帶來的那畫兒十有八九全是真跡。”夏曉數笑著解釋了一下。

  “啊？！怎麽可能呢！咱就別說我了，您這論斷如果真的成立的話，整個麗石繪畫界的評判標準可能會讓你給顛覆了呢！真是這樣嗎？我怎麽聽著這麽離奇呢？”

  夏曉數十分意外地瞧了薑先生兩眼，真沒想到，薑先生的反應居然這麽強烈。

  “那隻是我的初步分析而已，進一步的結果還有待數理模型進一步完善之後才能下結論，再說了，以數學分析的方式解讀畫作，本身就有些離奇，再等等唄，說不定最好的結果還可能全是反的呢，全是贗品也有可能呢！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有些把握的，那就是，要麽全是真跡，要麽，全是贗品，雜三搭四的，不大可能。”

  “是嗎？聽著真是太神奇了！我相信你的方法絕對站得腳，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薑先生客氣，來！那種山蕨菜可是難得的山珍，您多吃點兒，對身體大有裨益呢！”說著話，夏曉數用公筷給薑先生夾了幾筷子山蕨菜。

  “謝謝，謝謝！”

  好酒在桌，石久當才不管你什麽真跡贗品呢，放開量開開心心地喝自己的老燒，夏先生和薑先生似乎對板鴨都沒什麽興趣，石久當也不客氣，自己夾了一大塊板鴨，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看看天色不早了，薑思泳提前退席，坐旁邊喝了幾口粉絲湯，稍事休息，他起身準備告辭了。

  不管怎麽說，夏先生這邊好歹有了初步的預判，自己回城之後好歹對人們也好有個交待。

  客客氣氣地送走了薑先生，夏曉數回到飯桌前給石久當倒了一杯酒，琢磨著跟石大哥商量幾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