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暗的空間中，黑劍·闡釋者、白劍·逐暗者的刀刃閃爍著寒光，將它們握在手裏的桐人一臉嚴肅，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希茲克利夫的身上。

  當下的情況其實已經明了，隻不過作為被針對的人，被揭穿謊言的人，希茲克利夫還沒有發表自己真正的態度。

  在這樣的局麵下，桐人自然不能夠放鬆警惕。

  當然了，如果可以的話，桐人想要盡早結束這裏的鬧劇，然後追上亞絲娜的腳步，一同去看看顧武到底在做些什麽。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桐人認為此時此刻的顧武正在挑戰那個最終BOSS；說實話，這是相當離譜的做法，畢竟那個BOSS在顧武本人的描述中可以說是不屬於SAO的強大怪物。

  艾恩葛朗特裏麵沒有魔法，而遠距離攻擊手段也是投擲武器這種高風險的行為，因此最終BOSS要是可以使用這些技巧的話，無疑是相當恐怖的對手。

  桐人雖說記得顧武的功績，知道他在過去單獨挑戰過守層BOSS，但那個最終BOSS絕對與之前的大不相同。

  然而想要動身的桐人卻做不到，在他的麵前也是一個棘手的敵人。

  “桐人君，不管是你還是他們，都理解錯了一點啊，我與你們同行的理由可不是為了將你們當作小醜來看，而是給予了你們足夠的期望，要不然也不會做出那些事情。”

  “這麽說的話，希茲克利夫……不，茅場晶彥，你是承認了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嗎？”

  桐人看著希茲克利夫，他的雙手不由得加大力道緊緊握住自己的刀柄。

  麵對桐人的又一次詢問，希茲克利夫把自己防具和武器收好，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這個世界由近乎無限的數據構成，它們正如現實世界的量子那般規定好了一切，比如說我伸手的動作、你們戰鬥的動作，包括在這個世界所做的一切都是數據製造出的‘幻想’，不過這種‘幻想’有著自己的規律。”

  數據就是數據，它就跟數學一樣有著固定的定義。

  “然而你們……你和亞絲娜君，還有不知為何來到這個世界的顧武君，全都是打破了常規的存在，提前設置好的數據會因為你們而發生許多改變；在過去……我和你的戰鬥就是‘改變’之一，因為你的速度超出了原本的預想。”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把玩家們牽扯進來，然後還殺掉了很多人，這些事情……都是無法改變也無法原諒的。”

  “這個虛擬世界就是我過去的幻想，想必很多人都曾抱有過這樣的想法吧？隻是我將其變成了虛擬現實，然後賦予了它真正的意義，也就是……真正的冒險。”

  “根本沒人期待過那種賭上性命的真正的冒險。”

  當然了……

  茅場晶彥點頭肯定桐人的發言，隻不過他的同意也包含著自己的看法。

  “其實可能存在著其他的理由，隻是我忘記了而已……你們玩家又如何呢？脫離了現實之後來到這個世界，對於你們而言並非毫無意義吧？”

  的確如此，這是無法去否定的結論。

  桐人在這個世界邂逅了亞絲娜，他認為也是現實的一部分，已經徹底融入了記憶當中。

  可與喜歡之人的邂逅並不能夠抹消掉茅場晶彥所帶來的不幸。

  桐人的確感謝茅場晶彥，但比起感謝更多的是氣憤。

  “我認為所謂的‘意義’也要建立在‘與人聯係’的基礎上，而你設計的死亡遊戲，奪走了很多人的羈絆，一些玩家甚至因此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也是他們的選擇，我所做的不過是提供一個平台罷了。”

  茅場晶彥的意思就跟‘槍械原本是用來自我保護’一樣，其實真的無法做出有效的反駁。

  可是那又如何呢？

  現在桐人所不滿的，是一直以來操控玩家、擺弄玩家的血盟騎士團團長·希茲克利夫。

  “請等等啊！等等！！難道說團長真的是那個遊戲開發者·茅場晶彥嗎？！！”

  “不可能，團長很早之前就組建了隊伍，帶領我們完成了一次又一次任務，不會是那個家夥的！！”

  血盟騎士團的兩名隊長諾佛利、西拉斯特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

  對於他們而言，希茲克利夫就像是希望一般的存在。

  沒辦法，有係統保護的希茲克利夫根本不會被擊敗，他一直都是那個站在姐姐上的玩家。

  “喂喂！事實可是擺在眼前了啊！希茲克利夫……茅場晶彥的他可是有著係統的保護！”

  “說的沒錯，你們眼前的團長已經不是曾經的團長了，他隻是名為茅場晶彥的虛偽的希茲克利夫。”

  克萊因和艾基爾阻止兩名玩家往那邊靠近過去，沒人知道現在的茅場晶彥會不會對眾人發起攻擊。

  聽聞自己部下的質疑，此刻十分冷靜的茅場晶彥讓他們也安靜下來。

  “你們做得很好，都是頂級玩家，這樣的你們聯合起來是最有可能通關的。”

  聯合起來………

  這使得桐人想起了顧武。

  那個人一般都不是參與團隊後進行戰鬥，而是經常一個人去挑戰BOSS。

  桐人還記得顧武的屬性跟裝備，畢竟他經常給顧武介紹好的鍛造師跟強化師，用於增加他裝備的各方麵效果；

  而屬性方麵相差不算大，畢竟兩邊的等級沒多少區別，頂多隻有在升級的時候專門去練習熟練度的技能不一樣。

  那麽問題來了，而且還是個十分認真的問題。

  裝備跟桐人差不多，等級也並無多少區別的顧武，是如何一個人戰勝守層BOSS的呢？

  因為按照守層BOSS的屬性來看，想要單獨……並且在短時間內將其狩獵，沒有超過BOSS的屬性是做不到的，而且不隻是屬性，其他各方麵也要跟上才行。

  回想起顧武準備好的‘十倍效果藥劑’，該道具的確是能夠提升很多的屬性，可它無法疊加，頂多覆蓋之後延長持續時間，因此肯定做不到讓自己的屬性超過BOSS。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除非絲毫不錯的對BOSS發起不停歇的連擊，不給敵人一毫秒喘息的機會，要不然屬性的差距會不斷延長戰鬥。

  如此說來，在短時間內擊敗BOSS的顧武肯定動用了其他的手段……

  是作弊嗎？

  還是說顧武有著無法在他人麵前使用出來的殺手鐧？

  既然是這樣的話，推測顧武在挑戰最終BOSS的桐人認為自己有必要牽製住眼前的茅場晶彥。

  “不可能的！希茲克利夫團長！你不會是我們的敵人！一切的元凶！”

  “從過去到現在，一同戰鬥的我們絕對不會背叛彼此！”

  “希茲克利夫團長！這真的是真相嗎？１”

  兩名血盟騎士團的隊長顯然不打算就這麽輕易接受這個所謂的現實。

  他們不希望這就是事實。

  克萊因見狀也沒有繼續攔著他們，畢竟他們也都懂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你們退下吧，接下來……還有著各自必須完成的事情。”

  茅場晶彥的發言聽起來有些冷漠，而聽完這些話的兩名隊長也都沉默下來，把搖晃起來的身子靠在了附近的牆壁上。

  對此情況，艾基爾發表了自己的想法。

  “必須要讓大家都知道才行。”

  “曝光！曝光！必須j接受大家的審判！”

  這麽附和的克萊因很快意識到自己要審判的人是遊戲的GM，權限的差距足以改變一切，因此他在這個瞬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對於這個結果，茅場晶彥開口說道

  “放心吧諸位，我沒有殺掉知曉真相的人的想法。”

  茅場晶彥看著距離自己不遠的桐人

  “我給你一次機會吧，一次挑戰我的機會，你若是成功，我便將最強的裝備交給你。”

  說到這裏的茅場晶彥看著通道另外一邊。

  “終焉的戰場，需要更多的挑戰者。”

  對此桐人想了想，他停下腳步後回應道

  “我們要再來一次決鬥嗎？”

  “你的那份力量我認可，因此才會給予你這樣的機會。”

  “機會麽……”

  桐人看著眼前的始作俑者，他並無任何退怯的念頭。

  然而作為站在一側旁觀的人，當下的克萊因和艾基爾卻不這麽認為。

  在他們看來，一個遊戲的GM發起挑戰，誰輸誰贏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了。

  這樣決鬥的結果早有定論。

  對此茅場晶彥用可視化的操作目錄解除了自己的係統保護和其他保險措施。

  “這樣就可以了吧？”

  桐人點了點頭。

  茅場晶彥雖然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但也不是那種卑鄙無恥的惡徒，也有自己的原則。

  桐人不會原諒他所做的一切，但認同他在某些方麵的精神。

  而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通道響起了其他的聲音。

  不是攔路的怪物，而是原本在上方等待的玩家們。

  其中有幾名玩家的說話聲音很大。

  “那個BOSS的影子根本沒有動過耶。”

  “雖然沒動過，但總覺得感受到了什麽震動。”

  “莫非柵欄另外一邊隻是虛擬的假象，而不是真正的現實嗎？”

  “誰知道，總之先去找他們吧！也許前去探索通路盡頭的他們會有新的情報！”

  看來地表上的玩家們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才會動身前來找尋桐人他們的蹤跡。

  為此桐人往左側看去，站在那裏的克萊因揮了揮手，艾基爾則是伸出了大拇指表示沒問題。

  他們兩個人在下一刻加速往前走去，目的是阻止那些玩家們進入深入這個地方。

  在帶來幹擾的玩家們被攔截之後，桐人和茅場晶彥一起停下了腳步。

  “亞絲娜君不在這裏，你不擔心嗎？”

  “她很聰明，也很堅強，所以就算我們沒有在一起，她也沒問題。”

  “是找顧武君去了？”

  茅場晶彥似乎在思考什麽，但桐人打斷了他的思索。

  “你我的戰鬥，這次才算是真正的開始吧。”

  “的確如此，那時候的對抗並無多少意義。”

  “那麽……”

  後撤幾步的桐人架起雙刀。

  “茅場晶彥，讓我們開始吧！！”

  ————

  在桐人的眼裏，他認為茅場晶彥是個十足的強敵。

  不隻是因為茅場晶彥是這個遊戲的開發者。

  因為根據桐人過往的觀察來看，茅場晶彥的反應力也十分之快，而且對盾劍的搭配運用得當，從BOSS戰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

  敵人攻擊的時候瞬間防禦，防禦姿勢結束的刹那短距離踏步前進，跟著在揮出武器來配合四周的同伴，但如果發現事情不對勁，就會第一時間架起盾牌來防禦幾乎所有的攻擊。

  說白了就是粗中有細，大幅度的動作下，都經過他的深思熟慮。

  而且那時候的茅場晶彥還在刻意地保護自己的部下，確保一同參加戰鬥的玩家不會被BOSS給幹掉。

  誰知道曾經保護眾人的血盟騎士團團長會是製造出這次大事件的罪魁禍首呢？

  就這麽盯著對手的桐人還未發起進攻，他也跟往常一樣，正在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縱然是一同戰鬥過、一起PK過的人，桐人也會優先觀察這時候的情況。

  對麵的茅場晶彥則是緩慢地裝備好了自己的武器跟盾牌，他在邁步走向桐人的同時開口說

  “你認為揭穿了一切就可以發生改變嗎？此刻你擁有的強大，究竟足以挑戰什麽呢？”

  茅場晶彥像是在質疑，又像是在嘲諷，讓人不清楚真正的意思到底是什麽。

  桐人在此刻後撤，陷入短暫沉思的他有了一個迅速得出的結論。

  剛剛茅場晶彥說的沒錯，桐人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改變一切，就算他擁有最快的反應力、最強的雙刀技能，也有著難以戰勝的對手。

  可那僅僅隻是‘桐人無法戰勝’罷了。

  除了桐人自己以外，他還有著其他會一同參戰的同伴。

  因此桐人的結論其實很簡單。

  “和你不同……”

  桐人在此刻前衝，閃耀著寒芒的雙劍在揮出的前一刻，他補充道

  “我可不是一個人在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