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理論上來說, 我才剛剛成年，這種事情應該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的。”

  剛成年的美人魚身體發育才剛剛成熟，真正進入到成熟期, 至少還需要一百年, 也就是說, 雌性美人魚有想要生育後代的念頭, 年齡至少要在三百歲, 而隻有到了那個時候, 雌性美人魚才會進入發、情、期的。

  美人魚的身體構造極為特殊，他們是得天獨厚的生物，對很多藥物都免疫, 所以目前為止，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任何可以促進美人魚提前進入發、情、期的藥物。

  “但是我沒有理由騙你，那些雄性美人魚確實都被你刺激的發狂了, 那個時候你的身上有股很甜的味道，很吸引人……”

  聽到戚妄所說的話之後, 絲芙麗目光灼灼的看著戚妄看, 脫口而出道。

  “那你有沒有被我吸引？”

  如果一條雌性美人魚發、情的話, 他們的身體所散發出來的味道，對所有的雄性美人魚都帶著致命的吸引力，這個世界上沒有雄性美人魚可以拒絕發情期的雌性美人魚，那是刻在他們基因和靈魂之中的印記，他們根本無力抗拒。

  雖然絲芙麗覺得自己對戚妄隻是純粹的戰友情，並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去探尋戚妄有沒有被她的所吸引。

  戚妄：“……”

  現在是關注這些東西的時候嗎？

  “絲芙麗, 我覺得現在我們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你能告訴我當時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嗎？”

  看到戚妄如此絲芙麗誇張地歎了一口氣, 喃喃地開口說道：“看來你還是沒有被我吸引，戚妄，你真的是一條雄性美人魚，而不是偽裝成雄性美人魚的雌性嗎？”

  如果真的是雄性美人魚的話，怎麽會不受誘惑？天性是那麽容易違背的嗎？

  戚妄：“我是男的。”

  絲芙麗歎了一口氣，將自己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跑遠了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其實我覺得你說的這件事情有些太過匪夷所思了，因為沒有藥物可以導致雌性美人魚提前進入發、情、期，也許那些雄性美人魚是吃了別的藥物才發、情的，你不是說你沒有受到影響嗎？而且除了那些雄性美人魚之外，其他的雄性美人魚並沒有被吸引過來，如果真的是我進入發、情、期的話，剛剛發、情的雌性美人魚所散發出來的味道可以傳遞到很遠的地方，吸引著更多更強壯的雄性前來。”

  就算在人員不密集的地方，一條處在發、情、期的雌性美人魚所吸引過來的雄性美人魚依舊是一個十分可觀的數量，更別提現在他們身處的地方是亞特蘭蒂斯，在這個城市之中生活著無數的雄性美人魚，她若是真處在發情期的話，怎麽可能就那二十幾條雄性美人魚受到影響？

  絲芙麗給戚妄科普了一下人魚一族的小知識，戚妄這才知道，一條處在發、情、期的雌性美人魚能帶來多大的殺傷力。

  因為人魚族的這一部分的知識涉及到了戚妄的知識盲區，所以他先前就隻是懷疑絲芙麗發情這件事情有瑪莎的手筆，但是現在聽到絲芙麗跟他說了這些話之後，戚妄便百分百可以確認，絲芙麗會有先前的那種反應，跟瑪莎脫不了關係。

  那二十幾條雄性美人魚顯然經常做這種事情，他們應該知道，一旦雌性美人魚陷入發、情、期的話，最先受到影響的就會是他們，到時候他們就會無差別地攻擊自己的人，這顯然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但是這件事情偏偏就這麽發生了，如果這一切都不是那些雄性美人魚所設計的，而他們也是別人計劃中的一環，那麽一切就可以解釋的清楚了。

  眼看著戚妄又陷入了沉思之中，絲芙麗有些擔心，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擔憂地看著不遠處站著的戚妄：“戚妄，發生什麽事情了？”

  雖然跟絲芙麗接觸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但是戚妄知道絲芙麗是個好姑娘，他並不希望絲芙麗陷入境這樣的糾紛之中，他也不希望絲芙麗成為其他人利用的工具，雖然事實的真相對絲芙麗來說可能太過殘酷，但是戚妄覺得絲芙麗有權利知道真相是什麽。

  “絲芙麗，接下來我要跟你說的話可能會顛覆你的認知，但是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戚妄麵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看到他這個樣子後，絲芙麗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戚妄，你想說什麽？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雖然自己跟戚妄所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上次她險些變化成海怪的時候，是戚妄救了自己，絲芙麗自然是相信戚妄的。

  哪知道戚妄一開口就扔了個王炸，直接將絲芙麗給炸暈了過去。

  “瑪莎心思不正，她在你的身上動了手腳。”

  “那個時候的你很像是處在發、情、期，因為你一直在我身上不停地蹭著。”

  “之前沒有進入亞特蘭蒂斯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你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種特殊的香味兒，之前我從沒有聞到過，吸入那種香氣後，我看你哪兒哪兒都順眼，一門心思地要跟你在一起。”

  戚妄所說的每一句話自己都能聽得懂，但是當這些話全都堆在一起的時候，絲芙麗覺得自己有些聽不懂戚妄的話了。

  什麽叫瑪莎不是好人？什麽叫瑪莎對她動了手腳？這怎麽可能，瑪莎是那麽好的一個人，她怎麽可能對自己動手腳？

  絲芙立刻跟瑪莎已經認識一百多年了，在這麽多年的時間裏麵，瑪莎幫了自己很多的忙，在絲芙麗的心中，其實瑪莎的位置跟自己的父母都差不多了，雖然瑪莎的性格很冷清，有很多時候都不太願意跟她說話，而且看著她的時候，目光裏麵經常也充滿了嫌棄之意。

  但是，這並不代表瑪莎就不把她當一回事兒，瑪莎對她很好很好的，怎麽可能像是戚妄所說的一樣，做出那麽過分的事情來？

  “戚妄，我覺得這件事情可能有什麽誤會，瑪莎不會是那樣的人。”

  絲芙麗並不想懷疑瑪莎，但是她也不是不信任戚妄，這兩個人對她來說都很重要，一個是她的朋友，一個是她最親近的人，麵對戚妄對瑪莎的指責，絲芙麗一時間很難接受。

  她試圖說服戚妄，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誤會，然而戚妄卻表現的極為冷酷。

  “絲芙麗，我並不是一個會感情用事的人，事實上我跟瑪莎之間也沒有任何的利益牽扯，我沒有理由害她，而且這件事情我本來可以不告訴你的，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有知情權，瑪莎所做的事情顯然對你造成了傷害，如果這一次不是我的話，你想過你自己會發生些什麽嗎？”

  絲芙麗的臉色發白，她還是搖頭，卻沒有再勸說戚妄相信瑪莎了，現在戚妄對瑪莎的懷疑很深，不論自己說些什麽，戚妄顯然是不會相信了。

  “絲芙麗，既然你已經醒了，那這裏暫時就不需要我照顧了，你一個人好好想一想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瑪莎對你做的那些事雖然隱秘，但是你自己應該也會有所察覺的，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說完了這番話後，戚妄也沒有多做停留，起身離開了房間。

  屋子裏麵就隻剩下絲芙麗一個人，她睜大眼睛，茫然地看著這間空蕩而又陌生的房間。

  事情怎麽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呢？明明一切都不該是這個樣子的，明明他們之前沒有進入到亞特蘭蒂斯的時候都很好，這才剛剛進了城，一切怎麽都變了？

  有一句話戚妄其實說的很對，瑪莎就算很多事情做的極為隱秘，但是絲芙麗並不是傻子先前沒有懷疑的時候，她不會往那方麵去想，但是當戚妄點醒了她後，絲芙麗便找出了許多違和的地方。

  她跟瑪莎認識了一百多年，雖然絲芙麗表麵上看起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可是她的心思也極為細膩，她是真的把瑪莎當做了自己母親一樣看待，所以對待瑪莎的事情，絲芙麗也是極為上心的。

  難道瑪莎真的做了戚妄所說的那些事情，可是她為什麽要那麽做呢？

  ****

  戚妄此時所在的地方應該是位於海底，跟他所認知的海底不同，這一片海域並不是黑暗的，四周的海水很清澈，那些不知道從何處散發出的光源將海底世界照得很亮，隻憑肉眼都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除了居住的地方不同之外，其實海族的生活模式跟人類有許多相似的地方，隻要是有智慧可以獨立思考的生物，就不會有純粹的善良，種族之間的利益牽扯，以及各方因素的考慮，都會導致一個人的選擇產生不同。

  從某方麵來說，海族和人類其實也沒有什麽不一樣的。

  戚妄抬頭看了過去，頭頂是由淺到深的藍色海水，乍一看去，就仿佛看到了藍天一樣，隻是不同的是，藍天不會有波紋顫動，也不會有各種各樣的魚類穿梭其中，他身下的魚尾，以及周圍的海水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這是一個與陸地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沒有得到主人家允許之前，戚妄並沒有隨處亂走，他在院子裏麵找了一個石凳坐了下來，繼續看著頭頂藍色的海水發呆。

  瑪莎到底想要做什麽呢？她利用絲芙麗做的那些事情，最終目的都是為了讓他跟絲芙麗在一起，就算絲芙麗去質問瑪莎的話，瑪莎最終也可以解釋，她是想要滿足絲芙麗的心願。

  但是事實真的如此嗎？答案顯然不是的。

  在絲芙麗已經明確表示對自己無益的情況下，若是真的對絲芙麗負責的話，瑪莎怎麽會在不告訴絲芙麗的情況下，利用她的身體去達成某種目的？

  拋開所有的偽裝因素，可以看到瑪莎最終的目的——瑪莎是為了他，正確來說，她應該是為了自己的身份。

  戚妄突然想起了先前那道探尋自己存在的奇怪力量，如果不是他的意誌足夠堅定的話，應該會被那道力量吸引過去，與力量的主人正式見麵。

  那個來找他的人又是誰？瑪莎到底在下怎樣的一盤大棋？

  這個世界之中充滿了無數的謎團，戚妄到現在為止仍舊摸不清楚那些迷霧所掩蓋的是什麽。

  原主對於海底世界的記憶是一片空白，在海中的那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原主並不清楚，他仿佛突然就擁有了掌控海洋的力量，並且借助著這股力量去找伊麗莎白公主複仇……

  等一下，掌控海洋的力量？

  原主隻是一條半人魚而已，就算是他的母親薇薇安也未必擁有掌控海洋的力量，原主這麽一條半人魚，怎麽會擁有那麽強大的力量？

  原主留給戚妄的記憶並不算多，戚妄大致翻看了一下之後，就找到了原主簡單略過的那些記憶——原主乘風破浪來到了阿奇爾王國，找到了伊麗莎白公主複仇，結果在最後關頭發現公主懷孕，他沒有對伊麗莎白公主下手，卻被拿著聖劍的查爾斯砍掉了腦袋，阿奇爾王國的人為他們的王子殺掉了海魔而高興，查爾斯也因為立下了這樣大的功勞，才坐上了國王的位置。

  這一段的內容猛一看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然而戚妄仔細一想，便發現了處處都是違和感。

  阿奇爾王國並不是一個沿海的王國，原主是如何乘風破浪前往阿奇爾王國的？為什麽阿奇爾王國的人會稱呼原主為海魔？為什麽查爾斯恰恰好能帶著去聖殿求來的聖劍殺了他？查爾斯又是怎麽知道原主什麽時候到皇宮去的？

  那如果是原主掀起了海嘯，一路淹了過去，便能解釋為什麽原主一路乘風破浪前往阿奇爾王國，這也能解釋了為什麽阿奇爾王國的子民們稱呼他為海魔，又為他的死亡而歡呼雀躍。

  如果真的如同戚妄所猜想的那樣，在阿奇爾王國子民的眼中，原主確實是不折不扣的魔鬼，而斬殺了原主的查爾斯自然也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還有一點兒是原主沒有說，但是戚妄現在根據現有的線索推測出來的——當年的原主是被伊麗莎白公主逼的墜落懸崖的，這也就代表著斯圖爾特王國距離海岸並沒有多遠，那是一個臨海的過度，而阿奇爾王國是斯圖爾特王國的鄰國。

  原主一路乘風破浪，定然先經過斯圖爾特王國，那被海嘯衝擊過的斯圖爾特王國還會存在嗎？

  在海底的這三年時間裏麵到底發生了些什麽？原主是如何擁有那般強大的力量，他又是為何突然變得那麽狠心，以一己之力滅了一個王國的？

  事情變得越發撲朔迷離了起來，但是戚妄卻覺得，自己現在正在一點點地接近真相，隻要他繼續走下去，事情的真相早晚會被揭開的。

  原主如何會性情大變，如何會擁有那麽強大的力量，他都可以在亞特蘭蒂斯找出答案來。

  ****

  克裏斯蒂回到王宮中後，仍舊有些心神不寧的，目前為止，戚妄和瑪莎的事情就隻克裏斯蒂一個人知道，但是憑借著她自己的能力，無法同時對付他們兩個人。

  戚妄那邊暫且先不說，隻瑪莎一個人就已經十分棘手了，而且瑪莎似乎知道很多秘密，她之前所說的那句話，句句都是對自己的威脅。

  海王波塞冬現在的情況很危險，他已經垂垂老矣，身上的神力消散了許多，如果他不盡快選好下一任的海王，將神格轉移到下一任海王的身上，那麽隨著他的死去，神格也會同時消散，到那個時候，海王就會徹底消失不見了。

  明明已經做了數千年的海王，現在也到了他該放手的時候，然而他卻貪戀著權利，不肯將神格傳給他們姐妹。

  克裏斯蒂在自己的房間裏繞來繞去，最終下定了決心——瑪莎和戚妄的存在她需要告訴自己的姐妹們，就算戚妄是薇薇安的兒子又如何？就算他的身上擁有一般的人魚血統又如何？

  他的身上流淌著卑賤的人類血液，就算他們的父王在疼愛薇薇安，再愛屋及烏，也不可能將神格傳給那麽一個半人魚。

  想到就去做，克裏斯蒂也是一個行動派，她很快就通知了自己的姐妹們，將她們召喚到了自己的宮殿之中，等到人都到齊了之後，克裏斯蒂直接開門見山，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瑪莎回來了，她帶著薇薇安的孩子一起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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