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天道不公,生如螻蟻
作者:瓷穆      更新:2020-10-31 00:22      字數:6423
  “打聽這麽多做什麽?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要想活命,不該問的就別問!”王彪抬頭瞪了陶夭夭一眼,又說:“那個叫餘二的,是你什麽人?”

  陶夭夭被問的一愣,不明白王彪為何會問到餘二,更不清楚王彪的怒氣衝衝是不是跟餘二有關,便小心地開了口。

  “他是我一個遠房的親戚,家裏發了大水前來逃難的,不過,雖然是遠方親戚,我們也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這次在黑風山山腳遇上,也是湊巧。”

  “你這遠房親戚倒是有些本事,一來就立了功。”王彪的臉色稍緩,“這裏暫時沒你什麽事了,你將東西搬到裏邊,放好之後就回去吧,直接回住的地方,別亂跑,若是被巡邏的守衛誤傷了,可沒藥給你醫治!”

  “是是是,小人這就趕緊收拾好回去!”

  陶夭夭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空蕩蕩的忠義堂,她將地上的一堆瓜果蔬菜一點一點地往內殿轉移,來來回回一連跑了十多趟才收拾幹淨了。

  “那……王管事,我就先回去了,明日一早再過來?”陶夭夭試探地問道。

  “明日一早我會讓人帶你去冶煉場拉風箱,這裏暫時應該不需要人了。”王彪說道。

  “那行!我就等王管事您的通知了!”陶夭夭微彎著腰,神態很是謙卑。

  看到陶夭夭恭敬的態度,王彪滿意地對她擺了擺手:“趕緊走吧。”

  “是!”陶夭夭笑著轉身,依舊是微彎著腰,直到出了殿門又上了那座浮橋,她才長出了一口氣。

  拍了拍自己荷包裏和腰間鼓鼓囊囊的東西,她低低地笑了兩聲。

  這下子,晚飯有著落了,隻可惜住的地方跟其他房間離得太近,且房裏還住了另外兩個不知是敵是友的人,不然的話,她倒是可以考慮偷隻雞回去晚上烤著吃。

  出了浮橋又進了山洞,出了山洞又是山路,陶夭夭沿著崎嶇的山路上上下下,如同走迷宮似的,終於找到了自己之前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山洞入口,她都有些佩服自己認路的能力了。

  看來在聰明的人身邊呆久了,多多少少也能學會些本事,至少在洛雲錫的錘煉下,她逃跑和攀爬的速度迅速了許多,若是真的要逃跑,也多了幾分勝算。

  想到這裏,陶夭夭不禁又開始擔心起洛雲錫來。

  那家夥昨晚就來黑風山了,也不知道現在藏身在什麽地方。

  還有,看王彪的態度,黑風山似乎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那個楚青為何會將人都集合在采石場?

  他要訓的,又是什麽話?

  還有那個餘二,究竟又立了什麽功?

  陶夭夭越想越頭疼,隻得穿過那個狹窄窒息的甬道回了自己房間。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放眼望去,這狹小山穀裏的裏裏外外,似乎還是她一個人。

  祁玉沒有回來,老七和餘二也不見了蹤影,至於那些白日裏就緊閉著房門的石房子,更是空無一人。

  當然,這隻是她明麵上看到的,暗地裏的崗哨,她看不到,其實,她倒還挺希望暗地裏有些崗哨,好跟她做個伴兒。

  陶夭夭進了房間,捶了捶自己的老腰就歪倒在了床上。

  此時的她,哪裏還顧得上床鋪幹淨不幹淨?

  走了一天的路,又在忠義堂灑掃了半天,她累都累死了,連鞋子都懶得去脫。

  “咕嚕”一聲響,是她的肚子在唱戲,陶夭夭慌忙坐了起來,從身上摸出了一根黃瓜來。

  她用衣袖擦了擦黃瓜上的毛刺,直接就啃了起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尤為清晰。

  房間裏沒有油燈,她也懶得去管,啃完一根黃瓜之後,她又摸出一根胡蘿卜來,同樣擦了擦之後就入了口,吃完之後還不忘給祁風的枕頭底下又塞了一根蘿卜過去。

  腰間的布袋子忽然動了動,她知道是紅菱睡醒了。

  陶夭夭摸了摸肚皮,又隔著腰間的布口袋摸了摸袋子裏紅菱的腦袋:“別鬧了紅菱,繼續睡一會吧,我今天都要累死了,沒工夫陪你玩兒了!”

  說完,陶夭夭踢開了鞋子,一頭栽到了枕頭上麵就不願動了,上下眼皮打了幾架,一陣困意襲來,陶夭夭迅速進入了夢鄉。

  均勻的呼吸聲從床上傳來,一陣微風刮過,她腰間的布袋子忽然更加劇烈地動了幾下,似是感受到了什麽,最終卻又歸於了平靜。

  一聲輕歎聲在房間內響起,一隻白淨修長的手給她拉過了被子蓋上,又彎下腰去,將她踢得遠遠的鞋子擺放整齊。

  又是一陣風刮過,房間內瞬間便恢複了平靜,隻在空氣中隱隱地留下一絲香味兒。

  一種沉水香混合著清冽梅香的味道。

  ……

  陶夭夭是在黎明之前被祁玉輕輕拍醒的,從門縫裏往外看去,天色還是黑的。

  這一覺睡得有些沉,她睜開雙眼,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身在什麽地方。

  “別睡了,該起床了。”祁玉輕聲開口,伸手遞給她一個饅頭。

  陶夭夭晃了晃腦袋,伸手接過饅頭,然後掀開被子下了床。

  看了一眼手上那個饅頭,她滿臉苦色地哀嚎:“不是吧,早飯也是白饅頭?我能說下山嗎?”

  “最好不要!”祁玉還沒來得及回話,一個聲音從陶夭夭床鋪的對角傳了過來,陶夭夭回頭看了一眼,是餘二。

  “為什麽最好不要?”陶夭夭板著臉開了口,“我們是來做工掙銀子的,又不是來找罪受的!”

  “因為,昨天夜裏,有十幾個吵鬧著要下山的人,被殺了。”餘二沉聲開口。

  “什麽?”陶夭夭愣了,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祁玉,卻見祁玉神色凝重地對著她點了點頭。

  “為什麽?他們為什麽殺人?就因為那些人想要下山嗎?難道這裏就沒有王法了嗎!”陶夭夭沉聲開了口。

  雖然她早就看出那個楚青和陳東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打死她也想不到,他們竟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公然殺人,而且,一殺還殺了十幾個。

  “昨日黑子帶我去賬房讓我熟悉賬目,我無意間發現賬本少了,於是楚堂主便將所有人集合了起來,讓幾名巡邏的守衛依次上前辨認,挑出了十幾名有嫌疑的人。”餘二開口說道。

  “就隻是因為有嫌疑,所以就都殺了?那些人就沒有想過反抗嗎?二百多號人,怎麽著也能打得過那些守衛吧!”

  陶夭夭的心冷了下來,這果真是個人吃人的社會,底層的那些平民百姓,就隻能任人宰割。

  “人都是有惰性的,也都是自私的,沒有人願意第一個站出來,而且,就算真的反抗,他們也未必反抗得了。”餘二看了一眼陶夭夭說道,跟陶夭夭的激動相比,其他三人的神色都顯得有些淡然。

  “陶三兒兄弟與其擔心他人,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若不是因為昨日我們來得晚被排除了嫌疑,那麽死在長矛之下的,或許就是我們幾個了。”餘二又說,可是他的神色,在陶夭夭看來卻是冷漠得緊。

  “你倒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陶夭夭冷哼了一聲,“他們連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都殺,你這看到他們賬本的人,可得小心著點!”

  “這個我知道,多謝陶三兄弟提醒。”餘二無所謂地笑了笑,“我知道,他們是想利用完我之後殺人滅口,但是……我可能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的。”

  “說得就跟自己多大本事似的,再大的本事,不還是餓暈在山路上了!”陶夭夭白了餘二一眼,沒好氣地開了口。

  “二位,與其在這裏鬥嘴,倒不如說一說昨日打探出來的消息。”祁玉輕咳了兩聲之後開口,暗地裏給陶夭夭使了個眼色。

  陶夭夭哼哼了兩聲開了口:“我也沒打聽出來什麽有用的消息,就去了另外一座山頭的忠義堂,跟這座山相連的,是一座浮橋……”

  說到這裏,陶夭夭坐直了身子,疑惑地皺了皺眉頭:“那座浮橋不算短,橋下還有湍急的河水,你們說奇怪不奇怪?咱們這一路走來,就紫雲城有個紫雲河,別的地方哪裏還有這麽大一條河了?”

  陶夭夭的話讓眾人陷入了沉思,餘二卻是眼神一閃開了口:“陶三兄弟是難道是自紫雲城而來?”

  陶夭夭一愣,這才驚覺自己說露了嘴,便慌忙擺手:“我隻是舉個例子,除了紫雲河,不就沒有其他大河了嘛!”

  “誰說沒有?”餘二笑了笑,“石虎嶺以西就有一條河流,名叫石虎河,是紫雲河的支流,陶三兄弟方才提到的忠義堂,莫不是就位於石虎山?”

  “你的意思是,那座浮橋的另外一邊,連著的就是石虎嶺?”陶夭夭問道。

  餘二“嗯”了一聲點點頭:“應該是……”

  他又看了祁玉一眼:“或許你可以問問祁玉兄弟,他昨日去的冶煉場是不是也在那個位置?”

  被點到名字的祁玉點了點頭:“若隻是看方位的話,倒是差不多。”

  “這就是了,冶鐵是是離不開水的,冶煉場所用的水源,應該就是出自這條石虎河。”餘二說道。

  陶夭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除了那條河以外,我還從聽幾個送菜的大哥說,這黑風山幾乎每日都有大批的牛車上山送菜,可是分到咱們手裏的飯食,除了饅頭就是清粥,你們說奇不奇怪?我懷疑這山裏肯定還藏了其他人!”

  “說到這裏,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幾人還在沉思,老七忽然開了口。

  對上眾人好奇的目光,老七壓低了聲音開口:“今日我在采石場那邊,聽到有人說,采石場那邊,好像鬧過鬼。”

  “真鬧鬼啊!”陶夭夭打了個哆嗦,悄悄朝祁玉跟前湊了湊。

  “我也聽說了,但是具體怎麽個鬧法我也沒打聽出來,就聽說有奇奇怪怪的聲音,乒乒乓乓,對了,好像還有吼叫聲。”陶夭夭小臉煞白,扭頭朝四處看了一眼:“咱們住的這個地方,距離采石場不算太遠吧?會不會晚上也鬧鬼?”

  餘二被陶夭夭的緊張逗笑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陶夭夭一眼,忽然笑著開口:“就算真有鬼,也是被虐待致死的男鬼,隻會索惡人命,也隻會勾女子魂魄,陶兄弟一不是惡人看,二又非女子,自是不用怕的!”

  “說得也是,嗬嗬!”陶夭夭抬頭,跟祁玉對視了一眼,幹笑了兩聲之後,她轉移開了話題。

  “你們幾個怎麽樣?都看出哪裏古怪了嗎?”

  老七看了餘二一眼,見餘二對他點了點頭才說:“我在采石場呆了一下午,那裏大概有六十多人,都很木然,不敢大聲說話,我想打聽些事情也打聽不出來,好像隻聽管事的說這兩日會有貴人來這裏,讓幹活的時候多注意些,打起精神來,別惹了那貴人不高興。”

  “你呢祁玉?冶煉場那邊情況如何?”陶夭夭又問祁玉。

  祁玉點點頭:“冶煉場那邊人數多一些,大概有七八十,這七八十人來來走走,幾乎每日裏都有新人加入,這些人當中,柳葉鎮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的。”

  “等一下,你說來來走走,這裏不是不讓走嗎?他們去哪裏了?”陶夭夭疑惑地問道。

  問過之後,才發現自己似乎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因為其他幾個人都在拿一種看白癡的眼神是看著她。

  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不會是……都……死了吧?”

  她打了個哆嗦,這裏太可怕了。

  “他們有的人,是活活被累死的,有的,是被采石場的石塊砸死的,有的,是在冶煉場那邊不小心被鐵水燙死的,還有被冶鐵排出來的毒氣熏死的,還有餓死的,病死的,因為逃跑被打死的……”

  “好了別說了!”陶夭夭顫聲打斷了餘二的話,“他們如此利欲熏心草菅人命,就沒有人來管管嗎?”

  “管?”餘二苦笑了一聲,“這天下間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誰來管?能管得了嗎?若僅僅是利欲熏心倒還罷了,怕就怕……”

  剩下的話,餘二沒有說下去,房間裏一時間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當中。

  “都注意著些吧,這裏的守衛一夜間加強了許多,隔不了多遠就有守衛站崗,咱們談論的這些話,就讓它爛在肚子裏吧,為今之計,還是先保命要緊。”

  許久之後,餘二開口打破了沉默,猶豫了片刻又說:“或許,等他們口中的那個貴客到了,能改變些什麽吧。”

  餘二提到貴客的時候,老七眼神微閃,偷偷看了餘二一眼,隨即又低下了頭。

  一陣腳步聲匆匆在外麵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響亮的銅鑼聲。

  “趕緊的,都別睡了,趕緊起來上工了!”刺耳的銅鑼聲伴著尖利的呼喊聲,加上山穀的回音,來來回回響了好多遍。

  銅鑼聲落下,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淩亂的腳步聲,還有壓抑著的說話聲,和陣陣“吱呀吱呀”的開門聲。

  “走吧,該上工了。”祁玉招呼了老七一聲,從床上站起身來,抬步去了門口。

  “我跟你出去看看!”陶夭夭“騰”地從床上站了起來,卻被祁玉一個眼神瞪了回去,“不行,你回去坐著!那些活不是你能幹得了的!”

  陶夭夭追了兩步,將祁玉剛才塞給她的那個饅頭又強行塞在了他的懷裏:“行,我聽你的,不過去,你千萬注意安全!”

  祁玉“嗯”了一聲,開門出了房間。

  陶夭夭伸手關上了房門,隔著門縫,她看到了排著隊伍站在那個甬道門口準備出去上工的人。

  一個個麵黃肌瘦,雙眼迷離,有的人甚至腰都直不起來了。

  “你們都聽著,今天的早飯,每人多加一個饅頭,也多加一碗粘稠米粥,還有兩樣菜,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別一個個愁眉苦臉的,知道了嗎!”

  敲鑼的那個管事尖利著嗓子對著眾人喊道。

  “知道了。”有氣無力的聲音,卻也有聽到饅頭和米粥之後的雀躍。

  “昨天沒吃飯是嗎!大點兒聲!”

  管事的揮起手中的鞭子嗬斥了一聲,“啪”地一下抽在了站在最前麵的那個身材矮小的年輕人身上。

  看著那個年輕人稚氣未脫的臉,陶夭夭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知道了!——”這次的聲音比剛才的響亮了些,更多的卻是戰戰兢兢的害怕。

  在陶夭夭身後,老七也從床上站了起來:“公子,您好生照料自己,我去上工了。”

  餘二“嗯”了一聲,皺眉看著陶夭夭的背影,似乎在想著什麽心事。

  老七站起身來,卻遲遲沒有離開。

  餘二回神,抬頭看了老七一眼:“怎麽了?”

  “公子……”餘二看了一眼陶夭夭,將聲音壓得極低,“卑職聽您剛才提到貴人,您是不是已經打算亮明身份了?”

  餘二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我原打算先取到賬本再說,可是最重要的那兩本賬本卻在昨晚被人提前取走了。

  若是現在挑明身份,咱們這一趟就白來了,我看到的,就不是我想看到的了,而是舅父想讓我看到的了。”

  “公子!”老七跺了跺腳,“您還想看到什麽?該看到的,您還沒有看清楚嗎!他們根本不拿人命當回事!

  現在咱們也不知道這是薛相的命令,還是他手下的人胡作非為,萬一是後者,就算您亮明了身份,他們可能也會裝作不知道,到時候,您的安全可就堪憂了!”

  “不!舅父並不缺銀子,他應該不會為了這一座區區鐵礦山而斷送自己的前程,這座鐵礦山,也絕對不是我們表麵上看起來的這樣,一定還有什麽我們沒有發現的秘密。”餘二自言自語道。

  “公子!什麽秘密都不重要!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啊!”

  老七急紅了眼,又怕被陶夭夭聽到,憋屈得嗓子都有些啞了,“若是您出了什麽事,卑職如何跟皇上和德妃娘娘交代啊!您若是想調查,咱們回京之後上奏皇上,讓皇上派人過來就是了!您沒必要……”

  “噓——別說了,有人來了!”餘二抬手打斷了老七沒說完的話,緩緩地從床邊站了起來。

  門外一陣腳步傳來,像是衝著這間房來的。

  從門縫裏看到匆匆而來的王彪,站在門內的陶夭夭伸手拉開了房門。

  王彪進了房間,看到房間裏的老七,隨即就冷了臉:“你是冶煉場那邊的吧?怎麽回事?為何還不去上工?”

  “王管事息怒,小人這就過去!”老七低頭,掩去眼底的冷寒對著王彪開口。

  說完,他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餘二,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

  “王管事,您怎麽來了?”陶夭夭走上前去跟王彪搭話,本想敷衍地笑一笑,可是她努力了半天,怎麽著都沒能從臉上擠出半分笑意來,隻好作罷。

  “陶三兒,你趕緊收拾收拾跟我去忠義堂,那位貴客已經進山了,查探過上工的情況之後應該就會去忠義堂,你提前過去將忠義堂打掃幹淨,看快到晌午的時間了就燒幾樣小菜備上。”王彪對陶夭夭說道。

  “是。”陶夭夭垂著眼答應了一聲,心裏對這個所謂的“貴客”提不起絲毫的興致。

  縱容手下如此為非作歹草菅人命,這個領頭的貴人也不是什麽好人!

  若是可以,她倒寧願下點毒毒死他!

  等等,毒藥?

  陶夭夭悄悄伸手摸了摸掛在身體左側的那個大大的荷包。

  那個荷包裏,放了些瀉藥,雖然她不能下毒,但是少下點瀉藥應該沒問題的吧?

  “還愣著做什麽?趕緊的啊!”王彪不耐煩地催促了一聲。

  “是是是,小人這就過去!”陶夭夭慌忙低了低頭,拔腿就往門外跑去。

  “你叫餘二是吧?”王彪抬眼看了看餘二。

  “是。”餘二壓下眼底的震驚答應了一聲。

  貴人?

  能來這裏的貴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難道是舅父親自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