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撲朔迷離
作者:瓷穆      更新:2021-04-06 00:35      字數:4367
  桃灼點點頭沉聲開口:“我派人快馬加鞭出了城,在城西八十裏外的一座樹林裏,找到了無影衛首領桃滿留下的一句話,說是桃潛買凶殺人!”

  洛雲錫的臉色一寒:“跟薛楚玉說的一樣,她說桃夫人的耳環便是從桃潛手上所得。”

  “畜生!這個畜生!”桃桓又罵了幾句,接著又抬頭對著桃灼吼道:“人呢?還沒找到是嗎!”

  桃灼低了低頭:“父親息怒,孩兒已經讓人去找了,門房說他午時前後還回過府,應該走不遠。”

  “等他回來,等他回來,我定要……定要將他碎屍萬段!碎屍萬段!”

  桃桓急怒之下已經失了神智,臉色一直抽抽著,雙手也在微微發抖,將書桌上能砸的東西砸了個幹淨。

  看著滿屋狼藉,桃灼歎了一口氣,他對著洛雲錫指了指一旁的書架:“讓亦安見笑了!”

  洛雲錫搖搖頭,抬步去了書架後邊:“讓侯爺發泄出來,總比憋在心裏好,這件事,你怎麽看?”

  “我覺得事有蹊蹺。”桃灼實話實說,“按理說,就算桃潛買凶殺人,也不可能買得到能敵得過夭夭的人,況且,還有白芨和阿崢呢。”

  “我也是這麽想的,我現在懷疑的是,薛嵩那老匹夫是想黃雀在後,坐收漁利呢!”洛雲錫開口說道。

  桃灼點點頭:“我已經讓人去找桃潛了,有人剛剛在一家賭坊裏見過他……”

  話音未落,書房外麵便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便是管家的聲音:“侯爺,大公子,二公子回來了。”

  桃桓正摔打著東西的動作猛地停住了,他幾個大步踉蹌著走到牆邊,牆上掛著的是一把寶劍。

  “不好——”桃灼拍了拍洛雲錫的肩膀示意他讓開,自己則幾個大步到了桃桓身邊:“父親,先問清楚再處置也不遲!”

  “閃開!”桃桓一把推開桃灼,他伸手從牆上取下那把寶劍,怒氣衝衝地衝到了門口,然後一把拉開了房門。

  “父親……”門外的桃潛隻說了一句話,便被桃桓一腳踹在了腿上。

  沒有防備的桃潛痛呼了一聲之後,身子朝後狠狠地摔了過去,重重地砸在了書房外的台階下。

  “唰”地一聲輕響,桃桓手裏裏寶劍出了鞘,直指桃潛的咽喉。

  “父親!您要打要殺也總得給孩兒一個理由吧!”桃潛大驚失色,一動也不敢動地跌坐在地上,生怕桃潛極怒之下一劍了結了自己。

  “畜生!你還敢跟我提理由!”桃桓將劍在手裏挽了個劍花,“呲”地一聲直直地刺在了桃潛的大腿之上。

  桃潛發出“啊”地一聲慘叫,手腳並用地回頭朝著桃灼爬了過去。

  “救我!大哥救我!”桃潛幾步就爬到了桃灼麵前,本以為桃灼會像之前那樣說句公道話,可是桃灼卻往一旁撤了撤身子。

  “你認得這個嗎?”桃灼手裏捏著一枚耳環。

  碧綠的翡翠在傍晚的陽光下閃著綠瑩瑩的光,桃潛隻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不,不認識。”

  “父親處置你,你想要理由是嗎?”桃灼低頭看著桃潛,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張疊著的紙來。

  他將那張紙丟在桃潛的麵前:“你買凶殺人之時從錢莊支取的銀兩,白紙黑字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你怕是不知道這錢莊幕後的主人,其實是母親吧!”

  “怎……怎麽可能?”桃潛震驚地搖著頭。

  他知道玉劍山莊的商鋪錢莊遍地都是,還特意囑咐了王福避開了沈家的那些錢莊,可是沒想到竟然還是沒避開!

  “我……我隻是需要銀子去賭坊而已,大哥有何證據證明是我半路上讓人截殺夫人?”桃潛梗著脖子開口,一口咬定了自己沒買凶殺人。

  他在心中冷哼了一聲,反正他買通的那些不成器的殺手都已經死了,就連王福也死了,沒有人能指證他。

  桃灼根本沒有實打實的證據,不過是在詐他罷了。

  一聲輕笑從桃灼身邊響起,桃潛抬起頭去看,看到的是微微搖著頭的洛雲錫。

  桃灼冷了臉,上前一步在桃潛麵前蹲了下來:“桃潛,我剛才隻說到你買凶殺人,從始至終就沒提到過母親,你又是如何知道母親半路遭到截殺一事了?”

  桃潛臉色微微一變,卻又立刻想到了托詞:

  “我……我不過是看到大哥方才讓我看的那枚耳環,認出那枚耳環是母親的,恰好你又提到買凶殺人一事,所以……”

  “你撒謊!”桃灼厲聲打斷了桃潛的話,他將手裏捏著的耳環朝著桃潛又靠近了幾分:

  “這耳環是父親送於母親的,這麽些年母親從未戴過,隻在昨日一早出門之時才讓白芨取出來戴上的。

  她啟程之時你根本不在府上,又是如何認得她的耳環的?”

  “我……我……”桃潛一時間無話可說,情急之下,他又跪著爬到了桃桓的麵前。

  他在桃桓麵前跪直了身子,鄭重地伸出了右手中間的三根手指:

  “父親,孩兒發誓,孩兒真的不曾加害過夫人,孩兒隻是……隻是氣不過父親對夫人如此關心,氣不過您對姨娘的日漸冷落,所以才想著找幾個人嚇唬嚇唬夫人!”

  桃潛扯住桃桓的衣擺,重重地給桃桓磕了三個頭:“父親,孩兒說的話句句屬實,孩兒真的不曾傷害夫人,若有撒謊,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桃潛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原以為自己的演技很好,卻又聽到了洛雲錫的一聲輕笑。

  桃潛變了變臉色,沉著臉對洛雲錫開口:“洛世子這是什麽意思?這是我們定遠侯府的家事,你不過是一個外人……”

  “住口!”桃灼對著桃潛輕斥了一聲,還沒待繼續說話,卻被洛雲錫輕輕拍了一下肩膀。

  洛雲錫繞過桃灼,抬步到了桃潛麵前。

  他低頭看著桃潛,“嗤”地冷笑了一聲,目光裏滿是不屑:

  “你確實應該慶幸自己是定遠侯府的人,若是沒有定遠侯府這個招牌護著,你的這條命,本世子早就已經取走了!”

  “你——”桃潛臉色大變,卻也知道洛雲錫所言非虛。

  “本世子沒有興趣聽你在這裏編故事……”洛雲錫在桃潛麵前彎下了腰,

  “本世子問你兩個問題,你最好如實回答!第一,本世子的世子妃去了哪裏?第二,帶走桃夫人的人,是誰?”

  桃潛看了洛雲錫一眼,眼珠一轉剛想開口,卻又聽洛雲錫說道: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侯爺已經答應過本世子,將你交由我來審問,你若是不肯說實話,本世子有的是法子讓你說!”

  “父親……”桃潛抬頭看了桃桓一眼,卻又在看到桃桓手裏那把沾著鮮血的寶劍之時縮了縮脖子。

  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我沒見過世子妃,我追上夫人的時候,除了那幾名侍衛之外,她身邊就隻有白芨一人。”

  洛雲錫抬頭看了桃灼一眼,見桃灼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便又問:“帶走桃夫人的,是誰?”

  桃潛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眼看洛雲錫就要變臉,桃潛慌忙再次豎起了三根手指頭:

  “我發誓,我真的不認識!

  當時我離得遠,隻知道那夥人武功很高,還抓了夫人來威脅白芨姑娘,白芨姑娘根本不是對手。

  後來,暗地裏保護夫人的那些人也出現了,可是夫人卻似乎不想讓他們白白犧牲,所以……所以……”

  “所以什麽?說啊!——”桃桓紅著眼睛對著桃潛怒吼道,若不是管家蔣文在一旁拉著,他早就上前再刺給桃潛幾劍了。

  桃潛害怕地往後退了退,“父親息怒,孩兒隻看到了夫人拿著匕首,似乎想以自己的性命威脅白芨她們離開……

  可是白芨姑娘沒有聽夫人的話,二話不說就跟那夥人動了手,孩兒隻遠遠看到夫人倒在了地上,還有白芨姑娘聲嘶力竭的呼喊聲……

  再後來,孩兒就被一陣巨大的爆破聲給震暈了。

  再醒來的時候,天就已經快亮了,孩兒見地上的屍體已經都不見了,就隻剩了夫人的那輛殘破的馬車,孩兒想著……

  馬車上總能有些值錢的東西,所以便上前查看,我從馬車上找到了些銀兩,至於大哥手裏的那枚耳環……

  是在馬車外麵的地上發現的,想著夫人戴的也能值些錢,所以便隨手帶來了。”

  洛雲錫跟桃灼對視了一眼,洛雲錫又問道:“那耳環既是在你身上,為何又落到了相府手裏?”

  桃潛愕然,回頭看了桃灼一眼:“大哥,這耳環,是你從相府那裏得來的?”

  “你先回答洛世子的問題!”桃灼沉聲說道。

  桃潛點點頭:“那耳環,是在回城之時撞上了一個醉漢,可能就是在那時候,被我不小心弄丟了,許是被相府的人撿走了?”

  洛雲錫冷哼一聲,又問:“意圖劫持桃夫人的那夥人,有什麽特征?可是相府的人?”

  “不是。”桃潛肯定地搖搖頭,“領頭的那個人,我從來沒見過,而且他們穿的衣裳,跟我們九淵的不一樣……對了,裏麵似乎有一個和尚!”

  “和尚?”洛雲錫皺了皺眉頭,再次跟桃灼對視了一眼,二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凝重。

  “隻有這些嗎?你可還漏掉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洛雲錫最後問了一句,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瞥過桃潛的前胸,然後看了桃灼一眼。

  桃潛搖搖頭:“沒有了,我知道的已經都說了,天地良心,我是真的沒有傷害夫人!”

  “我的話問完了,桃兄……”洛雲錫後退了一步。

  桃灼點點頭,忽然上前一步點住了桃潛的穴道。

  桃潛吃了一驚:“大哥,你這是做什麽?”

  桃灼冷笑一聲:“不做什麽,不過想看看你剛才一直護著的東西是什麽!”

  說完,桃灼迅速出手,將手伸到了桃潛前胸的衣襟內。

  “就是它了!”桃灼沉聲開口,他直起腰來,將從桃潛懷裏摸到的那個硬邦邦的東西拿到了眼前,隻看了一眼,他就變了臉色。

  “太子府的令牌!”桃灼將手裏的令牌遞給了洛雲錫,洛雲錫翻來覆去仔細看了看,又遞給了桃灼:“令牌是真的。”

  “這令牌你是從哪兒得來的?”桃灼沉聲問道。

  桃潛眼神微閃:“大哥,我是太子府詹事,這令牌是太子給我的,方便我出入太子府。”

  “你撒謊!”桃灼將令牌丟在了桃潛的身邊,“這是太子府隱衛的腰牌,上麵刻著編號的!你當我認不出來嗎?”

  不知想到了什麽,桃灼的臉色忽然再次一變:“這令牌,是你從那個樹林裏得來的?難道……”

  桃灼猛地抬頭看了一眼洛雲錫,卻見洛雲錫不甚確定地搖了搖頭,然後又對他伸手指了指書房裏麵。

  “父親,我跟亦安已經沒有什麽要問的了,這裏就交給你和蔣管家了。”

  桃灼對著桃桓拱了拱手,跟洛雲錫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他轉身關上房門,將門外桃桓的怒吼聲和桃潛的求饒聲關在了門外。

  “夭夭跟桃夫人是分開走的?這是怎麽回事?”

  剛一進門,洛雲錫就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桃灼歎了一口氣,將他跟沈卿塵用計誆騙桃夭夭分開走的事情告訴了洛雲錫。

  最後,他又歎了一口氣:“不過,阿崢和夭夭有沒有一起走我就不知道了,隻能再等等無影衛的消息了……”

  他對著洛雲錫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自己也坐了下來:“若是母親真的落到了太子一黨的手裏,恐怕……”

  洛雲錫沉思了片刻,忽然搖了搖頭:“不對!帶走桃夫人的人,應該不是太子一黨。”

  “那這令牌……”桃灼有些疑問,低頭沉思片刻之後,他忽然抬起頭來:

  “你的意思是,這是薛相的挑撥離間之計,其實他們才是帶走家母的人?”

  洛雲錫“嗯”了一聲,又說:“我也隻是猜測,若是桃潛的話是真的,那他所說的那一夥身著奇裝異服的人,應該是天晟的人……

  薛嵩早就跟天晟勾結在一起,或許,他們的目標原本不是桃夫人,而是……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