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回家
作者:吱吱      更新:2020-03-13 19:26      字數:2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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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棠是個很豁達的人。

  不然在李家那幾年,她早就被林氏磋磨瘋了。

  既然做了決定,她就不會再多想。

  隻管照著他們商量的行事就行了。

  錢師傅那邊說,要把畫還原,還要給他們做假,臨摹出三幅畫來,一時半會也交不了貨不說,還加了三十兩銀子。

  鬱文當機立斷,悄悄向佟二掌櫃借了三十兩銀子,約了回了臨安之後還,還怕佟二掌櫃把這件事說了出去,讓別人懷疑他們到杭州的目的,鬱文再三要求佟二掌櫃保密,道:“我好歹是個秀才,這話傳出去太丟人了。你就幫我圓個場。”

  實際上是怕有人懷疑他來杭州的目的。

  落魄的讀書人多著去了,甚至有些官員的手裏也不寬裕。佟二掌櫃看得多了,笑道:“您放心,這件事我誰也不告訴。”然後讓鬱文寫了借據,藏在了當鋪的庫房裏:“這裏比杭州城府衙的庫房還牢靠,您就放心吧!”

  鬱文若不相信裴家當鋪也就不會來這裏借銀子了。

  他好好地謝了佟二掌櫃一番,這才回到客棧。

  鬱棠在客棧裏沒有事,利用這兩天不僅給陳氏做了個並蒂連在一起的海棠花頭花,還給客棧的老板娘做了對紅漳絨的梅花頭花。

  老板娘收到之後非常地高興,直誇她的頭花做得好,還道:“我有好些年都沒有看到這樣精巧的東西了。你想不想靠這賺點體己銀子花?若是你有意,我可以幫你問問蔡家的花粉鋪子頭花多少錢收?你回了臨安之後,可以把做好的頭花讓裴家當鋪的佟大掌櫃帶過來,我幫你賣去蔡家花粉鋪子裏。”

  鬱棠兩輩子都沒有想到靠這賺錢,她不免有些遲疑,道:“我做的頭花真的有這麽好嗎?人家花粉鋪子願意收嗎?我不知道自己一個月能做幾朵頭花,心裏有些沒底。”

  老板娘笑道:“你要是真有心做這買賣,就回去仔細想想,看你一個月能做多少,各要花多少本錢?等你心裏有譜了,再來找我也不遲。我反正是隨時都在這裏,你隻要來就能找到我的。”

  鬱棠謝了又謝,利用閑著的這幾天功夫連著做了七、八朵頭花。正巧鬱遠回來換衣服,她還把鬱遠叫著讓他幫她算了算成本。

  這可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大跳。

  就這七、八朵頭花,花了不到十文,就最少三十文一朵,也賺得不少了。

  鬱遠若有所思,和鬱棠商量:“你說我們做這個生意怎樣?”

  偶爾閑了做幾朵頭花去貼補家用是可以的,但長期做這個生意,鬱棠從來沒有想過。但鬱遠要做的事她都會支持。

  “那阿兄你去打聽打聽行情唄!”鬱棠道。

  鬱遠想了想,最後還是歎了口氣,笑容有些苦澀地道:“還是算了!阿爹一心要振興我們家的漆器鋪子。”

  鬱棠從前沒有像現在這樣逛過杭州城,一直以來都覺得家裏的鋪子挺好的。現在逛了杭州城,才覺得臨安有點小,理解了鬱遠為什麽有點不“安分”。可有些路,得鬱遠自己去走,自己去感受,自己去選擇,自己去爭取。

  她笑了笑,問起了錢師傅那邊的事:“你這幾天都守在那裏,還順利嗎?”

  “順利!”鬱遠道,“錢師傅的手藝還是沒得說的。”

  等到他把做的活拿回來,大家左看右看,硬是沒看出來與原圖有什麽不同。鬱文嘖嘖稱奇,很想認識錢師傅,被錢師傅非常直接地拒絕了。鬱文非常地失望,但知道這樣的事不能強求,收拾行李,準備回臨安。

  鬱棠讓鬱遠陪著她去了那條賣水粉頭飾的巷子,買了些做頭花的材料和工具。準備啟程回臨安之前,鬱文帶著他們去向裴宴道謝。

  可裴宴和周狀元去了淮安。

  據佟二掌櫃說,周狀元家的侄子調任淮安知府,周狀元把裴宴拉了過去。

  鬱文非常地羨慕,道:“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也不知道哪天我能這樣。”

  行船走馬三分險,鬱棠卻不希望鬱文走遠路。

  她直言直語地道:“那是因為裴家三老爺和周狀元都有熟人。您還是在家裏陪我和姆媽吧!”

  鬱文哈哈地笑,摸了摸女兒柔亮的青絲,笑道:“放心,我也就是羨慕羨慕,讓我丟下你和你姆媽出去玩,三、四天還可以,時間長了就不行了。”

  鬱棠抿了嘴笑。

  他們謝過客棧的老板和老板娘,在離裴家當鋪不遠的小碼頭上了船。

  順風順水的,不過兩個時辰,苕溪碼頭在望。

  裴家當鋪的大招幌還在迎風晃動,碼頭上依舊是那麽熱鬧。

  鬱棠卻像走了一年半載似的,就是那些喧囂也變得親切起來。

  她跳下船板。

  佟大掌櫃遠遠地就朝她喊著:“慢點,慢點,小心掉水裏去了。”

  鬱棠嘻嘻笑,上前給佟大掌櫃行禮。

  佟大掌櫃笑嗬嗬地迎上前來,和鬱文打招呼:“阿弟說你們今天回來,我剛才還尋思著你們怎麽還沒有到,沒想到你們就到了。杭州之行還好吧?”

  “挺好的!”鬱文和佟大掌櫃並著肩,一麵朝前走,一麵向他道謝,“要不是令弟,我們家姑娘可遭罪了。”把請大夫的事告訴了佟大掌櫃。

  鬱棠在旁邊氣呼呼地道:“阿爹,您跟佟大掌櫃說說就算了,不可以再跟第二個人說了。”

  鬱文和佟大掌櫃愕然,隨後哈哈大笑起來,道:“小姑娘害羞了。我們以後肯定不說了,不說了。”

  佟大掌櫃請了鬱文到鋪子裏喝茶,歇息。

  鬱文惦記著家裏的陳氏,婉言拒絕了。

  鬱棠則把自己做的頭花送了幾朵給佟家的女眷。

  佟太太和小佟太太看了都十分地喜歡,知道是鬱棠自己做的,紛紛拿出帕子或是錦襪做回禮,還叮囑鬱棠沒事的時候就和陳氏過來串門。

  鬱棠笑盈盈地應了。

  回到家之後就大方地開始派送自己做的東西

  陳氏、陳婆子、雙桃,馬秀娘、馬太太……隔壁吳老爺家的女眷也送了一匣子。

  眾人紛紛誇鬱棠的手巧,隻有陳氏懷疑地問鬱棠:“這真是你做的?不是買的?”

  鬱棠就當場給陳氏做了一朵。

  陳氏非常地驚訝,抱著鬱棠笑道:“你這孩子,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手藝。是什麽時候學的?我怎麽不知道?”

  鬱棠不告訴陳氏。

  到了晚上,陳氏和鬱文說悄悄話的時候就有些自責,道:“雖說我病著,沒有精力事事處處都管著阿棠,可我對她還是太疏忽了,她會做頭花我都不知道。”

  鬱文卻想著那輿圖的事,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道:“快睡吧!你就別操心了。阿棠如今可有主意了,她以後能支撐起門庭來,我們說不定還真能享享她的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