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自掘墳墓
作者:
半夏微醺 更新:2021-04-12 11:55 字數:2101
燕西樓幽幽歎了一聲:“汣兒什麽時候能對我溫柔一點?”
青汣直接略過了他奇奇怪怪的問題,問道:“朝廷送往北翟的貢布是誰在負責?”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燕西樓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青汣便把今日在六安茶樓的事情同他說了一遍,末了蹙眉道:“這件事我總覺得有些古怪,不過是姑娘家的口角而已,怎麽京兆尹就那麽快趕到了……”
“看來,慎王要主動對太子出手了。”燕西樓若有所思地說道。
“怎麽說?”
“按照蒼梧的慣例,貢布一事由禮部與戶部共同督辦,若是貢布出了岔子,那麽這兩個地方自然是要首當其衝。”
青汣擰了擰眉:“我記得豐柘被罷黜後,戶部尚書一職便空了出來……”
“不錯,豐柘出事後,太子和慎王都盯著戶部尚書的位置,但皇上卻遲遲沒有定下人選,是以眼下整個戶部的所有事宜都是由左右侍郎處理。而分管貢布這塊的恰好是左侍郎沈越。”
“沈越是太子的人?”
燕西樓搖了搖頭,道:“說起來,這個沈越倒也算得上是一個中正之人,不過他年輕時曾受業於鎮國公程瓚,此人又極重情義,如果太子以其父程瓚的名義相求,他也未必沒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能。”
“那禮部呢?”青汣又問。
燕西樓不禁勾了勾唇:“禮部尚書王彰出身琅琊王氏,此人倒也算是有幾分本事,不過相較於辦事能力而言,他更精於官場油滑那一套。”
“琅琊王氏……”青汣眯了眯眸子,忽而想到什麽:“我記得太子妃似乎也是出身琅琊王氏?”
“不錯。”燕西樓點了點頭。
“如此說來,此事當與太子脫不了幹係。”不得不說,慎王這一步棋走得很好……
“不過話說回來,調換貢布於他而言能有什麽好處?”青汣不解地問道。
燕西樓無聲地勾了勾唇:“東宮養了那麽多人,單憑朝廷的那點兒俸祿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話雖如此,可貢布一事關乎兩國邦交,一旦被人發現丟的可是整個蒼梧的臉麵,太子竟然不惜為此鋌而走險,這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些?”
說句不好聽的,太子此舉等於是給自己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換作以往,太子當然不會自掘墳墓,但自從薊州金礦被炸後,太子沒了重要的財力支撐來源,狗急跳牆甘願冒險也不是沒有可能。”燕西樓氣定神閑地說道。
“那依你看,程瓚可知道此事?”
燕西樓輕嗤了一聲,眸中帶著淡淡的譏諷:“程瓚若是知道,又怎麽可能任由太子胡來?”
“不過嘛,此次的事情不同以往,即便程瓚不知情,但程義淼這個舅舅卻是此事的主謀之一,鎮國公府怕是有大麻煩了。”
青汣眯了眯眸子,道:“慎王此舉的確給了太子一個致命的打擊,但我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燕西樓猜中了她的疑惑,了然道:“慎王向來隱忍,擅長謀定而後動,此舉於他而言確實有些過於激進,不像是他的行事風格。”
“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很有可能不是慎王捅出來的?”青汣下意識地擰眉,她實在想不出如果不是慎王,還有誰會這麽跟太子過不去……
“這倒未必,”燕西樓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悠悠道:“放眼整個金陵,能在這個時候做這件事的除了他再無別人。”
青汣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什麽,她道:“按照慎王以往的行事風格,自然不會將這件事做得這樣明顯,但萬一他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逼得他來不及籌謀計劃好一切,所以隻能匆匆將這件事捅出來?”
“聰明!”燕西樓笑讚了一句。
青汣與他相視一眼,二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個關鍵點——這世上能讓慎王亂了分寸的,唯有一人……
六月初一,是青潞與王勔大婚的日子。
任誰也沒想到,這麽多年來一直深居簡出的慎王妃曲箐竟然出現在婚宴上,她的身子骨雖然依舊孱弱,但麵色看上去卻是紅潤了不少,至少不像是一個將死之人。
婚宴上的眾人紛紛覺得驚訝不已,明明前段時間還說是命不久矣的人突然好轉,這事怎麽都透著一股子詭異……
但不管怎樣,慎王妃親臨婚宴,已然是給了王勔這個翰林極大的麵子,與此同時也讓人看出了慎王對於王勔的重視。
當青汣從青瓏那裏聽聞此事的時候,手中的刻刀不由微微一頓,繼而抿唇問道:“婚宴上,可有人問起此事?”
“當然!這麽大的事,總會有人好奇的。”青瓏十分肯定地答道。
“那曲箐怎麽說?”青汣放下了手裏快要完工的根雕。
自從上次將那個黃楊木的根雕筆筒送給燕西樓後,他便時不時地念叨著自己的劍鞘上還缺一個相配的劍穗,青汣被他念叨得煩了,便打算給他再雕一個同係列的狐狸劍穗堵上他的嘴。
“慎王妃倒是沒藏著掖著,隻說是慎王命人從外麵尋來了一味對症的新藥。”青瓏聳了聳肩,轉而又道:“可是你說,這世上當真有這樣的奇藥,能讓一個瀕死之人轉眼間就變得活蹦亂跳起來?”
聞言,青汣眸中不禁劃過一抹深色,繼而諱莫如深道:“誰知道呢?畢竟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青瓏撇撇嘴,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或許吧!”
忽而想起什麽,青瓏從袖中取出一隻半舊的青色荷包遞給她:“對了,這個是寧姨娘托我帶給你的。”
聽到“寧姨娘”三個字的那一刻,青汣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跟著粗略地掃了一眼那荷包,沒有伸手去接:“她又怎麽了?”
她剛回金陵不久,寧姨娘就已經讓青祺幫忙傳信說想見自己一麵,說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結果她到茶樓坐了一個時辰,寧姨娘就足足哭了一個時辰,說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無關緊要的小事,話裏話外都是想要自己幫她做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