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程家倒了
作者:半夏微醺      更新:2021-05-13 22:12      字數:2160
  崔景文本以為自己能激怒他,可意外的是,崔景明的反應竟然格外平靜:“那又如何?我從未想過要取代你。”

  “是你,是你們在一步一步逼我到絕境,逼得我不得不對你們出手!”

  “就因為你是嫡出,所以其他皇子都活該為你的儲君之位鋪路嗎?笑話!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說著說著,崔景明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手中的偃月戟刺破了他的皮肉,留下一道血痕:“你們曾經對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可以不計較,可你們不該對阿箐、對我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崔景文動了動唇,想說自己從未對曲箐還有她腹中的孩子出手,可事到如今,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

  他是沒動手,可他身邊的人,誰又能保證呢?

  “哈哈哈哈——”不知想到什麽,崔景文忽而放聲大笑,笑著笑著,眼中湧上一股酸澀,不管他們之間是誰先踏出的第一步,他們兄弟兩個鬥了這麽多年,孰對孰錯、恩恩怨怨早已分辨不清了,也沒必要分辯。

  到頭來,無非是成王敗寇四字而已。

  曾幾何時,他們也一起玩過、鬧過、哭過、笑過,可走著走著,就變了樣子……

  如今想來,卻隻覺恍若隔世。

  崔景文無視掉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偃月戟,一點一點地站起來,目光一動不動地看向他:“你既如此恨我,那便索性殺了我,做個了結吧!”

  崔景明緊了緊手中的偃月戟:“你以為我不敢嗎?!”

  “殿下!”程義淼瞬間慌了神。

  “崔景明,少廢話,拿出你在戰場上廝殺的魄力來,動手啊!”崔景文笑了笑,臉上忽而帶了幾分如釋重負的情緒。

  崔景明死死握住了手中的偃月戟,最後卻是驀然收手,冷冷道:“來人,把太子及一眾謀反人等全部拿下!”

  崔景文是該死,但卻不是現在。

  直至這場動亂結束,承乾宮的門才緩緩打開,一個伺候的小太監走了出來。

  “皇上有旨,太子崔景文替換貢布斂財在前,起兵謀反在後,種種舉動,其罪當誅,然念及父子之情,現廢黜其東宮儲君之位,幽禁於東郊皇陵,終生不得出!”

  皇上的這道旨意來得太過及時,甚至像是早就替他預備好了似的。

  崔景文聽罷怔忡了一瞬,隨即苦笑一聲,重重跪下:“兒臣……叩謝父皇隆恩!”

  自始至終,皇上都未曾露麵,將太子謀反一事全權交與了慎王處理。

  正所謂牆倒眾人推,太子一倒,立刻便有許多人站出來檢舉程義淼的種種罪行,其中就包括了他利用職權之便,買賣官職一事。

  謀反本就是重罪,再加上這些七七八八的罪名,崔景明也並未手下留情,當即下令查抄鎮國公府,程家上上下下所有參與謀反的主犯全部處斬,其餘人等流放千裏之外。

  程瓚在得到這個消息的當晚便撒手去了,倒也勉強保全了他三朝元老的最後體麵。

  皇後在承乾宮外跪了一夜,試圖替太子及程家求情,念著夫妻一場的情分,皇上也見了她,二人不知聊了些什麽,總之,皇後在離開承乾宮的時候神情看起來很是恍惚。

  而就在第二日傍晚,皇後便被人發現在寢宮中自縊身亡。

  “俺曾見,金陵玉樹鶯聲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過風流覺,把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台,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戲樓裏傳來咿咿呀呀的曲子,唱不完的悲歡離合,道不盡的辛酸落寞。

  曾經盛極一時的鎮國公府,就這麽倒了。

  短短半月之內,所有與太子相關的人等都被慎王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清除出了朝政權力中心,或貶謫,或罷官,或明升暗降。

  在這場風波動蕩中,朝臣們見識到了慎王雷厲風行的強勢手腕。

  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自打太子被幽禁後,皇上便一直稱病沒有上朝,朝政上的所有事宜悉數交給了慎王,然而即便是這樣,皇上也遲遲沒有任何要立慎王為太子的意圖。

  非但如此,皇上甚至都極少召見慎王,有什麽旨意也都是通過萬福來傳達。

  凡此種種,不禁令人猜測這背後是否另有深意……

  豐府。

  “大人,程姑娘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也不說話,奴婢實在沒有辦法了……”府上的婢女無奈地說道。

  豐子翌抿了抿唇:“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婢女朝他行了一禮,兀自退下了。

  豐子翌敲了敲門,毫無意外地,裏麵沒有任何回應,他隻好端著餐盤自己進來:“我給你買了西街的湯包,你多少吃一些。”

  程苒古怪地笑了一聲:“怎麽?看著我從高處跌落塵埃,很有成就感麽?”

  豐子翌頓了頓,將餐盤放在桌子上,道:“若這麽想能讓你自己心裏好受些,我無可辯駁。”

  “嗬!”程苒冷笑一聲,嘲諷道:“少在這裏惺惺作態,就算你救了我,我不會感激你!”

  豐子翌知道這個時候不論自己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於是也沒有解釋,隻淡淡道:“我從未想過要你感激,東西我放在這兒了,你記得吃。”

  說完,便徑直轉身離開。

  然而不等他走出這個門,便聽得“嘩啦!”一聲,桌上的盤子被她悉數打落,湯包滾落一地。

  豐子翌腳步一頓,神色木然道:“人死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便是要報仇,也要先有命才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爹做的那些事?”程苒死死盯著他的背影問道。

  “是。”

  程苒閉了閉眼睛,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澀:“果然……”

  她沒有再去追問他在這整件事當中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因為,沒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