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黨的假期很少, 國慶七天假到了高三黨這裏，生生變成了國慶三天假。

  九月三十號這天, 因為放假的緣故，晚上的課程取消了，下午的課上完了之後，便放假了。

  戚妄的家就在市區內，陽光花園距離壽春中學並不遠，坐公交車可以直達，跟他一個方向的同學不少，不過沒有幾個像是戚妄一樣坐兩站地就下車的。

  到了站後，戚妄跟自己的同學告別, 順著人流下了車。

  外麵的陽光正好, 落在身上暖融融的, 陽光依舊燦爛, 卻沒有盛夏時候的熱烈。

  戚妄背著雙肩包，慢慢悠悠地朝著自家小區所在的方向去了。

  開學之後戚妄大都在住校, 每周隻有一天的時間能回家來, 屋子裏麵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等到他清理幹淨之後, 外麵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冰箱裏沒有儲備糧，戚妄也懶得做，幹脆點了外賣解決了自己的晚餐問題。

  吃過晚飯，戚妄打開了電腦, 查看白小暖的行蹤。

  微型機器人雖然是戚妄隨手做的，但是功能卻並不少, 雖然都用上了這種手段, 但是卻並沒有窺探人隱私的意思, 換衣服和如廁的時候，機器人會自動關閉。

  雖然有一些弊端，不過卻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戚妄覺得白小暖做壞事兒的時候應該不會選擇在衛生間和換衣服的時候。

  事實證明，戚妄的推測是正確的。

  白小暖離開學校後，去了幾家不同的藥店，買了十幾個價錢不一的驗孕棒，之後背著這一包的驗孕棒回到了自己家中。

  經過檢驗，她確實懷孕了，看著那十幾根驗孕棒上鮮紅的二道杠，白小暖知道自己懷疑是真的。

  她真的懷孕了。

  得知到這個消息後，白小暖第一時間並不是高興，而是在想自己憑著這個孩子嫁給蔣令澤的可能性有多大。

  現在蔣令澤對她的態度並不好，如果留下這個孩子的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孩子進了豪門，她進不去。

  白小暖並不想被一點小錢打發了，那是對她愛情的侮辱，一家人要整整齊齊地才好。

  後媽不會對孩子好。

  隻有親媽才會真心實意對待孩子。

  如果以後蔣令澤結婚了，那她所生下的孩子還能有好的待遇嗎？

  為了她的愛情，為了她的孩子，她絕對不能讓蔣家的人把孩子給帶走了。

  白小暖將那些驗孕棒全都扔了，思考了一晚上後，做出了選擇來。

  第二天一早，就跟過去每一個普通的早晨一樣，白小暖起床來到了外麵的餐廳。

  白大海和許秀蘭白小偉正坐在餐桌旁吃飯，桌子上的早餐很豐盛，但是分量卻不多，堪堪隻夠三個人吃。

  他們三個大快朵頤，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像是幽魂一樣從房間裏出來的白小暖。

  明明是一家人，可是她卻被這個家排斥在外，與所有的人都格格不入。

  這不是她的家，這也不是愛她的爸爸媽媽，他們早就已經把她當成了仇人一樣，隻因為她犯了一些微不足道的錯誤。

  他們太過分了。

  白小暖並不是個能吃虧的主兒，他們不給自己做飯，她便走了過去，直接從盤子裏把包子和蛋糕拿了過來，一口一個地吃了起來。

  白小偉的眉頭皺了起來，剛想說些什麽，卻被許秀蘭給攔了下來。

  “別急，我帶你出去吃。”

  說完之後，她收拾了桌子上一家三口吃的碗筷，拿去廚房洗涮了起來。

  白大海和白小偉兩個起身去換衣服，等到收拾好了出來，許秀蘭已經將碗筷洗刷好了，一家三口整整齊齊，從大門處魚貫而出，防盜門被人從外麵關上，偌大的房子裏麵隻剩下了白小暖一個人。

  看著自己攬到盤子裏的食物，白小暖隻覺得自己像是個天大的笑話。

  自己的家人就是這麽對待她的，她又何必心軟？

  他們對她又何嚐心軟過？

  一旦硬起了心腸，很多過去不會做也不願意做的事情便無所顧忌，為了自己未來的人生，為了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為了一家三口永不分離，白小暖決定豁出去了。

  微型機器人將白小暖的所作所為傳遞給了戚妄，當看到她做的事情後，饒是已經對白小暖人品有了深刻認知的戚妄，也不得不感歎自己看錯了她。

  白小暖遠比自己所認為的還要心狠手辣。

  她決定留下這個孩子，此時正為帶球跑準備路費和以後的生活費。

  原劇情之中也發生過這樣子的事情，不過那個時候她直接來原主這裏把自己賣了，開了個空頭支票，就從原主這裏拿走了大筆的錢。

  之前女主跟男主演繹了一個《落跑嬌妻帶球跑》，回來之後又演繹了一個《霸道總裁搶奪我》，最後的劇情是《妖精媽咪：天才萌寶五歲半》。

  在這一連串的戲份裏麵，原主就是個沒得感情的工具人，哪裏需要往哪裏搬，他的存在就是為了推動劇情，為女主提供資金支持，為男女主之前提供情感波折，為萌寶提供打臉劇情……

  這麽完美的工具人，真真是世間少有。

  不過現在工具人覺醒，不願意繼續當工具人，女主沒了這條路，自然要想其他的法子。

  白小暖用自己父親母親的名義借網貸，把自家的房產證都抵押了，準備套現後帶球跑，白小暖壓根兒就沒有去管如果自己帶著這筆錢跑了，留給父母的是什麽樣子的爛攤子。

  白家的條件並不算好，隻是一個普通的家庭罷了，白小暖拿走了父母全部存款，又用他們的名義借了網貸，等到房子被收了之後，他們又該如何生存？

  狠毒到這種地步，也是世間少有。

  戚妄直接匿名報了警，直言某某地某某人用盜用他人身份貸款，請求警察盡快抓捕罪犯。

  這個世界的警方還是十分給力的，戚妄報警後沒多長時間，白家的房門便被人敲響了。

  在白小暖成功借到網貸之前，警方趕到，阻攔了她這一犯罪行為。

  當白大海和許秀蘭回來後，看到的便是滿屋子的警察，以及像是個犯人似的耷拉著頭坐在那裏的女兒。

  這個世界荒謬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就在白大海和許秀蘭兩個以為自己的女兒再如何也不過如此的時候，她總是會給人帶來更多的‘驚喜’。

  用他們兩口子的身份網貸，用家裏的房子抵押……

  如果不是天降警察的話，他們恐怕在毫無知覺的時候背負上滿身債務。

  她怎麽就能有這麽狠的心腸？對待仇人也不過如此罷了，他們做父母的到底有哪一點兒對不起她，才讓她做出這種可怖的事情來？

  她到底把他們當成了什麽？

  麵對著許秀蘭的哭喊質問，白小暖冷靜得可怕，既然她做的事情敗露了，白小暖也懶得繼續隱瞞下去，索性破罐子破摔，將自己所有的怨恨不滿全都發泄了出來。

  這個女孩已經無可救藥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裏都是這樣子的想法。

  “都是你們的錯，如果不是你們的話，我怎麽會落到如今這一步？”

  “既然你們沒有本事給我最好的生活，為什麽還要一直寵著我？你們知不知道當我知道我全身從裏到外從上到下的東西加起來都沒有人家一個發卡貴是什麽感覺？”

  “是你們把我養成這個樣子的，我有什麽錯？有這樣子的原生家庭，你們還指望我能成為什麽樣子的人？”

  字字句句都是控訴，所言所語都是指責，她沒有任何的錯，這一切全都是父母的錯。

  是他們把她教成這個樣子的，一切都怨不得別人。

  白大海和許秀蘭從來都不知道白小暖的心裏對他們有這麽多的怨恨，似乎他們生下她沒有給她優渥的生活就是原罪。

  原本一場刑偵劇，最後卻演變成了家庭倫理劇，到最後，警察也沒有能抓走了白小暖。

  在父母不追究，她也沒有造成嚴重後果的前提下，確實是以教育為主，可是對著這麽一個思想已經完全扭曲的孩子，他們卻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她完全地以自己為中心，根本聽不進別人一丁點兒的話，這樣子的一個已經要成年，三觀基本定型的孩子，他們根本無從下手教育。

  警察走了，家裏隻剩下白家一家四口人，白小暖狠狠地瞪了白大海和許秀蘭一眼，眼中流露出了徹骨的仇恨來。

  她什麽話都沒有說，轉身大步回了自己的房間，摔得震天響的房門傳遞著她的憤怒與憎恨，而站在客廳裏的白大海徐秀蘭和白小偉三人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麽突然就成了這個樣子？

  難道真的是他們錯了嗎？他們不該寵她，不該事事以她為先，如果不是他們太過寵她的話，她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都是他們的錯。

  夫妻二人悔恨不已，卻又無力改變這一切，白小偉抓著父母的手，認真地說道：“爸爸媽媽你們沒有錯，你們是真心愛我們的，是我姐姐不知道感恩，父母賦予愛的方式或許不對，但是這並不能成為她憎恨你們的理由，你們沒有錯，是她不懂感恩。”

  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白小暖如何能不明白？

  不過是不想明白罷了。

  ***

  白小暖跑了，她賣了蔣令澤送給她的禮物，帶著錢離開了臨江市。

  白大海和許秀蘭並沒有去報警找她，任由著這個女兒消失在他們的世界裏。

  在白小暖離開臨江市的時候，戚妄便將微型機器人收了回來，他並沒有關注離開了臨江市的白小暖會做什麽事情。

  隻要蔣令澤還在這裏，五年之後白小暖會帶著薑餅回來的。

  就在白小暖離開後不久，蔣知福衝著蔣德友發難了，他找到了很多證據，證明了蔣德友確實買凶要謀殺戚妄。

  鐵證如山，蔣德友無從辯駁，被警察抓進了監獄之中。

  蔣德友根本就沒有想到蔣知福會從背後捅他一刀，這一刀紮得太狠，他來不及反應，就被蔣知福給放倒了。

  聰明如蔣德友，在被抓入獄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想必蔣知福已經知道了蔣德善死亡的真相，否則的話他不會無緣無故地對付自己的。

  而後來的事情也證明了蔣德友的猜測沒有錯。

  買凶殺人的罪名成立了之後，王衛紅和徐婉茹也將十二年前的案子翻了出來。

  不過因為證據缺失，僅憑二人口供，很難給蔣德友定罪，不過僅憑著他買凶殺人這一點，就足以判處無期徒刑。

  在蔣德友被抓後不久，秦朝陽又找到了戚妄。

  此時這個年輕的小警察滿臉愧疚地站在戚妄麵前，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戚同學，都是我的錯，你明明已經報案了，卻沒有引起我們的重視，之前是我們的工作失誤，還請你原諒。”

  當初車禍和精神病砍人案子的發生的時候，戚妄已經選擇過報警，說這是謀殺，而不是意外事件，是有人想要對他不利。

  可是那個時候卻沒有人相信戚妄，都覺得他是受刺激後產生的應激反應。

  直到蔣德友落網之後，他們才知道自己之前錯得有多離譜。

  那些並不是意外，真的是別人精心設計的謀殺。

  “警察同誌，你不用太內疚，我知道這並不是你們的錯。”

  警察並不是神，他們也不是萬能的，誰能想到有人會利用車禍和精神病來謀殺一個未成年的高中生呢？

  要知道無論是車禍還是精神病都擁有著極強的不可控性，誰也不能保證他們能精確地殺死那個想要謀殺的人。

  要知道卡車造成的嚴重車禍，情況嚴重的話死亡人數可能會在幾十人，而精神病殺人不可控性更強。

  如果不是蔣知福報警提供了證據，任憑誰也想象不到，一個企業大亨居然會花錢買凶，大費周折地去謀殺一個高中生。

  他選擇了這種不可控的謀殺方法，想要強行地將一切製造成為意外，為了符合意外事故，他甚至都不去管會不會牽連到其他的人。

  如此狠辣的手段，簡直世所罕見。

  蔣德友好歹是個公眾人物，他被抓入獄後，沒多久後，蔣氏董事長買凶殺人的消息便衝上了微博熱搜，而臨江市個大新聞媒體也同步報道了這一起案子。

  等到周末假期結束，戚妄再次回到學校的時候，班裏的同學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對了。

  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切發展的戚妄倒是十分淡定，並沒有因為周圍人的目光而影響自己。

  跟戚妄關係最好的王金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回頭問了戚妄一句。

  “老戚，蔣德友一個總裁，怎麽就非跟你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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