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又是好奇心
作者:八麵妖狐      更新:2020-03-13 19:09      字數:2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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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灼灼,蟬聲已收,轉眼已近立秋。

  八扇門裏依然與平日一樣熱鬧,這邊押犯人回來,那邊帶證人離開。

  每天八扇門裏人進進出出,京城表麵的太平盛世,是因為八扇門的勤快,捉走那些暗夜裏的蛇蟲鼠蟻。

  天子腳下用賢臣,京城自然一派百姓安樂的景象 。

  付明蕤在書房裏整理白占奎整個案件的卷宗,他一邊看,一邊寫,如將整個案件又在他的腦中再次上演了一番。

  自年初白占奎的媳婦餘娉婷攜子跳河後,整個家就徹底碎了,白家人日日活在痛苦之中,白家村人也是罵餘娉婷惡毒,自己死還要帶著兩個孩子一起死,這是想讓白家斷子絕孫。

  可是隨即,怪事發生了。白占奎的母親陳金花,上吊了。

  陳金花的上吊十分詭異,她的腳下麵,沒有任何東西,身上也和白占奎一樣,沒有任何傷痕。

  正常人上吊,會搬個椅子墊高自己,然後再踢掉椅子和凳子。再者,是像先前說的,上吊者多少在最後時刻會有傷痕。

  而陳金花的腳下麵,什麽都沒有,而那房梁卻是高粱,離地麵還有一個七尺男兒的距離,陳金花是怎麽上去的呢?

  那天的情景在付明蕤的眼前依舊曆曆在目。

  原本像這種上吊無須他們八扇門出動,當地小鎮頭的縣令便能自己解決。但因為現場實在太過古怪,縣令才上報了八扇門。

  白家村書與京城東郊的方古鎮,鎮子屬於京城,離京城又不遠,所以縣令就上報了。

  但是當付明蕤到現場的時候,現場早被破壞殆盡。

  村裏人見陳金花上吊,也是好心第一刻就把她給弄了下來,自是不知道這麽做,卻破壞了現場。

  當時付明蕤發了好大的脾氣,直指村民愚昧無知!

  後來在詢問過程中,村民們才發覺現場不正常。

  陳金花腳下麵還沒有凳子,而且門窗都是緊閉的,幾個疑點拚湊在了一起,付明蕤這裏初步推斷,這可能是一件密室殺人案。

  但老百姓那裏推斷出的,又是另一個版本,說一定是那個惡媳婦來索命了!

  那時的付明蕤還沒有開過眼,受過驚嚇,所以自然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而他的業務範圍內,接觸的更多的,是密室殺人。

  這是白家的第一個案子,但因為當時現場被破壞,手頭線索又實在太少,所以一直沒有進展。

  直到,白占奎的父親也突然以同樣的方式“上吊”了!

  這讓整個案子瞬間轟動了整個方古鎮,惡媳婦索命的謠言傳得越來越神乎其神。那段時間,幾乎整個方古鎮都在討論這個案子。

  這一次,村民長記性了,沒有去把白占奎的爹白根發弄下來。

  付明蕤到現場的時候,現場保護地很好,地麵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腳印,隻有白吳有自己的腳印。

  白吳有的死法,跟陳金花一樣,沒有凳子,高掛高粱,身上也沒有任何其他傷痕。

  現場沒有掙紮的痕跡,說明白占奎死前沒有掙紮,抑或,這裏可能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有可能是白占奎在外麵被勒死後,掛在了屋內房梁,然後製造了這個密室。

  付明蕤想到了多種可能,乃至密室的布置他也已經想到,唯一想不通的是現場隻有死者一人的腳印,那凶手是如何離開這個密室的?為何沒有留下任何腳印?隻要想通這一點,這案子,便破了。

  然後,到了那天,也就是與端木卿塵西郊圍場打獵時,他忽然想通了。一個人死前不掙紮,有可能是被下了蒙汗藥。那麽能這樣不知不覺給家人下藥的,隻有家人。

  這個家人在飯菜裏下藥,等白吳有昏迷後,將他活活勒死。然後,便是關鍵。

  他穿上了死者的鞋子,背上死者到了死者的房間,將死者掛上了事先準備好的繩套上。接著,他管好窗,再倒退出了房間,在外麵,用準備好的繩子拉好門栓,再用剪刀剪斷了繩子,一切,成為了一個完美的密室案。而死者的房內,也就隻有死者自己一人的腳印。

  理順了所有的線索,自是抓人。

  那天正好是皇上急命他,去馬冠群尚書家破馬昀化蝶之案,那一案,正好又是一個密室案。

  所以那天他是讓趙成去抓的人。

  在馬冠群案子之後,他才開堂審理陳金花密室上吊案。

  公堂上,白占奎一言不發,隻是發呆,既不否認,也不承認。這種情況,如果疑犯一直不否認,則視為默認。

  白占奎死的那晚白天,付明蕤對他進行了最後一次審問,白占奎依然那副模樣,不承認,也不否認。

  陳金花一案,以白占奎弑父殺母定了案。

  當天晚上,白占奎畏罪自殺於牢房之內。

  付明蕤拿起結案公章,這個公章,卻是久久沒有蓋落。萬一他錯了呢?萬一這個案子的真凶,隱藏在他看不見的暗處呢?

  隱於黑暗的東西,永遠比你看得見的更精彩蓮悠悠的話不知不覺在他耳邊響起,宛如在不斷地提醒他,這個案子,或許真的有一個看不見的真凶存在。

  趙成捧著一堆卷宗進入,輕輕放落付明蕤的案桌,卻看見付明蕤的麵前,是白占奎的案子,而他們家大人似是不知什麽原因,久久沒有蓋落公章,而是看著案卷出神。

  “大人?怎麽還不蓋棺?”趙成說的蓋棺是對卷宗最後蓋章封存的打趣,這卷宗一旦蓋上結案公章,這案子就是完結了。

  付明蕤聽見趙成的話,非但沒有蓋章,反是放落了公章:“萬一還有一個真凶呢?這個真凶隻是我們沒有看見”

  “大人您說什麽呢。如果白占奎是冤枉的,他為什麽不喊冤?”趙成也說出了自己的理由,“您看入我們八扇門的,哪個不喊冤,那真凶更是一個比一個喊冤喊得厲害,但最終怎樣?還不是被大人您給一個個治了!”

  “如果真是白占奎殺的,他在死者身下放一個凳子豈不是更完美?這樣大家都會以為是自殺,縣令也不會上報八扇門,他做那麽多豈不是有點畫蛇添足?”付明蕤將自己的判斷全部推翻之後,發現這個案子遠遠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