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洛世子中了媚藥……
作者:瓷穆      更新:2020-10-22 02:28      字數:10799
  “世子,您怎麽了?身上怎麽這麽熱?是不是染了風寒了?”

  感受到洛雲錫身體的滾燙,陶夭夭吃了一驚,她放下手裏的蒼猊團子,小心地伸出手去,想要探一探洛雲錫的額頭。

  “別動!”洛雲錫一把捉住了陶夭夭的手,忽然伸手攬住了她的纖腰,擁著她迅速朝牆角的暗影裏退去。

  突如其來的親密讓陶夭夭狠狠地吃了一驚,“啊”地一聲驚呼出聲。

  她被洛雲錫牢牢地禁錮在牆壁和他的懷中,鼻翼中傳來的全部都是屬於洛雲錫的特有香味,陶夭夭的臉倏地通紅。

  看著陶夭夭通紅的小臉,還有黑暗裏那一雙晶亮的眼睛,洛雲錫的呼吸聲逐漸變得粗重起來。

  “咕嘟”一聲,他聽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

  “世子,您怎麽了?”陶夭夭緊張地推了推洛雲錫的胸膛,想要在他懷裏尋得一絲多餘的空間。

  “噓——別說話!”

  洛雲錫啞聲開口,灼熱的呼吸噴在陶夭夭耳畔,她的心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起來。

  洛雲錫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可怕!

  也……好陌生!

  陶夭夭緊張地咬了咬嘴唇,嫣紅的唇上留下一排牙印子,不經意間的動作更挑起了洛雲錫心底緊繃著的那根弦。

  他的鼻翼之間縈繞的全部是那種好聞的果子香,他竟然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貪戀上了那種酸梅果脯的味道。

  心底的那根弦越繃越緊,洛雲錫額上的汗珠也越聚越多,身子更是顫抖得厲害。

  “來人,把門打開。”門外傳來一個聲音,接著便是“桄榔桄榔”砸鎖的聲音。

  “薛小姐若是還想顧忌一下薛府的臉麵和你自己的聲譽,待會最好不要出聲,一切交給本世子來說。”

  洛雲錫的這句話,是對薛楚玉說的,卻讓陶夭夭聽了個雲裏霧裏,而柱子上綁著的薛楚玉,卻微微變了變臉色。

  洛雲錫的話音剛落,殿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先是進來了兩個挑著燈籠的太監,緊跟著後麵走進來的是薛楚蕭,薛楚蕭的身後,還跟著桃灼和祁風等人。

  “薛大人,桃大人,裏麵真的有人!”走在前頭的一名小太監說道,他又驚又怕地拍了拍胸口,轉身就要往外走:“這裏就先交給二位大人了,出了這檔子事兒,奴才還是趕緊去稟告皇後娘娘吧。”

  “蘇公公這麽著急做什麽,不如先進去看看情況再說。”薛楚蕭滿臉陰沉,卻不得不擠出一絲笑來。

  他對著身後的兩名隨從擺了擺手,那兩名隨從點點頭,一左一右地上前一步,架住了那個想要去跟皇後報信的蘇公公。

  “趕緊進去看看吧。”桃灼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陶夭夭心中一喜想要出去,卻被洛雲錫伸手牢牢地按住了她的頭。

  他用左手按住了陶夭夭的腦袋,緊緊地禁錮在自己的懷中,右手卻掏出靴筒裏的匕首,狠狠地紮進了自己的左肩。

  一聲悶哼響起,不明所以的陶夭夭驚呼一聲,一陣濃烈的血腥味道充斥在她的鼻腔,她連嚇帶熏,差點沒昏過去。

  “世子!您這是做什麽!”陶夭夭掙紮著從洛雲錫懷裏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洛雲錫的左肩。

  汩汩的鮮血正從他左肩處緩緩滲出,陶夭夭慌了神,慌忙在身上摸索起來,想要找東西止血。

  生平第一次,她看到鮮血的時候竟然想到的不是逃避。

  左肩的疼痛喚醒了洛雲錫幾欲崩潰的神誌,“扶住我。”

  他啞聲在陶夭夭耳邊說道。

  “好。”陶夭夭從洛雲錫腋下伸出手去,牢牢地架住了洛雲錫搖搖欲墜的身子。

  “哥——”薛楚玉一聲委屈的呼喚聲在角落裏響起,薛楚蕭的臉更黑了幾分。

  他伸手推開挑燈的太監,徑直朝著薛楚玉的方向走去。

  “哥,救我!”薛楚玉委屈地痛哭出聲。

  “發生什麽事了?誰將你綁在這裏的?”

  薛楚蕭拔劍砍斷了薛楚玉背後的繩子,話卻是對著那兩名隨從中間的蘇公公說的,“你說出來,我和爹都會為你做主!”

  薛楚玉張了張口,目光朝著洛雲錫看去,最終卻垂下了頭。

  “是本世子將她綁在這裏的,怎麽了?”

  洛雲錫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緊隨之後進來的桃灼稍稍鬆了一口氣。

  “我希望洛世子能給我們一個解釋。”薛楚蕭脫下披風披在了薛楚玉的肩上,轉身沉聲對著洛雲錫冷聲喝道。

  “如你所見,本世子跟自己的小書童在這裏遛狗捉蛐蛐,卻被薛小姐撞破了好事,本世子怕她出去亂說,所以便將她綁在了那裏。”

  洛雲錫緩緩轉過身來,朝著薛楚蕭投去了意味深長的一個眼神。

  聽了洛雲錫的話,薛楚蕭似乎鬆了一口氣,麵上卻做出一副怒氣衝天的樣子。

  “洛世子,舍妹不過是名女子,你這樣對她,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過分?她擾了本世子的好事,若是換成別人,怕是連命都沒有了!”洛雲錫冷哼,“還不將她帶走!”

  “洛雲錫,這筆賬,我們薛府給你記下了!”薛楚蕭冷哼了一聲,轉身拉著薛楚玉離開。

  離開之前,他示意那兩名隨從放開了嚇得戰戰兢兢的蘇公公。

  “蘇公公,你也看到了,洛世子已經找到了,這裏沒事了,都是年輕人的小打小鬧,您回去之後如實回報給皇後娘娘即可。”桃灼對著蘇公公拱了拱手說道。

  “行,那我們就先回去跟皇後娘娘複命了。”蘇公公臉色古怪地看了洛雲錫一眼,再看一眼躲在洛雲錫身後的陶夭夭,寒暄了兩聲就退了出去,臨走之前還不忘把手裏的燈籠遞給了桃灼。

  桃灼接過燈籠,將那兩名太監送到了殿外,又飛快地轉身折了回來。

  “公子,您沒事吧?發生什麽事了?”

  祁風先發現了洛雲錫的不對勁,慌忙上前幫著陶夭夭攙扶住他。

  “我中了媚藥,該是事先混入了沐浴用的熱水當中,後又混合了這殿內的熏香,所以才發作了。”洛雲錫鬆開陶夭夭,將身子的重量全部壓在了祁風身上。

  “莫問呢?”他沉聲問道,伸手摸了摸腳上的匕首,很想再紮給自己一刀。

  “媚……媚藥!”

  陶夭夭打了個哆嗦,後知後覺地悄悄往桃灼那邊藏了藏。

  怪不得洛雲錫剛才差點獸性大發,明知她是男人都湊了上來,原來是藥物的作用。

  桃灼將陶夭夭細微的動作看在眼裏,他上前一步擋在了陶夭夭麵前,又皺著眉頭問道:“藥性烈不烈?宮中有姿色的宮女也不少,要不,我去找一個過來,眼睛一蒙……”

  “不用了,我還撐得住。”洛雲錫開口打斷了桃灼的話,聲音有些發顫。

  桃灼身後的陶夭夭傻了眼,什麽叫做“眼睛一蒙”?

  桃灼這是想卸磨殺驢啊!

  這個桃灼,平日裏挺正直一個人,沒想到這個辦法竟然能從他嘴裏說出來。

  陶夭夭看著桃灼高大挺直的背影,瞬間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先離開這裏再說吧。”洛雲錫沉聲說道,又問:“莫問呢?”

  “別提了,跟人賭酒賭得酩酊大醉,癱在床上起不來了。”

  桃灼沉聲說道,眼角瞥到洛雲錫肩頭的刀傷,再看一眼懵懵懂懂的陶夭夭,他眼神微微一閃,眼底劃過一絲欣賞。

  他伸手入懷,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來:“我這裏有幾顆清心丸,你先服下,這樣自傷也不是辦法。”

  “多謝!”洛雲錫接過瓶子,將瓶子裏的藥全數倒在了手心當中,仰頭吞了下去。

  “自傷?”祁風終於看到了洛雲錫肩頭的傷,他吃了一驚,慌忙就要去摸金瘡藥。

  “別管我了,速去找到紅兒,將她帶來見我。”

  洛雲錫對祁風說道,臉色因了桃灼那幾粒藥的作用,總算不像剛才那麽通紅了,眼底也恢複了幾分清明。

  “是。”祁風點頭,為難地看了桃灼一眼。

  桃灼上前,從祁風肩上接過了洛雲錫的胳膊:“你隻管去忙,這裏交給我了,先離開這裏再說。”

  他又看了一眼依舊愣在原地的陶夭夭:“陶季,快點跟上!”

  “好。”陶夭夭回過神答應了一聲,臨走之前還不忘從地上抱起了那隻蒼猊團子,幾個人匆匆離開了祥雲殿,拐進了一條寂靜的小路。

  “你為何會來祥雲殿?”桃灼問陶夭夭。

  “我正套圈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大公主,她跟我說,有幾個世家子弟去了青雲宮中,將阿黃抱走了,又說阿黃跑來了祥雲殿,我一著急也忘了跟世子說一聲了,慌慌張張就趕來了,沒想到竟然看到世子和薛楚玉在這裏幽會。”

  “幽會?”桃灼看了黑著臉的洛雲錫一眼,低低地笑了兩聲,“若是換成旁人跟洛世子在一起,我或許會信,但若那是薛楚玉,我是絕對不信的。”

  “為何?”陶夭夭疑惑地問道,跟在洛雲錫的另外一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我今天都懵了,到底是怎麽回事?若不是幽會,世子又為何會來了這裏?”

  “我也很好奇,洛世子怎麽會來了這裏?”桃灼將洛雲錫的胳膊往肩上架了架,眼底滿是戲謔。

  洛雲錫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輕咳了兩聲說道:“……我遇上了藍景蓁,她說蒼猊犬在這裏,我懷疑有人故弄玄虛,便過來追查。”

  “那薛楚玉為何又會出現在這裏啊?”陶夭夭還是懵。

  “有人以我的名義將她約了過來。”洛雲錫說道。

  看著一臉無辜的陶夭夭,他心裏剛剛壓下的那陣燥熱隱隱又有了露頭的苗頭。

  “哦!我知道了!”陶夭夭恍然大悟,“那人以你的名義約了薛楚玉,又將你引了過來,還給你下了媚藥,這不就是想讓你獸性大發強了薛楚玉嗎?這可是一箭雙雕的好計策啊!”

  “咳咳——陶季!”洛雲錫被自己的口水嗆得接連咳嗽了好幾聲,惡狠狠地對著陶夭夭低吼了一句。

  “陶季,這種話不該從你的口裏說出來!”桃灼也黑了臉。

  “好吧,不說強了,說冒犯,冒犯總行了吧!”陶夭夭吐了吐舌頭,繼續分析:“今晚的事不會這麽湊巧,若是僅憑紅兒姐姐一人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今晚之事,皇後一定也插手了!”

  紅兒是皇後的人,陶夭夭之前聽洛雲錫提起過,所以並不難猜。

  倒是桃灼有些疑惑。

  “今晚之事若是能成,雲錫迫於壓力一定會娶了薛楚玉,薛家和玄幽王府聯姻,這一定不會是皇後想要看到的,所以,皇後走的這一步棋,我委實看不懂。”桃灼沉吟道。

  “玄幽王府從不參與任何黨爭,更不會跟薛家聯姻。”洛雲錫沉聲說道,卻換來陶夭夭一個白眼。

  聽這洛雲錫的意思,就算他真強了薛楚玉,事後也不會認賬,更不會娶薛楚玉,這洛雲錫,果真是個大渣男!

  “是了,皇後一定是看準了玄幽王府的立場,所以才冒險使了這一計,知道你不會娶薛楚玉,所以才想險中求勝,讓玄幽王府和薛家結仇,她好坐收漁利。”桃灼分析道。

  “她一定沒想到,自己打的這一手好牌竟然被自己的親閨女攪黃了哈哈!”

  陶夭夭回過味來了,“我覺得吧,那大公主一定是愛慕我家世子,可是吧,她自己得不到我家世子,自然也不想白白便宜了薛楚玉,所以才將我引過來壞事兒的。”

  陶夭夭歎了一口氣,瞬間覺得自己似乎成了一個閃閃亮的大燈泡子。

  看剛才薛楚玉那神情,好像還真的挺希望洛雲錫獸性大發的。

  “行了,今晚之事,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那薛楚蕭也不傻,回去之後便會想明白,世子也是在幫他們薛家遮羞,不過,雲錫這名聲,還有你……唉!”

  桃灼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今晚過後,玄幽王世子好男風的傳言怕是會愈演愈烈了,連帶著夭夭也會受到牽連,看來他還得趕緊將這個妹妹認回去才行,好好護著,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三人一路說話,各懷心思地回了青雲宮。

  將洛雲錫扶進房之後,桃灼就將陶夭夭趕了出來。

  他讓人打了滿滿一木桶涼水,咬咬牙將洛雲錫丟了進去,一直泡了半刻鍾才扶他出來包紮傷口。

  “祭月節一波三折,還弄了一身傷,你得好好想想回去之後該如何麵對陳管家了。”桃灼看洛雲錫已經恢複,便開始調侃起來。

  洛雲錫苦笑了兩聲,“估計我父王的書信又該到了。”

  看天色已晚,桃灼站起身來告辭離開,桃灼剛走祁風就推門走了進來。

  “世子,您沒事了吧?”祁風的出現帶進來一絲涼風,洛雲錫緊了緊身上裹著的錦被。

  “沒事了,事情辦得怎麽樣?人呢?”洛雲錫看了一眼,祁風的身後並沒有紅兒的身影。

  “世子,她死了,死狀很慘,被人挑斷了手筋腳筋,割破了手腕,血盡而亡。”祁風說道。

  “死了也好,即便皇後不殺她,我也不會留她!”洛雲錫眼底劃過一絲狠意,紅兒被殺,倒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世子,紅兒臨死之前,跟屬下說了幾句話。”想到紅兒說的那幾句話,祁風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洛雲錫。

  “什麽話?”洛雲錫問。

  “她說,大公主告訴她,皇後派去玄幽王府的奸細,不止她一個,還說……說……”

  “你什麽時候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了?”洛雲錫涼涼地看了祁風一眼。

  祁風身子一抖,咬咬牙快速開口:“她說皇後早就知道您好男風,所以才敢將薛楚玉放在您麵前,一來為了敗壞薛楚玉的名聲,二來讓玄幽王府和薛家結仇,還說,您……您看上了陶季,說陶季是個好人,讓您好好對他!”

  “咳!——咳咳!——”洛雲錫又被自己的口水嗆咳了好久,慌得祁風趕緊給他端來一杯水。

  “玄幽王府奸細的事情,交給陳管家去查,你可以出去了。”洛雲錫沒有接那杯水。

  那杯茶水清清淡淡的,必定索然無味。

  “……是。”祁風一愣,定定地又捧著水杯退了出來。

  ……

  第二天,陶夭夭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

  等到祁風去房間裏尋她的時候,她已經拎著一個口袋從外麵回來了。

  臉上抹畫得有些髒,神情卻是興奮的。

  “你去哪裏了?宮裏清點人數準備下山呢。”祁風說道,對陶夭夭手裏拎著的那個布袋子有些好奇。

  “我去給阿黃和紅菱找吃的去了,這不剛回來。”陶夭夭舉了舉手裏的布口袋說道。

  “紅菱?”祁風不解。

  “就是那條粉嫩粉嫩的小蛇。”陶夭夭笑著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腰間。

  “那又是什麽?”祁風瞪大了眼睛。

  在原來兩隻荷包的基礎上,陶夭夭的腰間又多出了一個方形的抽繩小布包,裏麵鼓囊囊的,像是有東西在蠕動。

  祁風打了個冷戰,說話的聲音也變得不利落了:“陶季,你不會把那條蛇,掛在身上隨身攜帶了吧?”

  “要不然呢?我總不能時時刻刻捧個竹筐吧?”陶夭夭看白癡似的看了祁風一眼。

  要讓紅菱熟悉她的氣味,是一定得隨身攜帶的,當然,這也是她從馴蛇人身上討來的經驗。

  “呱!——呱呱!——”幾聲沉悶的蛙鳴聲從陶夭夭手裏的布口袋裏傳來,陶夭夭抬頭,對上祁風古怪的臉,她嘿嘿地笑了兩聲。

  “如你所見,除了青蛙,還有一些小蟲子,我起得晚了,沒找到老鼠,紅菱太小了,吃不進去大的東西,而且不能讓它吃活的,容易引發它的獸性,我待會得將那些青蛙和蟲子弄死了……”

  “嘔——”祁風像是看怪物似的看著陶夭夭,沒聽完陶夭夭的喋喋不休就進了屋。

  陶夭夭聳聳肩膀,拎著布口袋進了屋。

  進屋之後,她先用從廚房尋來的豬肝泥喂飽了阿黃,又將紅菱放進了竹筐裏,撿了幾條肉嘟嘟的死蟲子喂給了它,等到它慢條斯理地吃完,才又將它收進了腰間的抽繩荷包裏。

  有了這兩個小東西,她瞬間覺得自己身板都挺直了。

  紅菱不需要喂太勤,幾天喂一次就好,得給它好好消化的時間,隻是這個阿黃就有些犯愁了。

  肉食動物,而且還會越長越大,吃的東西也會越來越多,若是她自己一個人喂,就她那點可憐的月錢,估計阿黃會被餓死。

  陶夭夭蹲在地上,看著在自己麵前打滾撒歡的蒼猊團子,決定得好好跟洛雲錫談一談。

  她收拾妥當出了門,在門口的時候遇上了等著她的幾個人。

  洛雲錫、莫問和祁風。

  許是已經提前聽到了祁風的描述,她出來的一瞬間,幾個人的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她腰間那鼓鼓囊囊的一團。

  “小廚子,我可奉勸你一句話,蛇可是最不容易馴服的動物,冷血無情,說不準哪天就會咬上你一口,我可提前告訴你,被血靈蛇咬傷可是無藥可醫的!”

  沈玉楓一副說教的樣子。

  陶夭夭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世間萬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既是蛇毒,就一定會有克製蛇毒的解藥,你莫穀主配不出來,可並不代表無藥可醫。

  況且,毒雖害人,卻也能醫人,毒藥毒藥,將毒和藥放在一起說,一步之差,便會差之毫厘謬以千裏,莫穀主這麽年輕,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所以,這研製血靈蛇蛇毒解藥的事情,我還是很看好你的!”

  陶夭夭一邊說,一邊伸手拍了拍沈玉楓的肩膀。

  沈玉楓抽了抽眼角,一把打掉陶夭夭的小手:“小廚子,你說這番話的表情和神態,像極了我那雲遊四方的師父,你不但懂醫,還是個中高手!我說的是也不是?”

  “莫穀主還是這麽喜歡說笑話,不懂就是不懂啊。”陶夭夭笑意盈盈,還是那句話。

  她顛顛地跑到洛雲錫身邊:“世子,您沒事了吧?媚藥的藥勁兒都過去了吧?”

  洛雲錫倏地沉了臉:“你覺得呢?”

  陶夭夭忙不迭地點頭:“看世子這神清氣爽的模樣,一定已經沒事兒了,嚇得有話跟你說,是關於阿黃的。”

  “有話回去再說。”洛雲錫看了一眼亦步亦趨跟在陶夭夭腳邊的阿黃,微微皺了皺眉頭:“要想留下它,就去找根繩子栓上。”

  若是再放任這小東西亂跑,他可不敢擔保下次會鬧出些什麽事。

  陶夭夭皺了皺眉頭,小心地商量:“世子,阿黃至多才一個月大,我可以抱著它,不讓它亂跑……”

  “不栓繩子,就別上馬車。”洛雲錫涼涼地丟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陶夭夭暗地裏咬了咬牙,迅速回去大殿內尋了一根繩子過來,她將阿黃抱起來在懷中安撫了好久,才決定臨上馬車的時候再給它栓繩子。

  下山的隊伍零零散散,並沒有統一,據說是宮中有要緊的事等著皇上去處理,半夜就起駕回了紫雲城,所以剩下的人便也沒有那麽多規矩,三五成群地邀在一起開始下山。

  玄幽王府的馬車停在了上林苑的西門處,也就是他們從水上乘船過來的地方。

  一路彎彎繞繞地到了西門,陶夭夭意外地看到了等在門口的桃灼,還有站在桃灼身邊的夏錦汐。

  看到陶夭夭抱著蒼猊團子過來,夏錦汐眼中劃過一絲羨慕,卻並無嫉妒。

  她迎著陶夭夭走上前來,低著頭小聲說道:“你獵得了蒼猊神犬,打的賭我輸了,你說吧,是畫王八還是學狗叫。”

  夏錦汐的耿直和認真將陶夭夭逗笑了,她幾乎都已經忘了跟夏錦汐打賭的事情過了。

  她“哈哈”笑了兩聲,然後裝模作樣地開口:“要不,就折換成銀子吧?我好攢錢娶媳婦。”

  “真的嗎?真的可以折算成銀子?”夏錦汐吃了一驚,臉上滿是驚喜,又說:“其實吧,學狗叫也好,畫王八也好,我都無所謂的,願賭服輸嘛,我隻是怕回去之後我爹罰我練劍,這下好了,我不用回去練劍了,反正我藏了私房錢,你要多少?”

  “哦,原來夏姑娘還藏了私房錢啊!”陶夭夭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了桃灼一眼,她又笑:“這私房錢,是夏姑娘的嫁妝錢吧?我這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地道?要不,就算了吧?”

  “不行,怎麽能算了?我又不是賴賬的小人!”夏錦汐不滿地嘟起了嘴巴,“你說吧,要多少?不夠的話,我去跟桃哥哥借。”

  陶夭夭扯著嘴角笑了笑,伸出了兩根手指頭:“二百兩。”

  “……行!二百兩就二百兩!”夏錦汐咬牙點了點頭,“等我回府之後就給你送去。”

  “等等。”陶夭夭神秘兮兮地開了口,她伸手指了指洛雲錫。

  “我還欠我家世子二百兩銀子呢,你這二百兩直接給他就行,不過話又說回來,昨晚上桃大人又救了我家世子一次,我家世子身子這麽金貴,值二百兩銀子不多吧?所以,我家世子還欠著桃大人二百兩呢,這拐來拐去,你直接欠著桃大人的就是了。”

  “這樣,也行?那要不,桃哥哥,我就……先欠著你的?”

  夏錦汐被陶夭夭幾句話給繞暈了,疑惑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卻換來沈玉楓的“哈哈”大笑。

  “果真是兩個活寶啊!桃灼啊桃灼,本穀主似乎已經看到不久的將來,你們定遠侯府熱熱鬧鬧的場麵了。”沈玉楓上前,丟了一句眾人似懂非懂的話,轉身就要往馬車上爬。

  桃灼無奈地笑了笑,對著夏錦汐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馬車,溫聲笑道:“先上車吧,銀子的事,回頭再說。”

  夏錦汐甜甜地應了一聲,乖巧地上了馬車。

  陶夭夭卻一個大步上前,一把扯住了沈玉楓的袖子。

  “我的金葉子呢?還錢!”

  夏錦汐不說還錢的事,她還差點忘了,這個莫問昨晚上可是借了她整整六片金葉子呢。

  “不就是十八片金葉子嗎?下山之後就還你!”沈玉楓滿不在乎地對著陶夭夭擺了擺手,打著哈欠進了玄幽王府的馬車。

  “這麽多人做見證呢,你可不許賴賬!”陶夭夭對著馬車吆喝了一聲,卻換來沈玉楓一個輕飄飄的戲言。

  “洛雲錫吃了我藥王穀那麽些靈藥,欠我的錢十八片金葉子不止吧?我欠了你,他又欠了我,我也學你的,拐來拐去一下,就讓洛雲錫欠著你的吧。”

  陶夭夭:“……”

  讓洛雲錫欠她?

  洛雲錫不壓榨她就是好的了,她還能指望洛雲錫還錢?

  陶夭夭撇了撇嘴,伸手護緊了腰間的錢袋子。

  也幸好這金瓜子和金葉子是意外之財,丟了也不心疼。

  “洛兄,你身上有傷,需要休息,你那馬車上太擠,不方便照顧,讓陶季和我們共乘一車吧。”

  在一旁看了半天戲之後,桃灼對著洛雲錫開口。

  聲音是一貫的溫和,看著陶夭夭的眼神更是溫柔。

  “好啊好啊!”陶夭夭慌忙點頭,她是真不想早早就給阿黃栓鏈子。

  “不用了,讓她跟著我吧,不用麻煩桃兄了。”洛雲錫上前一步,將陶夭夭擋在了身後。

  陶夭夭剛剛雀躍著想邁出去的步子猛地一頓,垂頭喪氣地後退了一步。

  “還不上車?”洛雲錫看了陶夭夭一眼。

  “別看了,上車吧。”沈玉楓從馬車當中露出一個腦袋出來,八卦地瞅了瞅洛雲錫,又瞅一瞅桃灼,眼底劃過一絲戲謔。

  “上就上!”陶夭夭將手裏團著的一根繩子遠遠地丟到了一邊,伸手就將蒼猊團子塞進了馬車當中。

  她就是不栓繩子!

  有本事趕她下去!

  她正好可以上後麵那輛馬車了!

  她掀開簾子爬上車,一屁股坐在了沈玉楓的對麵,故意坐的四仰八叉,占了好多空位置。

  洛雲錫彎腰上了馬車,一眼就看到了被陶夭夭占得滿滿的座位,卻很難得地沒有生氣,隻是踢了踢沈玉楓的腳,示意他讓過去一點。

  沈玉楓扯扯嘴角,往角落裏挪了挪,給洛雲錫騰出一個位置。

  “桃哥哥,我也要上洛世子的馬車!我要去看神犬!”馬車外傳來了夏錦汐的聲音,陶夭夭本以為桃灼會拒絕,更以為洛雲錫也會拒絕,可是出乎意料的,他們二人誰也沒有。

  “去吧,別亂說話。”桃灼溫和的聲音傳來,下一秒,夏錦汐的俏臉已經出現在了馬車門口。

  她利落地爬上了馬車,指了指陶夭夭的身側。

  “陶季,這麽長的座位,你自己都占完了啊!嘖嘖嘖,洛世子果然是喜歡你,這樣都能由著你!”

  陶夭夭黑了臉,立刻坐直了身子,夏錦汐瞅準時機一屁股坐在了陶夭夭身邊。

  “既然你們都在這裏了,那我就去定遠侯府的馬車上坐著吧,這裏太擠了。”沈玉楓搖擺著已經修好的扇子,笑得意味深長。

  馬車緩緩地開始行駛,夏錦汐早就被陶夭夭腳邊的小蒼猊團子吸引了過去。

  “這就是爹爹他們說的那種神犬啊!果真是好威風哦!陶季,我能抱抱它嗎?”夏錦汐小心地問道。

  “這個可能不行,它不太習慣被別人抱。”陶夭夭笑眯眯地說道,“不過,你可以摸摸它,也可以拿些食物試著喂喂它。”

  她看著腳邊的漆黑一團,卻一直也沒看出來夏錦汐說的威風在哪裏。

  “真的嗎?那我應該喂它什麽?它這麽小,肯定吃不進去大塊的肉吧。”夏錦汐低頭說道,彎下腰去輕輕地用指尖碰了碰蒼猊團子的腦袋。

  “它現在還小,隻能吃一些精碎的食物,我喂它的是豬肝剁成的肉泥,搓成丸子或是棒狀,蒸熟了給它當零食吃。”

  陶夭夭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出一個油紙包來,“它剛吃了沒多久,你少喂一些吧。”

  “好。”夏錦汐伸出手指捏了一個圓圓的小丸子出來,輕輕地放在了蒼猊團子的嘴邊:“來,小神犬,吃飯了!”

  “它叫阿黃,你叫它,它會答應的。”陶夭夭笑眯眯地說道。

  “阿黃?”夏錦汐樂了,“阿黃吃飯了!”

  “嗷嗚——”蒼猊團子低頭嗅著味道到了肉丸子跟前,用鼻子拱了好久才吃到嘴裏,笨拙的形態逗得陶夭夭和夏錦汐哈哈大笑。

  聽著她們兩個銀鈴般的笑聲,洛雲錫一直緊鎖著的眉頭逐漸放鬆了下來。

  這兩個丫頭嘰嘰喳喳的,似乎也沒那麽惹人厭煩了。

  聽著二人的說話聲,他微微閉起了眼睛。

  ……

  “表兄,我那表妹的事情,你打算什麽時候跟姑母說?”另外一輛馬車上,沈玉楓壓低了聲音問桃灼道。

  桃灼歎了一口氣:“母親那邊,我打算……先瞞著她。”

  “瞞著?”沈玉楓猛地拔高了聲音,“她找自己的女兒找了這麽些年,精神都是恍惚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卻打算瞞著她?”

  “正是因為她盼了這麽些年,所以我才更得好好想想該以何種方式告訴她。”桃灼抬手揉了揉眉心,疲憊的眼底湧上一絲笑意。

  “夭夭,她叫夭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父親和母親都愛極了桃花,母親告訴過我,這是她早就跟父親定下的名字,男孩桃灼,女孩桃夭,隻是可惜,夭夭生下來就被人抱走了,沒能接受家人給她的祝福……”

  桃灼的眼底染上一抹酸澀,最終化成一絲歎息:“慶幸的是,兜兜轉轉這麽些年,雖然此陶姓非彼桃姓,她卻還是用了夭夭這個名字。”

  “行了行了,人都已經找到了,你就別再這裏感歎了!”沈玉楓抬手給了桃灼一拳,又問:“葡萄鎮的事情,你調查的如何了?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

  桃灼搖搖頭:“隻查了個一知半解,線索在京城斷掉了,我一直讓人暗中注意著的柳氏母女,忽然失蹤了,再也沒有了線索……

  對了,夭夭身上的那塊血玉,是當年她出生之時母親親手戴在她脖子裏的,是證明她身份的信物,她必須得拿回那塊血玉。”

  “你不是已經讓長樂公主確認了嗎?她身上有你們桃家人特有的胎記,想證明身份還不簡單?”沈玉楓聳聳肩,又說:

  “那血玉在洛雲錫手裏,他在葡萄鎮吃了虧,正嫉恨著呢,現在根本不知道陶季就是他要找的人,你讓陶季如何開口討要血玉啊?

  還有,最關鍵的問題,是陶季根本不知道你是她哥啊!你這般護她,實在是太明顯了!我都看不過去了,萬一她將你當成了心存不軌的壞人,嘿嘿!”

  沈玉楓環抱著肩膀,一副看戲的架勢,幸災樂禍的表情讓桃灼很想給他一拳頭。

  “先不管了,等回去再說吧,我會找機會問問她,若是她不想呆在玄幽王府,我就給她找個宅子,將她接出來。”桃灼說道。

  “這個怕是不行,你哪兒來的理由去接她?你怎麽就知道她一定會跟你走?再說了,你又怎知洛雲錫那小子肯放人?”沈玉楓沉吟道,又說:

  “我反而覺得,讓她呆在玄幽王府會更安全。你看,當年姑母出事,薛相必定就是罪魁禍首,若是他知道了當年的那個女娃娃還活著,難保不會再次下毒手。”

  “這也是我擔心的問題,所以,我們得趕緊將她認回來,身份大白之後,薛相便不敢再動手了。”桃灼歎了一口氣,眉心鎖得更緊了些。

  “行了,你也別想太多了,你先回去跟定遠侯商量商量,憑他這麽些年對這個女兒的不管不問,憑他對姑母的漠不關心,我可不認為他會同意認女兒。”沈玉楓伸了個懶腰,窩在座位上躺了下來:“你就放心吧,洛雲錫那小子是正人君子,他不會欺負陶季的。”

  “我也相信他是正人君子,隻是……人言可畏啊!”桃灼說道,“夭夭跟在他的身邊,一定也少不得指指點點。”

  “我更想看到他爹玄幽王從漠北殺過來削他的情景!”沈玉楓幸災樂禍地笑了兩聲,“好男風?虧他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