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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瑞元年十二月初十，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日子。

  盔甲廠的周遭，三三兩兩的站立了一些人，他們都是聽到了傳聞，盔甲廠已經成為皇家日報所在的地方，今日第一期的皇家日報就要開始發行，每一份皇家日報的定價是十文錢。

  皇家日報究竟是什麽東西，沒有人能夠說清楚，有的說就是以前官府的塘報，不過這個猜測被斷然的否定，因為塘報還存在，再說了，塘報是官員才能夠看的東西，也有人說皇家日報就是普通的書籍，上麵大概是一些詩詞等東西，這個猜測還是有一部分讀書人相信的。

  接近辰時，聚集在盔甲廠外麵的人越來越多，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讀書人，也有少部分是前來看熱鬧的。

  抵達京城的讀書人，不完全是考生，隻有到禮部進行了報備的讀書人，才有資格被稱之為考生，還有一部分的讀書人，說得上是有功名了，他們是前朝的舉人，如果到禮部去報備，也有資格參與此次的會試和殿試，不過很大一個層麵的舉人，沒有打算參加本次的會試和殿試，在他們的內心，還殘留著對前朝的眷戀，不願意放低身價參加此次的會試和殿試。

  “你們說說，這皇家日報究竟什麽啊，怎麽以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啊。。。”

  “就是啊，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皇家日報，難不成是說皇宮裏麵的事情嗎。。。”

  “也不一定，不是有皇家銀行嗎，這皇家日報，莫不是學著皇家銀行的作態。。。”

  “什麽啊，皇宮裏麵的事情，哪裏會讓我們這些人知曉，我看啊，這皇家日報，肯定是刊登一些狗屁的詩詞之類的東西。。。”

  議論的聲音很多，眾人沒有注意到的是，不時有人在人群之中穿梭，他們盯住每一個口出怨言的讀書人，將這些帶著怨氣、出言不遜的讀書人牢牢的記住。

  朝廷對於讀書人之間的議論，還是寬宏大量的，沒有實施懲戒，有些讀書人，甚至在公開的場合貶斥朝廷，抬舉前朝，也沒有看見他們被官府關押和懲戒。

  當然，讀書人之中，絕大部分還是支持朝廷的，前朝的舉人黃宗羲，一躍成為都察院的左都禦史，這件事情在讀書人和士大夫之中引發了極大的震撼，很多人感受到了皇上和朝廷的寬容，感覺到皇上和朝廷不會無原則的清理和打擊前朝的官吏和讀書人。

  至於說東林黨和複社，眾人認為其咎由自取，東林黨領袖錢謙益等人，公然的在南京鼓動讀書人罷考和作亂，且在考生開始行動之前逃之夭夭，這樣的行徑太過於卑鄙，一般人都做不出來，再說了，複社的領袖黃宗羲，雖然鼓動南京的考生罷考，但展現出來了勇氣，考生行動的時候，與他們在一起，其行徑得到了皇上和朝廷的讚許，不就成為朝中高官了。

  據說黃宗羲出任都察院左都禦史之後，不少複社之人都前去拜訪，期盼得到黃宗羲的照顧，但這些人都被黃宗羲毫不留情的責罵，後來黃宗羲索性宣布，自己已經不是複社的領袖，所有複社成員，都要為家國天下做事，都要為天下的蒼生做事。

  盔甲廠的門終於打開了。

  數名吏員抬著桌案出來了，將桌案擺在了盔甲廠的前麵。

  外麵圍觀的人群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躁動，不少人往前擠，期望看的更加清楚。

  油墨的味道傳來，更多的吏員出現了，他們的手中都抱著一疊類似於文書的東西，一一擺放在了桌案上麵，隻不過這些類似於文書的東西，上麵都蓋著一層紅布。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皇家日報了。

  順天府尹龍建宏出現了。

  龍建宏的出現，讓周遭略微的安靜了一些。

  走到了桌案的前麵，龍建宏看了看眾人，大聲的開口了。

  “今日是皇家日報公開發行發售的第一天，從今日開始，這裏就是皇家日報社了，本官在這裏隻說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皇家日報從今日開始，每天都會發行發售一份。”

  “第二件事情，皇家日報每日的辰時，在這裏公開的發行發售，每一份十文錢。”

  “第三件事情，就是你們所關心的，皇家日報究竟說了一些什麽，此事本官不在這裏解釋，你們買一份皇家日報，仔細看看，什麽都明白了。”

  “最後，本官特別強調一件事情。”

  “開年之後就要舉行會試和殿試了，絕大部分參加考試的讀書人，已經來到了京城，讀書人之間的聚會很頻繁，這也沒有什麽，讀書人聚會之後，談古論今，發出一些感慨，這也沒有什麽，皇上都是知道的。”

  “這裏麵，有人說到了皇上和朝廷，惡語誹謗，還有人為前朝歌功頌德，本官知道這些事情之後，是非常氣憤的，若不是皇上的阻攔，本官肯定要懲戒那些滿嘴胡言亂語的讀書人。”

  “也有一些讀書人，提出了諸多的意見和建議，當然這些意見和建議，沒有直接給官府說，也就是相互之間聚會的時候說說而已。”

  “你們都知道，在朝廷之中，皇上取消了給事中這個官職，廢除了風聞奏報的規矩，皇上說了，不管是官員的奏折，還是懲戒官吏的彈劾，都需要實事求是，有的就說，沒有的就不說，不可放過一個壞人，但絕不能冤枉一個好人。”

  “你們中間的不少人，如果通過了會試和殿試，就要與本官同朝為官了，本官希望你們好好的看一看這皇家日報，少說多做。”

  “剛剛本官說的話語，希望你們好好的想一想，待會你們看過了皇家日報，就能夠完全明白本官為什麽說這番話了，本官還要告訴你們，這皇家日報，皇上親自審閱定奪，大皇子殿下簽署意見，內閣首輔曾大人負責校對每一篇文章。。。”

  周遭已經完全安靜下來了，龍建宏的話語，無異於一磅炸彈，讓眾人吃驚。

  龍建宏看了看吃驚的眾人，從懷裏掏出了十文錢，遞給了負責收錢的吏員。

  “給我一份皇家日報。。。”

  紅布被掀開了，帶著油墨香味的皇家日報，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諸多的軍士和吏員已經行動起來，一名吏員高聲疾呼，讓眾人排好隊，不要擁擠，依次購買皇家日報，其餘的軍士則是負責維護秩序。

  第一個購買皇家日報的讀書人，或許是激動，扔下五錢銀子，拿著吏員遞過來的皇家日報，轉身就離開了，任憑吏員喊著找錢，也沒有回頭。

  “快看，快看，這是皇上寫的文章，上麵還有皇上的名諱。。。”

  這名讀書人激動的滿臉通紅，揮舞著手中的皇家日報，更多的讀書人呼啦一下子圍過來了，想要看皇家日報上麵究竟是一些什麽樣的文章。

  讀書人拚命的護住了報紙。

  “別擠別擠，我都還沒有仔細看，你們想要看皇家日報，自己去買啊。。。”

  一些讀書人反應過來了，立馬轉身回到了隊伍中間去，還有幾個讀書人，大概是太想看到皇家日報上麵寫的是什麽文章了，守在這名讀書人的身邊，陪著笑臉小聲說著什麽。

  每一個購買了皇家日報的人身邊，都會圍著幾個人。

  。。。

  “快看，今日的皇家日報，上麵有皇上寫的文章，還有內閣與吏部、禮部關於本次會試和殿試需要注意的事宜，還有朝廷做了一些什麽事情。。。”

  “快看，皇上要求廣開言路，我等讀書人可以通過皇家日報，發表文章，闡述見解，皇上和朝廷能夠通過皇家日報，看見我等的意見和建議。。。”

  “快看，皇上說了，我等的文章若是能夠上皇家日報，還能夠得到賞賜。。。”

  皇家日報在盔甲廠公開發售的消息，如同閃電一般在京城裏麵傳開，皇家日報上麵的文章，迅速激發了讀書人的好奇，大量的讀書人朝著盔甲廠的方向而去，他們要購買今日的皇家日報，一些已經買到皇家日報的讀書人，格外珍惜，生怕被人弄壞了。

  盔甲廠方向的道路甚至有些擁堵了，消息傳開之後，不僅僅是讀書人和士大夫，甚至好多的官吏，都過來了，他們同樣想著購買皇家日報。

  不到午時，一萬份皇家日報，被購買一空。

  沒有買到皇家日報的讀書人和士大夫，捶胸頓足，守在盔甲廠的外麵，久久不願意離去，一些讀書人和士大夫，找到那些買到皇家日報之人，願意出高價購買，還有一些拿不出那麽多錢的讀書人，希望找到皇家日報之後，抄錄一份。

  一整天的時間，京城裏麵議論的，全部都是皇家日報，到了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皇家日報究竟是什麽東西了，原來就是傳遞朝廷和地方官府、以及民間軼事的報紙，相當於前朝的塘報，隻是前朝的塘報是保密的，官府之中都隻有主官知曉，現在的皇家日報，將這些消息公開出來，而且還鼓勵民間的讀書人和士大夫，通過皇家日報，發表自身的見解，為朝廷和地方官府建言獻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