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大概是之前喝多了酒的緣故，一覺醒來的顧武感覺腦袋昏沉、意識模糊，於是為了讓自己清醒過來，他立刻動身朝著盥洗室走去。

  用手支撐著身體，貼在牆壁上行動的顧武有一種想要幹嘔的衝動，隻不過這樣的衝動很快消散不見，隻剩下搖晃身體造成的世界偏轉。

  眼前的一切彷佛都失去了平衡一樣，傾斜的壁紙跟傾斜的台燈讓人產生了身處於魔幻世界的錯覺。

  畢竟原本熟悉的規則都被改寫，隻剩下扭曲的現實跟蜿蜒的通道，這可不是什麽有趣的體驗。

  顧武喜歡新鮮事物，可是對著異常的環境卻不感冒。

  揉了揉眼睛，總覺得皮膚很燙，於是途中顧武脫掉了衣服，直接趴在了洗手池邊上。

  扭開水龍頭，顧武使用冰冷的水衝刷臉頰，受到了刺激的皮膚立刻做出反應，同時也讓顧武打了一個噴嚏。

  睜開眼睛仔細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顧武記得有一個理論說過，鏡子裏麵的人並非本人，而是虛假的存在，因為鏡麵反射無法把所有信息都完整地傳輸會去。

  綜上所述，鏡子呈現出來的是‘去除了許些瑕疵的自己’，如果真的想要自我觀察和自我反省，是必須記住他人的力量才可以更好的達成。

  正所謂旁觀者清就是這個意思吧，比起本人來說，其他的觀眾更加容易從不被注意到的地方出發，從而得出一個當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的問題。

  “咳咳咳……”

  咳嗽起來的顧武不知道自己是否感冒了，可就算是感冒了也沒有關係，畢竟她還有阿爾泰爾這位近乎全能的隊友。

  洗漱完畢，換了一身衣服的顧武移動到窗台位置。

  外麵比起室內還冷，可以看到天空中掛著不算厚的烏雲，不知道多久會下雨。

  這種下雨前的潮濕氣息也很不錯。

  天地之間被水汽充盈，眼中的事物在夾雜著塵土的風中變得朦朧，曾經可以看到盡頭的世界也不在那麽清晰；若是仔細去聽，彷佛可以聽到某人的祈禱被風傳來，是不希望下雨的抱怨，亦或者是期待雨天的期待。

  正如醫院可以聽到最虔誠的禱告、機場可以看到最不安的祝福一樣，雨落之前，僅僅隻是縈繞在潮濕水汽的世界，也帶來了無數人的心聲。

  現在的顧武倒是不希望現在不要下雨，不過這個世界的這片地區似乎剛剛到了梅雨季節，相信再怎麽祈禱也沒用。

  “好了……開始工作吧。”

  離開陽台之前的顧武往下看了一眼，圍著酒店的警察們仍舊沒有退去，反而在四周增加了不少特種部隊的車輛。

  雖說強調過不會亂來，可這座城市的負責人顯然不這麽認為。

  不過顧武也不介意他們這麽做，隻要不過來主動挑釁，那麽顧武就不會痛下殺手。

  他拯救外人的理由是為了自己，同時也是為了減少麻煩；因此在麵對故意添堵的人的時候，他會毫不留情地給予懲罰。

  當然顧武也會給對方一些選擇，畢竟作為主導者的他也不是什麽惡魔。

  “從愛麗絲那邊開始好了。”

  這麽說著的顧武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上午十點鍾，看樣子有些睡過頭了。

  可由於這個原因，顧武除了有些宿醉之外很有精神，不用擔心會出現什麽問題。

  現在最重要的是搞定‘拯救計劃’。

  而這個‘拯救計劃’的方式非常簡單，而且還簡單到了一句話就可以描述的程度，當然前提是對方聽得懂顧武之前的解釋，所以綜合來看也不是那麽單純的計劃。

  該計劃其實通過艾倫的消失就可以很好的理解，畢竟那時候的顧武解除了跟那名主人公的‘契約’。

  一旦沒有了契約，艾倫也就失去了待在這個世界的權限，會別送回去。

  此時回到客廳的顧武沒有立刻出發，他先是為自己倒了幾杯水，喝光之後才離開自己的房間。

  這個時候腦子裏麵也響起了係統的聲音，這位神出鬼沒的係統最近倒是挺熱心的，不知道在打著什麽小算盤。

  回應宿主，你說過要在今天結束任務對吧？那麽需要我提前回到那個兌換世界進行準備嗎？

  “準備？你還要準備什麽？”

  回應宿主，自然是準備回去的手續，畢竟你們離開那個兌換世界之後就與該世界的劇情分離，所以融合進去需要一些手續。

  “還真是有夠麻煩，看來你並不是萬能的存在啊。”

  被顧武用嘲諷的語氣評判，係統大約過了五秒鍾才給出回應。

  回應宿主，我從未說過自己是萬能的存在，而‘主神’也僅僅隻是一個便於自我稱呼的代號罷了，就跟有的現代科技用動物名稱來命名一樣。

  簡單來說……

  回應宿主，這一切都是為了被宿主觀測到才做的行動，要不然宿主會在無法認知到本係統的前提下進行各種各樣的任務。

  是那樣麽？

  顧武不太理解，他個人也認為沒必要去理解。

  “關於上一任宿主的事情，你說過有新的情報對吧？”

  回應宿主，正如宿主所說，新的情報肯定會有，隻不過同樣需要準備時間，本係統會提前去做準備的。

  “麻煩你了，我這邊也該去準備了。”

  顧武來到走廊上，現在的走廊十分冷清，畢竟整棟酒店就隻有顧武、阿爾泰爾他們這些不請自來的居住者。

  想起剛剛確認過的時間，顧武也沒有多想，而是乘坐電梯抵達了一樓。

  畢竟這個大酒店，所以一樓也劃分出了許多不同的區域，最大可以分為兩個類別，一個是外廳，一個是內廳。

  外廳空無一人，隻剩下之前召開記者見麵會留下的一些垃圾而已。

  此時外麵負責警戒的人看到了顧武，他們紛紛擺出了戰鬥的姿勢，同時對自己的上司進行報告。

  就在此刻，微微眯起眼睛的顧武看到了一個東西。

  那東西存在於酒店之外，正在急速靠近當中。

  不，不隻是看到了，還聽到了。

  那個東西可不小，準確來說就是龐然大物。

  砰！砰！砰砰！！

  那龐然大物橫衝直撞，直接用蠻力把擋路的汽車全部撞開，而麵對突發事故的警察們也做出行動，可由於目標經過改裝，根本無法在第一時間阻止。

  轟——！！！

  一輛改裝過的大貨車撞碎了酒店一樓大廳的玻璃牆壁，衝入現場後做出一個漂移的動作，可以看到駕駛員踩下刹車後響起的刺耳摩擦聲以及聞到一股焦臭味。

  可是由於酒店內的地麵都是瓷磚，就算被大貨車的重量壓碎，也仍舊無法讓其完美停下來。

  看著以側滑的方式撞向自己的大貨車，一動不動的顧武召喚了弗利薩的複製體，半透明的弗利薩當即擋住那輛貨車，並且將其推到左側位置。

  車體有著部分彈孔和大量劃痕，可以看出它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那麽讓這輛車付出努力的人又是誰呢？

  顧武看到車門推了幾下後又被強行踢開，一個穿著長袍的男性從裏麵摔了下來。

  副駕駛上的那名女性也一同下車，不過她第一時間跑到了貨車後麵。

  正當顧武一臉疑惑的時候，那名男性開口說道

  “終於是……終於是見到您了！”

  “哈……？”

  “我們是你們的信奉者啊！！”

  男性說到這裏，他的背後冒出了二十多個人，看樣子之前都藏在貨車車廂裏麵。

  信奉者……

  顧武記得有這麽回事。

  不過這隻是他們單方麵的崇拜罷了。

  “我！我也是！終於見到您了！”

  “您救救我們吧！”

  “喚來奇跡之人！”

  “神之子喲！給予我們救贖吧！”

  “求求您了！”

  “你們神之子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啊！”

  麵對這些狂熱的信徒，顧武搖了搖頭。

  “我們既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神之子，隻是擁有能力的人類罷了，想要實現自己的願望，還是去向神明祈禱或者自己動手達成吧”

  “神明不存在！而你們是真實的！求求您……我的女兒患上了癌症，她已經……請您救救我的女兒！”

  世界上有著無數的不幸，顧武深知這一點。

  睡覺的時候、上課的時候、的時候、洗澡的時候、玩遊戲的時候、追新番的時候，都會有少女被殺害、孩子被拐賣、家庭被破壞、戰爭被挑起。

  所以顧武才會聲明自己不是救世主，他無法滿足所有的期望。

  雖然很抱歉，但顧武更加在意自己關注的人和物，而非這些盲目崇拜超能力者的人。

  顧武時常提到一個故事：偉大的英雄滿足了人民的願望，被推上了無人企及的高度，可是當英雄無法實現人民願望的時候……被捧上的高度就是絞刑架的高度。

  “我也是……我的妻子一個月前出了車禍，她是一名教師，也經常去福利院幫忙，是個很溫柔的人，可是卻在那天下班時被一個酒駕混蛋開車撞傷，現在昏迷不醒，醫生說……總之希望您可以發發慈悲！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

  “我的哥哥為了追擊歹徒而被刺傷，目前治療已經用掉了九十萬，如果沒有您的奇跡的話……”

  “把我的一條腿給你！請給我足夠的錢吧！”

  有為了私欲而來的人，也有為了家人而來的人。

  不管他們的目的為何，顧武也隻有一個回答。

  “很抱歉，我無法拯救你們。”

  第二次否定的顧武看到他們拉近了距離。

  “用你的奇跡啊！別逃走啊！”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他們衝向了顧武，隻不過在接觸到之前，一道障壁擋住了所有人。

  “這些人是……”

  “阿爾泰爾小姐，別傷到他們了，直接將他們送到外麵去吧。”

  “恩。”

  阿爾泰爾支配的領域發生改變，隨後這些人被無形的力量抬起，帶著他們的呐喊和痛哭以及憤怒消失在這個破碎的大廳當中。

  搞定那些亂入者之後，阿爾泰爾走到顧武身邊。

  “我多少知道他們過來的理由。”

  “這個世界需要被救贖的人、遭受不幸的人可不隻是他們。”

  同情歸同情，但顧武無法拯救所有人。

  因為在拯救他人的時候，等於是放棄了某些人，為此顧武隻想要把重心放在身邊之人身上。

  此時外麵的警察逮捕了所有人，而顧武則是進入了內廳當中。

  “呀吼！顧武先生！外麵十分吵鬧呢，是被攻擊了嗎？”

  內廳裏麵聚集了所有人，對於愛麗絲的問題，顧武出口否定

  “沒什麽，小插曲罷了。”

  顧武挑選了一個位置坐下，然後環顧眼前的空間。

  阿爾泰爾、金木、弗利薩、愛麗絲、莉迪亞、加斯科爾、魔法師三人組，人的確是都到齊了。

  “那麽開始執行我的計劃吧。”

  ————

  首先，顧武選擇了愛麗絲。

  他走到這名少女的麵前。

  “愛麗絲小姐，你的夢想……也可以說你的期望是什麽？務必直接告訴我。”

  “現在啊……其實很期待顧武先生的‘拯救計劃’喲！畢竟違背了規則的做法！”

  “這可不行，因為那是計劃結束後的事情，無法在計劃開始的時候成立。”

  “不太懂呢……”

  那麽，愛麗絲指著顧武

  “把顧武先生的過去告訴我吧。”

  “沒問題。”

  接下來是莉迪亞。

  被提問同樣問題的莉迪亞稍作思考。

  “我想要一次沒有任何顧慮的休息。”

  “我明白了……那麽加斯科爾先生。”

  被叫到的加斯科爾表示好在思考，讓顧武問另外一邊的三人組。

  這個三人組的回答很統一。

  “想要給死去的同伴舉辦葬禮。”

  “恩……可以接受。”

  最後顧武又把目標換成加斯科爾。

  這一次加斯科爾有了答案。

  “再多救一些人吧，這是對這個世界的贖罪……”

  “……”

  這就是所有人的願望麽？

  顧武統一之後再度給出回答。

  “去實現他們吧，然後……徹底結束這次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