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鬥笠男
作者:一去不回頭的浪      更新:2020-05-07 23:04      字數:6116
  “剛才是我太衝動了,你別往心裏去!”斷枝上的葉子完全恢複之後,尚可行這才將目光落在了吳邪身上。

  吳邪淡淡一笑說:“能讓島主生氣,那就說明吳邪定有不妥之處,島主別往心裏去才是!”

  “嗯!你明白就好,不過為何不見那個丫頭?”

  “不瞞島主,我和麥姑娘雖然沒有行過正式的禮儀,但吳邪早已將她看作自己的妻子,所以今天我不能帶她前來!”

  尚可行眼皮一彈,小有驚訝的看著吳邪,半天才稍稍點頭說:“如果你們真是這種關係的話,今天她確實不該來!當然,這隻是站在你立場上說的話!”

  “那站在島主的立場,這話又該怎麽說呢?”

  “這恐怕就要讓你失望了,站在我的立場上,她不來,我斷然不會告訴你六百年前的事情!”

  “這…,唉!也罷,有些事情知道未必比不知道好,既然島主不方便說,那吳邪就先告辭了!”吳邪說完向尚可行抱了一個拳,然後提步就走。

  “對於我的違約,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埋怨嗎?”吳邪才走出幾步,尚可行突發一句。

  吳邪嘎然止步,但不曾回頭說:“按照約定我應該帶著她來,但是我卻沒有,所以違約的不是島主,而是吳邪!”吳邪說完便跨步繼續前行。

  尚可行聽後,寬大的臉龐上頓時浮現一絲難得的笑,接著又故作深沉的道:“既然你這麽好奇這棵樹,何不留下來和我研討一番呢?”

  尚可行此話一出,吳邪這才緩緩轉過身來說:“既然島主願意賜教,羽軒當然求之不得!”說完便走回了尚可行身邊,因為他有一種預感,感覺這棵樹和麥兜兜一定有著什麽關係。

  “你知道這棵樹為什麽會流血嗎?”吳邪才走回來,尚可行便將目光落在了大樹之上。

  “吳邪孤陋寡聞,不知世間何種植物會流血,但是讓吳邪百思不解的是,它流出的血竟然有一股人血的腥味!”

  尚可行點點頭說:“你洞察力果然細膩,不錯,那確實不是植被的血,而是人血!”

  “什麽!人血?”

  “恩,說直白點,它外表是一棵樹,但實質卻是一個人!”

  “這…”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若想知道詳細答案的話,現在有兩個選擇!”

  “島主但說無妨!”

  “第一,你帶著那個丫頭來這裏,一切自然明了,但你將從此失去她。第二,明天早上你在送客鎮替我殺三個人!然後我便會將所有事情詳細告訴你,然後再由你來權衡該不該將事情告訴那個丫頭!”

  “殺三個人?三個什麽樣的人?”毫無疑問,吳邪當然選擇第二個,而尚可行要的也正是這個結果。

  “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劍客!”

  “是男是女?”

  “明天日出之時他們自然會出現在送客鎮,是男是女,到時候你就明白了!”尚可行說完,身形一晃,瞬間便沒有了蹤影,留下吳邪獨自一人暗站大樹之下,沉默片刻之後,吳邪看了大樹一眼,接著便向送客鎮方向緩緩走去了.

  而就在此時,萬陣城尚府內,尚無燕的房間中,隻見尚無燕房門緊關,全身赤.裸而坐,口中咬著一塊折疊的紗布,右手則拿著一瓶藥粉不停的在傷口上敷撒著,不過從她額頭上的汗水來看,似乎正在忍受著撕心之痛,原來她回來之後並沒有驚動尚可行,而是硬撐著回到房間裏自己療傷,從懂事開始她便是這般模樣,傷了一個人療,疼了一個人黯然落淚,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和同情,因為她知道,自己生下來就是一個犧牲品,所以她不相信世間還有任何溫暖,除了自己,什麽都是虛偽。

  一壺茶的時間悄然過去,尚無燕臉色蒼白的站在女王身邊,心疼的看著女王身上的傷,無神的雙眼早已模糊了視線。

  女王似乎感受到了尚無燕內心的疼楚,隻見她突然低下頭,用頭上的絨毛在尚無燕臉上輕輕擦了幾下,揉揉的抹去了尚無燕臉上的淚水,然後“咕咕!”的哼了兩聲,好像在告訴尚無燕它沒事,不用擔心它。

  多年的感情,尚無燕豈會不懂它的意思,嘩的一聲,兩行眼淚又再次劃落臉龐,最後竟然嗚咽成聲,這是三百年來她第三次哭出聲,第一次是馴服女王的時候,因為從那一刻開始她終於擺脫了匿藏在心中多年的恐懼,所以她坐在女王身上,飛行在空中豪頭大哭;第二次自然是因為尚飛雪的死;第三次便是現在。當然,今天的痛哭不光是因為女王,更因為她心中突然多出了一種說不出的委屈,這種委屈堵得她好心慌,她不知道這個委屈從何而來,她隻知道,自從見過他之後她的心再也不像從前一樣了。

  短暫的痛哭之後,尚無燕便轉身離去,找來一壇酒,又飛落屋簷之上豪飲起來,剛好被路過的尚珠珠看到了,隻聽尚珠珠對著黃昏中尚無燕模糊的身影高聲喊道:“三姐,你又在喝酒,我上來陪你!”尚珠珠說完,雙腳一用力,猶如泰山拔地而起,騰空數丈,分量十足的向房頂落下來,嚇得尚無燕慌忙一閃身,用真氣托住她,讓她緩緩降落,要不然,就憑尚珠珠這體重和力量,不將房頂壓垮才怪呢。

  “上次你將房梁踩斷之後,爹不是說過不讓你上房頂了嗎?”尚珠珠才落上房頂,尚無燕便淡淡一句。

  不料,尚珠珠卻憂傷的道:“二姐不在了,沒人陪我,所以我想上來和三姐喝幾口!”

  尚無燕心中一揪,口中卻冷冷道:“她整天隻

  會欺負你,想她幹什麽!”

  “是!二姐是喜歡欺負我,但是每次欺負完我之後她都會哄我,所以她才是願意和我一起玩的人!”

  尚無燕聽後,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將酒壇遞給了尚珠珠,她知道尚珠珠說的是實話,整個萬陣島,包括爹娘在內,沒有任何人能超越尚飛雪對她的好,尚飛雪的死對於她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打擊。

  “三姐!”尚珠珠喝了幾口,然後輕輕喊了尚無燕一聲。“嗯!”

  “我想…我想…”

  “你想什麽?”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你真的就這麽討厭我嗎?”

  尚無燕料不到尚珠珠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所以一時無言以對,確實,作為一個姐姐她是失敗的,但是她並不認為這個失敗是自己造成的,所以沉默片刻之後,隻見她輕輕拍拍尚珠珠的肩膀說:“珠珠!你記住,別人對你好不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對你不好的時候你能夠反擊!”尚無燕說完便扔下尚珠珠一人,然後飄落大院之中,但是,當她看到房頂上那一抹孤獨的身影時,她看到的仿佛是自己,而不是尚珠珠,所以心中暗暗隱疼一下說道:“珠珠,無聊的時候你可以來找我!”說完後便轉身離去了,背後卻傳來尚珠珠開心的一喊:“知道了,三姐,你真好!”尚無燕聽後,柔柔的路燈下,那張蒼白的臉上竟然浮顯一絲難得的笑,不過她卻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笑.

  又是一夜過去,太陽還沒有出來,送客鎮便喧鬧十分,經營各類商品的攤販像往常一樣忙碌的張羅起攤位來,準備開始一天的經營,但是寬敞的街道今天卻略顯不同,隻見一個挺拔的身影直立大道中央,隻見這身影身著白色長衫,頭戴垂紗鬥笠帽,雙手微微向後跨背,兩尺之距則直插一把寒亮巨刃,這巨刃長約五尺,半尺入地,寬在半尺,兩分為峰,不過,讓人無言的是,這麽一把駭人的武器卻在刀柄的獅子頭上掛了一串女孩子的腳鈴,顯得格格不入,但是,從腳鈴響動的節奏來看,應該是隨著鬥笠人的心跳而動,如此說來就不簡單了。

  雖然鬥笠人氣勢如虹,但是送客鎮乃尚可行送客之地,而能讓尚可行親自送別的自然不是一般人,所以這種氣場大家可謂是見怪不怪,就像往常一樣無事穿梭,讓人無語的是,就在鬥笠男擺酷之時,一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一扭一扭的走到了她麵前,然後用手指戳了他的胸膛一下說:“喲!帥哥!大清早的就出來裝酷啊!姐姐剛才買了一個紅肚兜,但是繃帶長了點,借你的刀用一下哦!”女子說完當真從懷裏取出一個紅肚兜,然後拉著繃帶往巨刃上一湊,還別說,這刀還真好使,繃帶才碰到刀刃便立刻斷成了兩節。

  “謝謝了啊,帥哥!”割好繃帶之後,女子便一扭一扭的離去了,鬥笠男則“噗”的一聲,突然上了一口口水,嗆得他頓時咳嗽連連,身顫不止,可見,著實被那女子的行為震撼了一把。

  然而,鬥笠男咳聲方落,便看到街上的行人突然閃向兩邊,讓出了寬敞的大道,接著便從不遠處傳來一串輕巧的馬蹄聲,看架勢,莫非又是昆蔓出行不成?

  果然,不出片刻便看到昆蔓的大紅馬拉著香車往鬥笠男身後緩緩走來,不過鬥笠男卻沒有要讓開的意思,甚至沒有回頭看過一眼,難道他等的人是昆蔓?

  “呼!!!”

  就在昆蔓香車慢慢靠近之時,突然從鎮口方向吹來一陣莫名的冷風,冷風一起,鬥笠男突然冷笑一聲說:“哼哼!終於來了!”看來,他確實在等人,但等的人卻不是昆蔓。

  鬥笠男話音方落,便看到三個身影從鎮口緩緩走來,三人一出現,鎮民頓時臉部扭曲,雙拳緊握,因為在她們的眼中,這三人是全民公敵,更是燕痕島的叛徒,如此說來,這三人定是無影三兄弟了,也就是說,鬥笠男等的人正是無影三兄弟。

  “何人在前方擋路!”就在無影三兄弟緩緩逼近之時,昆蔓早已將香車停在了鬥笠男身後一丈之距,但是她得到的卻是有史以來最扯的答案,隻聽鬥笠男淡淡一聲說:“我站在這裏的時候你還在被窩裏抱著男人呢!凡事講過先來後到,既然是我先來,何來的擋道呢?”

  鬥笠男此話一出,街道兩邊的鎮民立刻將目光轉移到了鬥笠男身上,仿佛,鬥笠男的話比無影三兄的出現還讓她們吃驚,千年以來,從來還沒有人敢和香車上的女人這般說過話。

  昆蔓一聽,差點沒氣死在車內怒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豈料,鬥笠男全然不把她的氣憤當做一會事淡淡的說:“雖然你不是我的女人,但是我還是要告誡你一句,男人辦事情的時候,女人最好站遠點!”

  “你...”

  “叮叮!叮叮!叮叮叮!!”

  昆蔓正要怒罵,但是她才開口,巨刃上的腳鈴便發瘋一般的亂鳴起來,這聲音猶如牛毛細針,無孔不入,這聲音又如山穀擂鼓,震人鼓膜,頓時讓人心慌意亂,腦袋空空。

  鬥笠男子見狀,緩緩扭過頭對著腳鈴淡淡一句說:“你怕什麽,有我呢,安靜點!”

  奇怪,鬥笠男話音方落,腳鈴當真還停止了晃動,瞬間安靜下來,而此時無影三兄弟也站在了鬥笠男五尺之距,漠然的看著鬥笠男。

  “你們這是在散心呢?還是在趕路?怎麽到現在才來,害我等你們一個早上,到現在連早點都還沒有吃呢!如果我得了胃病,你們三人定要負責!”看兄弟三人漠視著自己,鬥笠男竟然消遣起三人來。

  “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滾!”周問突發一聲,接著便將

  右手緩緩放在了劍柄上。

  看三人動了殺機,鬥笠男立刻笑道:“衝動是魔鬼,你們千萬別衝動,別衝動!”

  “再給你一次機會,倘若再不閃開的話,隻有死路一條!”周問又是冰冷一句。

  鬥笠男嘖嘖嘴說:“行,要我讓開也行,那你們先把後麵那輛驢車趕走,要不然我無路可退啊!”

  “可惡!”聽鬥笠男說自己的香車是驢車,昆蔓自然無法矜持下去,聲音方落,一股赤紅火焰頓時從車內飛出,直襲鬥笠男,鬥笠男不曾回頭,腳步一錯,身體微微一側,赤紅火焰頓時與他擦臉而過,這距離多一分顯庸俗,少一分則眉毛著火,可謂是拿捏極致。

  再說火焰錯過鬥笠男之後,直直向周問飛來,三兄弟不慌不忙,身體微微一振,雙眼紛紛一眨,一片巨大的殺氣頓時狂然生起,瞬間將赤紅火焰淹沒於無形之中。

  “好狂的殺氣!短短時日不見,沒想到你們三個叛徒的修為竟然已經到達這般境界!”看三人不動聲色就滅了自己的火,香車內的昆蔓不由驚歎一聲。

  “夫人請忌口,否則車馬不留!”聽昆蔓喊自己為叛徒,周問立刻回應了一句。

  眾目睽睽之下,昆蔓豈能示弱,再說她現在代表的是尚家的麵子,這個麵子她自然丟不起:“噢?看來你們想試試本夫人的手段咯!”

  “當年的事情夫人也有一份,現在來個了斷未必是件壞事!”

  周問話音方落,鬥笠男便哈哈大笑起來道:“哈哈哈!!看來有好戲看了!”接著便轉過身對昆蔓說道:“我想過一下,男人在女人麵前還是得保持一定的風度,我現在就給你讓道,你們繼續,你們繼續!”鬥笠男說完便緩緩站在了街道一旁,然後對著不遠處的巨刃喊道:“你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趕快給美女讓道!”

  “鏘!”鬥笠男話音才落,隻見巨刃刀身一晃,突然拔空兩丈,接著紮紮實實的插在了鬥笠男身前,硬是唬得街道兩邊的眾人一愣一愣的,不過說來也奇怪,聽鬥笠男口音,他應該是燕痕島本土之人,但是他這身行頭卻從來沒有人見過,還有那把駭人又詭異的大刀更是讓人充滿無盡的驚訝和困惑,莫非他是萬陣島上隱居的高人?既然是隱居高人,那他又豈會現身插手無影三兄弟的事情?再說,昆蔓對萬陣島可謂是了如指掌,就連那座山,那個山洞居住著多少人,這些人中又有些什麽角色,她都一清二楚,怎麽會不知道鬥笠男的身份呢?這樣一來問題就焦急在了一個矛盾上――鬥笠男即是萬陣島上的人,又不是萬陣島上的人。那他到底是什麽人呢?

  “嘩...”

  鬥笠男閃開之後,無影三兄弟緩緩抽出了劍鞘中的長劍,劍身映射在車廂上的亮光無疑成了宣戰的信號。

  “既然你們要送死,那本夫人就成全你們把!”看別無選擇,昆蔓隻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不過她心裏清楚,憑她感受到的氣場,自己根本不是無影三兄弟的對手,所以她心中暗暗道:“這三人的實力遠遠超過我,我不能和他們硬拚,那個鬥笠人雖然不知是敵是友,但從他的氣場來看,他應該和那三個家夥不相上下,所以我得想辦法讓他站在我這邊才行,否則今天我這條命就保不住了!”昆蔓想罷,右手輕輕掀開車簾,緩緩下了香車,接著拍了大紅馬一下說:“紅紅!你先回去!”大紅馬聽後立刻掉過頭,拉著香車,沿著街道漸漸離去了。

  “嗯!老是老了點,不過也到有幾分姿色!勉勉強強湊合!”昆蔓現身之後,鬥笠男忍不住冒出一句來,昆蔓聽後,稍稍扭頭撇了他一眼,接著又將目光落在了無影三兄弟身上冷冷的說:“我問你們,你們準備屠殺呢?還是決鬥?”

  “屠殺如何?決鬥又如何?”

  “屠殺的話就不用講規矩,倘若決鬥的話理當按規矩辦事!”

  “什麽規矩?”

  “一對一!”

  周問冷笑一聲說:“哼哼!!當年我們三人被數萬人追殺,按你的說法,你們是在屠殺咯?”

  “情況不同,定論不同,那不是叫屠殺,而是誅殺,叛逆者人人得以誅殺!”

  “哈哈哈!!好個誅殺,不過你放心,我們兄弟三人不會和卑微的人同類!殺你,我一人便夠!”

  “鏘!”周問話音方落,周塵和周世便將利劍入鞘,然後站到了街道一旁。

  “現在已經如你所願,出招吧!”周問緩緩抬起右手,用長劍指著昆蔓,昆蔓心中則暗暗一笑道:“逞能?哼哼!!那老娘就成全你,對付你一人,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昆蔓想罷,右手輕抬胸前,五指拈花,左手垂直成爪,直吸大地精華,隨後右手拈花一指突然懸掛白色亮球,隻見此球宛若雞蛋大小,全身亮白刺眼,其中揮發出來的氣場吹得昆蔓裙帶亂飛,長發飛舞,更是逼得周問暗中寒顫不已,看來,這一戰周問想要占上風,恐怕有點懸了。

  麵對昆蔓駭人的陣勢,周問雖然稍有驚訝,但是不曾後退半步,隻見他雙眼微一閉,劍垂胸前,暗凝真氣,一劍待發。

  就在周問淡定等候之時,突見昆蔓猛然收回左爪,右手拈花一彈,白色兩球瞬間疾飛而出,直直向周問飛來,雖然小小一球,但卻包囊大地靈氣,有著無堅不摧的勁力,看來周問定是凶多吉少。

  麵對小球的飛襲,周問沒有睜開雙眼,而是耳根一動,身形一晃,長劍在胸,閃電速擊,一劍準確無誤的向小球掃去,看架勢,勢必要將小球破為兩半,殊不知,他卻上了昆蔓一當,昆蔓消耗過半真氣拋出的東西豈能這麽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