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偷血玉,入侯府
作者:瓷穆      更新:2020-10-22 02:28      字數:10837
  感歎了一番之後,陶夭夭將血玉收在了身上,又躡手躡腳地將荷包掛了回去,最後又扣上了洛雲錫的玉帶鉤,還好心地給洛雲錫扯了扯被子。

  做完這些之後,她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妥。

  萬一洛雲錫醒後發現東西不見了,一定會追查的,所以……

  陶夭夭眼珠子一轉,又悄悄掀開了被子,接著是衣擺,最後,她將荷包又扯了出來,然後低下頭去,用貝齒輕輕咬開了荷包底部的那些繡線。

  許是一連串的動作太過粗魯,熟睡中的洛雲錫忽然不安地動了動,還發出了兩聲低沉暗啞的輕咳聲。

  陶夭夭被嚇了一跳,慌忙抬起頭來。

  在確認到洛雲錫依舊在熟睡之後,她稍稍鬆了一口氣,又用手指使勁扯了扯那個荷包,將荷包的底部硬生生扯開了一道縫來——她是想製造一個血玉被不小心遺失的假象出來。

  這樣一來,就算洛雲錫發現血玉丟了,也不會懷疑到她身上了。

  陶夭夭將洛雲錫的荷包恢複了原樣,又好心地給他蓋上被子,最後才寶貝似的地摸了摸荷包裏的血玉。

  有了這個信物,她今後行事就方便多了。

  她可以先去一品居找沈采薇,先從她口中打探一下血玉的事情,還可以拿著血玉一走了之,開啟她的新生活,反正她已經有了身份,就再也不用寄人籬下了!

  陶夭夭暗戳戳地笑了兩聲,吹熄了房間裏的燭火之後,她關緊房門悄悄離開了書房。

  隨著房門關緊的“吱呀”聲,漆黑的房間裏忽然傳出一聲嗤笑。

  “偉大?嗬!!——怕是愚蠢至極吧!”

  ……

  第二天一大早,陶夭夭不到卯時就起了身,收拾好自己之後,她自覺地去了後院竹林裏跑圈,又老老實實紮了兩刻鍾的馬步,結束完之後,她精神抖擻地轉去了洛雲錫的書房。

  之所以這麽自覺,自然是因為昨晚她藏血玉的事情。

  昨晚她從洛雲錫身上將血玉偷出來之後,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藏好,等她做好萬全的準備離開的時候再帶走,而她第一時間便想到了房梁。

  她踩桌子上房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還是藏洛雲錫那塊玉佩的時候,當初為了藏那玉佩,她小心再小心,還是摔了個鼻青臉腫,然而這一次,卻出乎意料地順利。

  從兩層高的桌子上跳下來的時候,她第一次有了身輕如燕的感。

  她將這歸功於這麽些天不間斷的練習,看來有些成就真的是潛移默化的,若是有朝一日她也能練成洛雲錫那樣的輕功,那她逃走的時候,是不是就更容易一些?就不用爬牆了?

  秋日裏的天亮得有些晚,站在洛雲錫的房門外,她看到書房內透出來的隱隱燈光,心知洛雲錫已經起來了,便抬手敲了敲房門。

  “咚——咚咚——世子,您起身了嗎?我是陶季。”

  “進。”洛雲錫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陶夭夭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洛雲錫端坐在寬大的書桌後麵,已經穿戴整齊,隻是眉宇間隱隱透著幾絲疲憊。

  “世子,您說今日要傳我劍法,我已經跑完圈了,也紮過馬步了,咱們什麽時候去練劍?”

  陶夭夭注意到了洛雲錫眉宇間的疲憊,卻隻當他睡眠質量不高所致,畢竟,他那麽大個子,窩在軟榻上,想也舒服不到哪裏去。

  “牆上掛的那把劍,你去取過來。”洛雲錫對陶夭夭說道。

  “好。”陶夭夭答應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認出是洛雲錫之前帶在身上的那把劍。

  “世子,這不是您的佩劍嗎?”陶夭夭取下了劍,雙手捧著到了洛雲錫身邊。

  從外觀看,這把劍跟普通的劍看起來沒有什麽兩樣,可是重量卻比她之前碰過的劍要重一些。

  “這便是穿雲劍。”洛雲錫站起身來,對著陶夭夭伸出了手。

  陶夭夭將那把穿雲劍交到了洛雲錫手中,“唰”地一聲,洛雲錫抽出了那把劍。

  “仔細看它的劍柄處。”洛雲錫將劍柄遞到了陶夭夭手中。

  陶夭夭接過,自己研究了片刻,伸手指了指上麵一個小小的凸起:“這兒,是機關?”

  “沒錯。”洛雲錫讚賞地點點頭,“穿雲劍的劍身比普通的寶劍要長,平日裏可以當做普通寶劍使用,若是遇到危機時刻……”

  他示意陶夭夭握緊劍柄,然後繞到了陶夭夭的身後,從背後輕輕握住了陶夭夭的右手。

  稚嫩的小手乍一被洛雲錫微涼的大手包圍,陶夭夭的心忽然就漏跳了那麽幾下。

  “噗通——噗通——”

  漏跳幾下之後,是快到極致的心跳聲,心髒仿佛快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了。

  陶夭夭暗罵了自己幾聲,洛雲錫的手,她又不是第一次碰了,今兒個這是怎麽了?

  “專心一些,拇指放在機關上。”洛雲錫低沉的聲音在耳後響起,陶夭夭慌忙凝神,依言照做。

  看到陶夭夭微紅的耳垂,洛雲錫微微扯了扯嘴角。

  他握著陶夭夭的手,右手拇指輕輕地放在了陶夭夭的拇指上麵,然後端著她的胳膊,抬平劍身,對準了半開的窗戶。

  窗戶外麵,是一棵上百年的古樹。

  大的拇指按下了小的拇指,隻聽“嗖”地一聲輕響,陶夭夭驚訝地發現,穿雲劍的劍身裏竟然又飛出了一把劍。

  那是一把沒有劍柄的劍,帶著重重的力道,穿過半掩的窗戶,直直地插在了那棵百年古樹的樹幹之上。

  “世……世子,我好像知道這穿雲劍命名的由來了。”

  陶夭夭結結巴巴,她從洛雲錫手裏掙脫出來,一把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她跑到那棵古樹旁邊,研究了半天之後,她發現這把短劍的尾端有兩個凸出來的小柄,應該是為了拔劍所設。

  她捏著那兩個小柄將劍拔了出來,又從窗戶裏跳進了房。

  “世子,能讓我研究研究嗎?它究竟是怎麽鑲嵌進去的?”

  陶夭夭指了指洛雲錫手裏剩了半截的劍身說道。

  剩下的那半截劍身,劍端比之前的還要鋒利,不過短了一些而已。

  “當然,這把劍,今後就是你的了。”洛雲錫將劍柄朝著陶夭夭遞了過去。

  “真的嗎?謝謝世子!”陶夭夭一把接過劍柄,開心地跑到一邊研究起來。

  “這也是月夕閣造的嗎?月夕閣不是打探情報的嗎?怎麽還有這麽多能工巧匠?”陶夭夭對月夕閣的手藝讚不絕口。

  她已經有了破雲針,如今再加上這把穿雲劍,今後她再勤加練功,那今後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了?

  “不是,這把劍,是我師父送我的。”洛雲錫說。

  “是您師父送的啊?那您給了我,您自己怎麽辦?”陶夭夭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的兵器,自然得在適合它的人手裏。”

  洛雲錫笑著開口,而陶夭夭,則自動認為這是洛雲錫嫌棄自己沒本事,所以得靠著好的兵器防身。

  “多謝世子!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陶夭夭信誓旦旦地保證。

  這話倒是真的。

  “……好,我記下了!”洛雲錫笑得有些陰險。

  一陣腳步聲走近,房門被人從外麵敲了敲。

  “我去開門。”陶夭夭將短的那柄劍又嵌合了進去,拎著穿雲劍跑去打開了房門,門外站著的是端著托盤的祁風。

  “祁大哥,你來了。”陶夭夭剛得了個寶貝,心情很好,熱情地跟祁風打著招呼。

  “哦,世子一晚上沒睡,我去廚房讓人給他做些吃的。”祁風說著進了屋,將托盤放在了桌子上。

  “世子,您過來吃點東西吧。”祁風擺好了碗筷說道。

  “先放那兒吧,桌上還有些糕點,待會我將就吃一些。”洛雲錫話中有話地看了一眼陶夭夭。

  果然,在聽到他這話之後的陶夭夭臉色微微一變,她幹笑了幾聲之後,慌忙跑到桌邊擋住了祁風看向桌上的視線。

  她將穿雲劍掛在了腰間,伸手將桌上盛著月餅的兩個盤子端了起來。

  “世子,您身子金貴著呢,這過夜的糕點啊,它不好吃,您還是別吃了,回頭我下廚,親手給您做一盤!”

  陶夭夭將盤子往身後藏了藏,又笑:“您隻吃過我燒的菜,還沒吃過我做的糕點了吧,待會我給您露一手。”

  這糕點裏可是她加了東西的,血玉已經到手,她可不敢再冒險弄昏洛雲錫了。

  “也好,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做一盤桂花酥過來。”洛雲錫唇角微揚,看起來心情很好。

  “桂花酥?世子,您不是不愛吃甜食嗎?”一旁雲裏霧裏的祁風懵了。

  “哦,是嗎?那就少加些糖。”洛雲錫說。

  “是是是,少加糖!”陶夭夭將穿雲劍掛在了自己腰間,端著盤子就往外走:“那世子,今天早上咱們就先到這兒吧,我去給您做桂花酥去。”

  “嗯。”洛雲錫嗯了一聲,一直看著陶夭夭的背影在房門外消失,他才疑惑地看了祁風一眼:“還有事?”

  “沒……沒事。”祁風搖搖頭,“世子,您沒事吧?”

  “怎麽了?”洛雲錫的聲音沉了下來。

  “沒怎麽?屬下就是隨口問問。”祁風咧嘴笑了笑。

  公子笑得這麽開心,一定是發生什麽他還不知道的好事了。

  “對了世子,屬下剛才看到陶季手裏拿的,是您的穿雲劍吧?您怎麽把從不離身的寶劍給他了?”祁風問。

  “我打算傳授她穿雲劍法,用穿雲劍練起來更順手一些。”洛雲錫說道。

  “您連劍法都傳授給他?”祁風更驚訝了,“那不是不能外傳的嗎?”

  洛雲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師父傳他這套劍法的時候,確實說過不可輕易外傳,除非……

  見到洛雲錫嘴角的笑意,祁風更加疑惑了,他在房中站了半天,也沒等來洛雲錫的吩咐,隻好悄悄退了出去。

  ……

  早已過了早膳十分,見到端著早膳走來的祁風,洛雲錫皺了皺眉頭:“陶季呢?”

  “桃大人來了,陶季去前院花廳陪客人了。”

  祁風有些鬱悶地將飯菜擺在了桌上,“這桃大人也是,來玄幽王府竟然指明要找陶季……哎公子您去哪裏?您早膳還沒吃呢!”

  “不吃了!”洛雲錫沉聲說了一句,轉身就往外走,莫名其妙的祁風匆匆放下托盤,緊跟在洛雲錫身後朝花廳走去。

  “……我在城東有一處宅子,雖然不算大,環境倒還算雅致,而且,還有很多適合血靈蛇活動的地方。

  陶兄弟若是閑來無事,我可以帶你去那邊轉轉。”

  還沒進花廳,桃灼溫潤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真的嗎?那咱們這就走吧!”

  陶夭夭迫不及待的聲音傳來,洛雲錫黑了黑臉。

  “不用了,陶季這些日子還有要緊事要做,就不過去叨擾了。”洛雲錫沉著臉邁進了花廳,一眼就看到了擺在桌上的一碟桂花酥,臉色便更沉了些。

  “我沒有要緊事啊。”陶夭夭小聲嘀咕道,她出府的願望非常迫切,倒不是因為桃灼說的什麽雅致的宅子,而是為了能有個理由去桃花齋一趟。

  洛雲錫已經起疑,她必須得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出府才行。

  “你的劍法還沒開始練,明日開始每日要練習劍法。”洛雲錫看了陶夭夭一眼,眼底是濃濃的警告。

  “那我就明日再開始,今日就跟桃大哥出府一趟。”陶夭夭打了個商量。

  桃大哥?

  洛雲錫皺眉,她跟桃灼的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似乎是從……在崖底的時候?

  是了,她的女兒身,這樣算來,應該是桃灼先知道的,就連沈玉楓都比他知道的要早。

  她整日裏在自己眼前晃悠,他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想到這裏,洛雲錫的心裏便堵得慌。

  “你今日的兵法還未抄好,不許出門。”洛雲錫的聲音沉了下來。

  他抬頭看了桃灼一眼,意有所指地開口:“桃兄若是閑來無事,可以去夏府找夏姑娘,我相信她一定很樂意陪桃兄。”

  看到洛雲錫微沉的臉,桃灼“哈哈”笑了兩聲:“亦安兄,你可能……是誤會些什麽了。”

  “世子沒有誤會,我也覺得夏姑娘跟桃大哥很般配哦!”

  陶夭夭以為洛雲錫說的是桃灼和夏錦汐,賊兮兮地笑著添了一把火。

  桃灼再笑,忽然對著陶夭夭招了招手。

  陶夭夭心下疑惑,她上前一步,將耳朵附在了桃灼的嘴邊。

  桃灼低頭,笑著在陶夭夭耳邊說了一句話。

  聽到那句話的陶夭夭神色大變,猛地抬頭看向了桃灼:“桃大哥,你說的都是真的?”

  桃灼笑著點點頭,伸手從袖中掏出一張字條遞到了陶夭夭手中:“是真是假,陶兄弟看到即會明白。”

  陶夭夭一把奪過桃灼手中的字條,隻看了一眼就變了臉色。

  她將字條猛地握在手心當中,迫不及待地伸手拉住了桃灼的胳膊:“桃大哥,我信你,咱們快走吧!”

  “好!”桃灼低頭看了一眼陶夭夭拉著自己胳膊的手,微微笑了笑,轉身對著洛雲錫拱了拱手:“亦安兄,我保證,天黑之前一定會將她完好無損地送回玄幽王府。”

  洛雲錫沒有理會桃灼,他沉著臉站起身來:“陶季,你真的非去不可嗎?”

  陶夭夭鄭重地點點頭:“天塌下來我也得走這一趟!”

  “好,很好。”洛雲錫冷笑了一聲,甩了甩袖子之後轉身離開。

  看著隱忍著憤怒的洛雲錫,桃灼忽然笑了笑。

  “桃大哥,還愣著做什麽,趕緊走啊!”陶夭夭伸手拉住了桃灼的胳膊,一路將桃灼拉著出了玄幽王府的府門。

  門外停著的是桃灼的馬車,將陶夭夭扶上馬車之後,桃灼對車夫耳語了幾句,那車夫點點頭,“駕”地一聲趕起馬車朝東走去。

  馬車外傳來陣陣嘈雜聲,陶夭夭掀開車簾看了一眼:“桃大哥,咱們怎麽走到這裏來了?不是有寬闊的官道嗎?這條街人太多了,不好走。”

  桃灼對著陶夭夭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陶夭夭便閉了嘴。

  馬車外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傳來,另外一輛馬車的“噠噠”聲由遠及近地傳來,正好跟他們乘坐的這輛馬車相向而行。

  在兩輛馬車錯身而過的一瞬間,陶夭夭忽然覺得肩上一緊。

  一聲驚呼還未來得及發出,桃灼就攜著她出了馬車,然後縱身一躍。

  等到陶夭夭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二人已經換乘到了另外一輛馬車上。

  “桃大哥,後麵有人跟蹤嗎?”陶夭夭腦筋一轉就回過味兒來了,她小心地問道,“你是怕洛雲錫會讓人跟蹤咱們?”

  “若隻有洛世子的人倒無所謂,怕就怕,是那些有可能會對你兄長不利的人。”桃灼將車簾掀開一道縫,觀察了四周的情形之後,他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還是桃大哥想得周到。”陶夭夭佩服不已,老老實實地坐在了馬車當中不再說話。

  又過了片刻,馬車在一處不顯眼的宅子麵前停了下來。

  “大公子,到了。”車夫將馬車穩穩地停在了門前。

  “去叫門,按約定的暗號。”桃灼一邊說,一邊跳下了馬車,然後伸手將陶夭夭扶了出來。

  “是。”那車夫答應著去了門前,有規律地敲了幾下門環。

  敲門聲落下之後,院門被人從裏麵緩緩打開。

  “軒哥哥!”看到出現在門內的陶軒,陶夭夭一下撲了上去,抱住陶軒不肯撒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擔心死我了!”

  陶軒拍了拍陶夭夭的後背,溫聲笑道:“我這不是沒事嗎?好了別抹鼻子了,有外人在呢,回頭再被桃大人笑話。”

  “陶兄跟陶季兄弟情深,我羨慕還來不及,哪裏會笑話。”看著陶夭夭賴在陶軒身邊不肯離開,桃灼眼底劃過一絲羨慕和苦澀。

  “好了,咱們進去說話吧。”桃灼掩去眼底的情緒笑著開口,三人進了院子,留下那名車夫在門外守著。

  ……

  玄幽王府內,祁風和陳忠麵麵相覷地站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公子,您別生氣了,屬下再讓人繼續去找。”祁風硬著頭皮開口,他的人奉命跟蹤陶季,跟著跟著竟然跟丟了,馬車竟然是空的。

  “找什麽找,你的人能鬥得過桃灼嗎?”洛雲錫不悅地開口,“算了,別去找了,江夏郡那邊可有什麽消息嗎?”

  祁風點點頭:“具可靠消息傳來,黑風山上,確實有大貨,初步判斷應該是鐵礦。”

  洛雲錫嗯了一聲,知道祁風口中的可靠消息,指的自然是沈玉楓傳來的消息,隻是礙於陳忠在場,所以並沒有指明。

  黑暗裏的一些事情,他並沒有讓陳忠知道太多,這也是對陳忠的保護。

  “這些日子你多注意著那邊的動靜,人手實在不夠就去找洛飛。”

  洛雲錫沉吟道,“賈萬貫府上的證據要盡快找到,江夏郡那邊,若是必要,我會親自去一趟。”

  “世子,您不能出京啊!”聽到洛雲錫要出京,陳忠慌忙開口提醒。

  “明著去自然不行,府裏不是還有忠叔你了嗎。”洛雲錫開口,“對了,忠叔有事找我?”

  陳忠“啊”了一聲點點頭,這世子記性好像變差了些。

  “世子,王爺來信了,說二皇子已經啟程,不日就會進京,特意囑咐老奴一定要提醒您,千萬千萬不要跟二皇子起衝突。”陳忠說道。

  “藍景鈺……”洛雲錫皺眉,“這一次的軍功,父王全部都讓給他了嗎?”

  “世子,王爺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畢竟,您跟王爺父子二人已經再無賞賜可給,若是再立功,真的到了賞無可賞賜無可賜的那一步,那皇上可能就真的該采取行動了啊!”陳忠滿臉擔憂地開口。

  “這事我自然知道。”洛雲錫點點頭,“隻要藍景鈺不挑事,我自然不會跟他作對,他這次立功回來,某些人心裏可難受著呢,又哪裏輪的上咱們出手?”

  “是是是,世子說的是,隻要您平安無事在京城度過這個冬天,您的任務就可以完成了,最好,臨走的時候能再給王爺和王妃帶個兒媳婦回去。”

  不知想到了什麽,陳忠笑得合不攏嘴。

  洛雲錫地神色微微一變,他扭頭看向那碟讓祁風從花廳端來的桂花酥,心裏頭忽然煩躁起來。

  ……

  從桃灼的宅子出來,已經過了晌午十分,在陶夭夭的提議下,桃灼帶著她來到了桃花齋吃飯。

  陶夭夭心裏有自己的考量,決定還是親自將陶軒平安無事的消息告訴給小六和孫掌櫃他們知道。

  到了桃花齋的時候,她看了一眼那隻狼犬,拴的位置依舊跟昨日裏一樣。

  一進桃花齋的大門,她就感受到了與平時不一樣的氣氛。

  微愣之下,她看到了大模大樣坐在大堂正中位置的沈采薇,沈采薇身邊站著的是陪著笑的小六。

  “桃大哥,我看到個熟人,過去打聲招呼哈。”陶夭夭笑著跟桃灼開口。

  一品居和桃花齋是競爭對手,軒哥哥還接了沈采薇的戰書,沈采薇這個時候來,想也知是為了什麽。

  熟人?

  桃灼遙遙看了一眼沈采薇,嘴角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默默地跟在陶夭夭身後去了沈采薇身邊。

  “沈姑娘,好巧!你也過來吃飯嗎?”陶夭夭跟小六使了個眼色,欣欣然坐在了沈采薇的對麵。

  沈采薇擺擺手:“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找陶軒的!”

  陶夭夭頓時就覺得眉心“突突”跳了那麽兩下。

  “你們東家是幾個意思?戰書都接了,卻做起了縮頭烏龜?

  男子漢大丈夫,他就不怕被人恥笑嗎?”沈采薇拍了拍桌子,聲音不小,已經吸引了臨近幾桌的注意。

  “咳咳——”桃灼的輕咳聲在陶夭夭身後響起,沈采薇順著聲音看了過去,滿臉的怒意頓時化作驚喜。

  “表哥?你怎麽也來了?”沈采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要吃飯怎麽不去一品居啊!走走走,今兒個我請你和陶季好好吃一頓!”

  她一邊說,一邊扭頭瞪了小六一眼:“你告訴陶軒,本姑娘還會再來的!他一日不露麵,本姑娘就一直在這兒守著,一直守到到他出現為止。”

  “采薇。”桃灼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叫住了沈采薇,然後客氣地對著小六笑了笑:“煩請這位小哥幫我們三人找個雅間。”

  “誒!好嘞!”

  小六如獲大赦,慌忙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伸手對著桃灼幾人指了指二樓的樓梯口:“雅間在二樓,幾位請隨我來吧。”

  “有勞了。”桃灼溫聲道謝,回頭示意陶夭夭和沈采薇跟上。

  沈采薇似乎對這個表兄很是敬畏,雖然麵上不情願,卻依舊聽話地進了雅間。

  房間裏隻剩了他們三人的時候,沈采薇撇撇嘴,在雅間裏四處打量了片刻,嫌棄地說道:“這桃花齋的雅間,跟我們一品居的相比,差得遠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桌邊,低頭聞了聞杯中的茶水,繼續皺眉:“還有這茶水也差遠了。”

  回頭看到桃灼和陶夭夭,她又問:“陶季,你怎麽跟我表哥跑一起去了?”

  陶夭夭幹笑了兩聲說道:“桃大哥之前幫過我,正好我們都走到這兒了,便進來吃頓飯。”

  “原來是這樣。”沈采薇點點頭,“那今天這頓飯我請吧,上一次你請過我了,我還沒請你呢,正好,我也想嚐嚐他們桃花齋的菜究竟是怎麽個口味。”

  “好啊。”陶夭夭笑著點頭,有生意上門,不做白不做。

  “采薇你坐下,我有事跟你說。”桃灼對著沈采薇開口。

  “表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沈采薇坐在了桃灼的身邊,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了:“陶季在這兒呢,我不想說些不好聽的話,我不會回定遠侯府的!

  除非定遠侯將姑姑接到世安苑去住,還有,將那個程姨娘趕出定遠侯府,不然的話,你們桃家就等著我爹從玉劍山莊殺回京城來吧!”

  陶夭夭坐在桃灼和沈采薇中間,有些尷尬地聽到了人家這些家事,便努力低著頭,盡量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采薇,你就別胡鬧了,舅父是不能離開玉劍山莊的。”桃灼皺了皺眉頭,“況且,母親搬出世安苑,並不是父親的意思,是她自己的意願。”

  “我不信!”沈采薇的聲音大了幾分,“表哥,姑姑當年不顧祖父和爹爹的反對執意嫁給了定遠侯,你們不能這麽對她啊!”

  “采薇,我再說一遍,搬出世安苑是母親自己的意思,她跟父親之間的關係,也並不是世人想象的那樣。”桃灼的聲音沉了下來。

  “你也知道世人是如何看待你們定遠侯府的?要不是程姨娘那個狐狸精……”沈采薇使勁拍了一把桌子,卻在看到低著頭猛喝茶的陶夭夭之後住了口。

  她長出了一口氣:“表哥,這是我們沈家和你們桃家的家事,陶季還在這兒呢,今天能不說這個了嗎?反正一句話,我是不會跟你回定遠侯府的!”

  “陶季不是外人,她……”桃灼的話隻說了一半,卻又住了口,他歎了一口氣,又說:“讓你回去也是你哥的意思。”

  桃灼臉上是少有的嚴肅:“現在這個世道,並不是你看到的波瀾無驚,你的身份太敏感,住在外邊不安全,若是你執意不肯跟我回府,那我就派人送你回玉劍山莊。”

  “我不回去!”沈采薇氣呼呼地扭過了頭,“我這幾日正忙著一品居的生意呢,就算要回去,我也要將這個桃花齋趕走再說。”

  “桃花齋的陶老板遇上了一些棘手的事情,過幾日才會回來,你在一品居根本沒有用武之地,你姑母身邊也沒個說貼心話的人,你不想去定遠侯府陪陪她嗎?”桃灼說。

  “我沒有。”沈采薇慌忙否認,“我也想陪姑姑說話,可是我討厭死你那個妹妹,動不動就往姑姑身邊湊。”

  “你堂堂玉劍山莊的大小姐,還怕她嗎?”桃灼戲謔地笑道。

  “她是你們定遠侯府的人,我怕打殺了她再惹出麻煩來。”沈采薇小聲說道。

  打殺……

  陶夭夭被這句話驚得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桃灼也黑了黑臉。

  這個空隙裏,小六端著酒菜走了進來,陶夭夭慌忙要去端酒杯倒酒,卻被桃灼按住了酒壺。

  “陶季是客,我來吧。”桃灼笑得溫潤,陶夭夭便鬆了手。

  桃灼先給陶夭夭斟了一杯酒,又將酒壺換了換手,第二杯斟給了沈采薇,到第三杯的時候,他將手又換了回來,將自己麵前的酒杯斟滿了。

  “來,我這做兄長的,敬二位一杯,歡迎采薇回定遠侯府。”桃灼笑得燦爛。

  沈采薇端起酒杯噘了噘嘴:“這可是你說的,我要是一個不小心打了桃依依,你可不能幫著那程姨娘凶我!”

  “采薇,她畢竟是父親的女兒,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和平相處。”桃灼好氣又好笑,“不說這個了,先吃飯吧!”

  “這就不讓說了啊,剛才你不還說陶季不是外人了嗎?”沈采薇撇撇嘴,將自己的酒杯朝陶夭夭端起的酒杯上輕輕一碰:“我看著陶季比你家那個桃潛順眼多了!對了陶季,你是哪個桃啊?”

  陶夭夭笑著抿了一口酒:“我是陶瓷的陶,跟桃大人的不是一個字。”

  “都是姓桃,管他是不是一個字呢!”沈采薇將杯子裏的酒水一飲而盡,“既然你們這麽有緣,要不,你也跟著我們去定遠侯府吧?我第一次見你,就覺著你這個人可好了呢,你跟表哥又是朋友,表哥邀請你去定遠侯府做客,你應該不會反對的吧?”

  沈采薇回頭看了桃灼一眼:“是吧表哥?還有,你仔細看看陶季,他的樣子,是不是跟姑母年輕的時候很像?我在祖父房中見過姑母年輕時候舞劍的一幅畫,也是男裝,跟陶季可像了呢!”

  桃灼的呼吸一滯,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陶夭夭一眼,片刻之後才笑著開口:“是嗎?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有些相像。至於邀請陶季去定遠侯府這件事,其實我早就有此意,隻是怕貿然邀請顯得太過唐突,既然今日采薇也提出來了,不如……”

  “不用了二位!”陶夭夭慌忙擺手,“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出來一趟不容易,回去晚了我家那世子爺又得發脾氣了,今後有機會,我再去府上拜訪吧!”

  去定遠侯府?那不就跟桃崢那個小霸王碰上了?

  還有那個桃依依,她可不想看到不喜歡的人。

  她這次出來就已經惹得洛雲錫不高興了,若是他知道自己又去了定遠侯府,那還不得氣瘋了!

  看到陶夭夭幹脆的拒絕,桃灼眼底劃過一絲失落,卻轉瞬即逝。

  而沈采薇,在嚐了桌上的幾道菜之後,忽然放下了筷子。

  “你們還別說,這桃花齋的菜,確實有它出彩的地方,我都想去後廚會一會掌勺的大廚了。”沈采薇的態度由剛才的嫌棄轉為了讚賞,誇起桃花齋的菜品來也並不吝嗇。

  陶夭夭卻被她的話逗笑了,她微微抽了抽眼角笑道:“沈姑娘,你在桃花齋鬧過那麽一次,桃花齋的人應該都認識你了吧?你這一品居的大小姐去競爭對手的後廚參觀,你覺得這個方法可行嗎?”

  “自然是不可行,所以,我決定改變策略,我就不信了,在重金麵前,能有幾個人不動心?”沈采薇躍躍欲試。

  “額……”陶夭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依次品嚐了一遍桌上的菜,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每道菜都品嚐一遍之後,她忽然聽到“咚”地一聲輕響,再抬起頭來,卻看到沈采薇趴在了桌上。

  “沈姑娘,你怎麽了?”陶夭夭吃了一驚,輕輕抬手推了推沈采薇的胳膊,“桃大哥,沈姑娘這是怎麽了?”

  桃灼眼神微閃:“采薇酒量不好,許是吃醉了酒。”

  酒量不好?

  陶夭夭心裏頓時樂了,她終於找到一個比她酒量還差的人了。

  不過,喝醉了也好,省得她留在這裏找桃花齋的麻煩了。

  “那……桃大人你看,既然沈姑娘醉了……”

  “既然采薇醉了,那還得麻煩陶姑娘幫我送采薇回去了。”桃灼笑著開口,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他對陶夭夭以姑娘稱呼。

  “我?”陶夭夭愣了,“不行不行,我是男人,我送不合適!你是她表兄,帶她回去是理所應當的!”

  “即便我是她表兄,也是男女授受不親。”桃灼的笑如春風般和煦,“你們都是姑娘家,自然比我方便得多。”

  “可是……”陶夭夭還想再推辭。

  “你多去定遠侯府走動走動,多一些人認識你,等你日後去找你兄長的時候,他們才能認得你。”看陶夭夭還在猶豫,桃灼又拋出一個誘餌。

  這些日子,他一直苦苦思索如何讓母親和夭夭相認的事情,顧慮來顧慮去,卻總也沒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既然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法子,倒不如用最直接的法子。

  “那好吧,我跟采薇好歹也認識一場,就幫個忙送她回去吧,若是能消除她跟軒哥哥之間的誤會,就更好了。”陶夭夭說道。

  她先站起身來:“桃大哥,你在這裏稍等片刻,我下樓去跟掌櫃的報個平安,軒哥哥不在的這兩日,他們一定也急壞了。”

  “去吧,我在這裏等你。”桃灼笑著點點頭。

  陶夭夭應了一聲出了門,跟掌櫃的和小六說了陶軒的去向之後又轉了回來,二人攙著沈采薇下樓上了馬車,一路去了定遠侯府。

  馬車在定遠侯府的府門前停了下來,門房看到是桃灼回來了,慌忙恭敬地將桃灼迎了進去。

  馬車進了府,一路緩緩地到了一處幽靜的院落,直到馬車停下,桃灼才掀開車簾跳了下來。

  “玉笙居,好雅致的名字。”陶夭夭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這裏交給我就行了,你去世安苑看一眼父親在不在,跟他說我將采薇帶回來了,一品居那邊不用讓人盯著了。”

  桃灼對車夫說了一聲,那車夫答應著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