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小題大做
作者:半夏微醺      更新:2022-01-17 13:33      字數:2085
  聞言,孟長洲胡子顫了顫,心中暗暗思忖,這燕世子莫非又在打什麽主意?

  然,心中腹誹歸腹誹,麵上卻是同樣客套地笑了笑:“燕世子言重了,不知今日邀老朽前來所為何事啊?”

  事實上,他這幾日雖告病在家,但今日在國子監發生的事多少也有些耳聞。

  英國公府的兩位小公子慣是個會闖禍的,三天兩頭總要鬧出些亂子,往常也就罷了,可這回倒好,兄弟兩個直接動手把好幾個同窗給打了!

  他實在是頭大得緊,索性便借著告病的機會裝作不知。

  哪成想這燕世子是個不省心的,竟然直接派人找到府上去了,他礙於麵子上的情分不好拒絕,這才硬著頭皮過來……

  對於孟長洲的明知故問,燕西樓心裏自然是清楚的,不過眼下卻也沒拆穿,隻是話鋒一轉,把話題引到其他人身上:“這便要問諸位夫人了。”

  秦夫人聽得暗暗咬牙,好一個燕西樓,明明請人過來的是他,現在人到了,他反倒把這燙手山芋甩出去了!

  但不管心裏再怎麽罵他無恥,這會兒話已經遞到這兒了,那她便不得不接下去,於是深吸了一口氣,道:“孟祭酒,妾身是秦墨之的母親,今日這事本也不是什麽大事,連累孟祭酒走一趟,妾身心裏委實是不安!”

  “一點小事而已,秦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既來了,咱們還是說說正事吧!”孟長洲還算和氣地朝她微微頷首。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夫人總覺得這孟祭酒話裏話外都是嫌自己廢話太多,遲遲沒有切入正題的意思……

  思及此處,秦夫人盡量言簡意賅地把事情的經過複述了一遍,當然,理虧的部分都被她三言兩語草草帶過。

  孟長洲聽罷捋了捋胡子,正色道:“如此說來,這動手傷人的確是驚鴻驚鳴的不是……”

  話未說完就被燕西樓打斷:“孟祭酒,本官不才,這些年也在北鎮撫司辦過幾件案子,不管是辦案也好,調解矛盾也罷,總歸不能隻聽一麵之詞,您覺得呢?”

  孟長洲一噎,隨即沒什麽立場地點頭打哈哈:“燕世子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

  倒不是他和稀泥,隻是燕西樓已經搬出了北鎮撫司,以錦衣衛都指揮使的身份自稱,他若不就此應下,豈不是有不把北鎮撫司放在眼裏之嫌?

  雖然他自認沒做什麽虧心事,但“錦衣衛”三個字擺在那裏,誰又能保證自己和身邊的人全都幹幹淨淨經得起調查呢?

  更何況,燕西樓渾是渾了點,但人家這話說得確實在理,甭管哪個衙門辦案,也沒有偏聽偏信隻聽一麵之詞的道理。

  想到這兒,孟長洲自覺理直氣壯,腰杆又挺直了幾分。

  一旁的秦夫人卻是氣得一口血險些噴出來,合著自己在這兒說了半天,還頂不上燕西樓三言兩語?

  “驚鴻驚鳴,你們也說說事情的經過吧,今日在國子監為何要動手傷人啊?”孟長洲板起了臉,神情略顯嚴肅,但語氣還算和緩。

  驚鴻朝他拱了拱手,繼而有條不紊地答道:“回祭酒,今日我與驚鳴從小花園經過,恰好聽見他們幾個在私下議論,說我們娘親已經病入膏肓,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我與驚鳴一時激憤,便衝出去與他們理論,原隻是要他們一個道歉,但他們執意不肯,故才動起手來。”

  這話說得倒算是中肯,至少與他聽說的大體相符,孟長洲心中暗暗點頭,繼而把目光看向了在場的幾個學生:“曹煜,墨之,你們說說,驚鴻所言可是屬實?”

  “額,大概,大概是吧?”曹煜撓撓頭,支支吾吾地說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叫‘大概是吧’?!”孟長洲聽得直皺眉,低聲喝道。

  曹煜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抬頭對上孟長洲的視線,頓時更心虛了:“我,我也不知道……”

  孟長洲頓時被氣了個仰倒,指著他鼻子問道:“動手的時候,你不是在場嗎?”

  “我,我就是看他們倆不順眼,正好瞧見他們打架,便想著機不可失,先打了再說……”說到最後,曹煜的聲音愈發沒了底氣,心虛地低下了頭。

  曹夫人更是氣得火冒三丈,不等孟長洲繼續開口,揪著他的耳朵便是一頓臭罵:“好你個臭小子,方才我問你的時候你怎麽不老實交代?!”

  今日真是麵子裏子都叫他給丟盡了!

  “孟祭酒,燕世子,這小子我就先帶回去了,你們繼續。”

  說著,也不管其他人有沒有反應過來,揪著曹煜的耳朵就把人風風火火地領走了。

  直至出了二門,尚能聽見她訓斥的罵聲……

  “她,她這就走了?”一位夫人看得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問道。

  孟長洲大抵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畫風清奇的場麵,回過神來後輕咳了一聲,道:“咳,那墨之,你來說……”

  秦墨之剛要張口,便被秦夫人打斷:“孟祭酒,幾個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聽到外麵的流言隨意議論了幾句,便是有錯,也不至於動手打人吧?”

  “還是說,孟祭酒根本就是有意偏袒,想要為英國公府兩位小公子找借口?”

  兜了這麽大的一個圈子,秦夫人漸漸失了耐心,語氣也變得尖銳起來。

  孟長洲自認活了五十多歲的人了,自打出任國子監祭酒一職以來,還從未被人如此當麵搶白過,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可偏偏對方是一介女流之輩,與之爭長短,實在是有失風度!

  就在這時,燕西樓突然開口:“這麽說,秦夫人是承認自家孩子在國子監傳播謠言,咒我夫人早死一事了?”

  “燕世子慎言!”秦夫人臉色頓時一變,想也不想地否認:“不過是小孩子的幾句玩笑話,燕世子何必如此小題大做?!”

  “小題大做?”燕西樓輕笑了一聲,眸中卻是布滿了凜冽寒意:“那不如秦夫人同本官解釋解釋,這謠言是怎麽傳到小孩子耳朵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