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妄抬頭看了周啟泰一眼, 而周啟泰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被撅手指撅怕了，戚妄抬頭看他的時候, 他下意識地把自己的手縮在了背後。

  戚妄：“……”

  似乎發現自己麵對著戚妄的時候反應太大了，周啟泰扯了扯嘴角，強行挽尊道：“隻是條件反射，可不是怕你。”

  戚妄：“……”這說了還不如不說呢。

  不過看周啟泰的態度，似乎並不像是跟原主很不對付的模樣，戚妄仔細翻了翻原主的記憶，便明白了過來。

  原主和周啟泰走得是相愛相殺的路線，雖然平常掐得挺厲害，不過關係卻並不算太差勁兒。

  在原主的記憶之中, 他每次跟周啟泰掐架, 差不多都是因為周啟泰跟他說白小暖的壞話。

  “白小暖就是個撈女, 你居然被這麽個女人迷惑了？真是丟我們不良少年的臉！”

  “不是吧不是吧？這麽婊的女人你都看不明白, 還愛得死去活來的，你錢多給我花啊, 犯得著浪費到她身上嗎？”

  “你是不是看中白小暖的美色了？我跟你說, 其實我長得也挺好看的，雖然我是男的, 但是如果你願意給我花錢的話，我不介意跟你來一段兒的。”

  回憶完畢，戚妄看著周啟泰那張畫得烏七八糟的臉，眼神有些微妙。

  他大概知道為什麽原主覺得自己跟周啟泰是死敵了, 原主喜歡白小暖，自然就聽不進去別人說白小暖的壞話, 周啟泰不止說了, 還胡說八道些有的沒的, 也難怪原主會跟他掐架。

  這個周啟泰看樣子是拿原主當了朋友，所以才會跟原主說那些話，不過原主顯然是個戀愛腦，聽不進周啟泰的忠言也就算了，因為忠言太過逆耳，幹脆把周啟泰也當了敵人。

  這朋友之間是相互的，周啟泰把原主當朋友，但是原主不識好歹，人家也不會巴巴地纏上來，所以在原劇情之中，周啟泰出沒的時間並不長，後來在白小暖出國，原主上了大學後，他就徹底消失在了原主的生命之中。

  至於他後來的命運軌跡，原主並不清楚。

  不過在戚妄看來，一個學習成績不佳，家庭條件也不算好的不良少年，沒抓住高考這個唯一公平的上升渠道，以後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成就。

  “要吃麻辣燙嗎？”

  戚妄突然開口問了一句，直接就把周啟泰給整懵了，他滿臉狐疑地看著戚妄，覺得麵前這個大兄弟不太對勁兒。

  躊躇了好一會兒後，周啟泰還是沒管住自己的嘴巴，問了一句：“喂，你是不是因為戀愛失敗所以開始變態了？”

  要不然整個人怎麽變得怪怪的？怪得好像都有點兒不像是他了。

  戚妄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又問了一句：“麻辣燙你吃不吃？我請。”

  周啟泰的注意力立刻便被轉移了，他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要吃。

  不吃白不吃，戚妄的羊毛可不是這麽容易薅下來的。

  戚妄叫來了服務員，又給周啟泰點了一份麻辣燙，他倒是挺舍得的，給周啟泰點了一百來塊錢的麻辣燙。

  周啟泰平常來也就吃個三五十的，一百多塊錢的對他來說已經是奢侈品了，在服務員收了菜單走了之後，周啟泰朝著戚妄翹起了大拇指。

  “豪氣，真不愧是富二代，跟我們這些貧苦大眾就是不一樣。”

  戚妄笑了笑，沒說什麽。

  見戚妄不像是過去一樣見到自己就像是個刺蝟一樣把渾身的尖刺都豎起來，周啟泰也放鬆了下來，他懶洋洋地靠在卡座上，還是沒脫離那個他一直糾結的話題。

  “你真的看清白小暖那個白蓮綠茶婊，準備棄暗投明了嗎？”

  戚妄看著周啟泰，微微一笑：“準確來說，應該是棄她投你，你不是說隻要我給你花錢，你不介意忽略性別的嗎？”

  見戚妄說得認真，周啟泰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脫口而出道：“老子是鋼鐵直男！”

  戚妄微微一笑，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最擅長直男掰彎，隻要功夫深，鋼筋掰成彈簧絲兒，我覺得你很有彎的潛力。”

  周啟泰：“……”

  老子信了你的邪！

  看到戚妄眼中的笑意，周啟泰就知道自己上了這家夥的當，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開口說道：“逗我好玩兒嗎？”

  戚妄臉上的笑容更大：“挺好玩兒的。”

  周啟泰：“……”

  他怎麽覺得突然改邪歸正的戚妄比過去還邪了？真是因為愛情丟了所以腦子也跟著壞了嗎？

  麻辣燙很快便送了上來，被那鮮香麻辣的味道一引，周啟泰也顧不得別的，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正常來說，品嚐美食的時候也是交流的好時機，飯桌文化便是如此誕生的，周啟泰先吃了個過癮，這才停下了抬筷子的速度。

  原本不合的兩個人坐在飯桌上，卻沒什麽劍拔弩張的氣氛。

  戚妄點的是辣鍋，吃得多了，周啟泰冒了不少汗，臉上的妝容都有些花了，看著他那張有些慘不忍睹的臉，戚妄沉默了片刻，問道：“你不卸了妝在吃嗎？”

  臉糊成這樣子，實在是有礙美觀，看來他這化妝品用得不大好，吃個飯妝麵便花了。

  周啟泰聞言，動作嫻熟地從口袋裏麵掏出了一包卸妝濕巾，他隨手擦了兩把，臉上的妝容便被卸了個幹淨。

  那髒兮兮的妝容卸了之後，便露出了周啟泰真實的容貌來。

  周啟泰長得挺不錯，隻看臉的話，就是一個清清秀秀的小男生，屬於學校裏很受小女孩歡迎的那種類型。

  難怪他會把自己的臉畫成那種鬼樣子，頂著一張乖乖小孩的臉，確實不像是個不良少年。

  不過看到他卸了妝的臉後，戚妄挑了挑眉，覺得人人處處是驚喜。

  發現戚妄一直盯著自己的臉瞧，周啟泰心裏警鈴大作：“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跟你說，老子性別男愛好女，對男人不感興趣，你甭把感情轉移到我身上來，我們是絕對沒有未來的。”

  戚妄：“……”

  這家夥想得有點多。

  “吃你的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見戚妄沒準備在這件事情上繼續說下去，周啟泰也沒說什麽，繼續埋頭苦幹，他的戰鬥力不錯，滿滿一大盆的麻辣燙，很快便被他給解決了。

  吃完之後，周啟泰摸著肚子，滿足地癱坐在卡座上，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戚妄，懶洋洋地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好人呢。”

  戚妄正色道：“我一直都是好人。”

  周啟泰：“……”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結了賬後，兩人帶著一身的麻辣燙味道從店裏麵走了出來，此時剛剛到了下午一點，街上的行人不少，那些人來來去去，一副熱鬧景象。

  戚妄雙手插兜，側頭看了一眼身邊吊兒郎當站著的周啟泰，開口問了一句：“要不要到我家坐一坐？”

  周啟泰悚然一驚 ，脫口而出道：“你想對我做什麽！！！”

  吃飽喝足就約他回家，難不成是飽暖思那啥，想帶他回家去做見不得人的事情？？禽獸！他還沒成年呢！

  饒是戚妄，麵對著周啟泰那控訴的眼神，心裏還是生出了許多無奈來。

  這真的是不良少年而不是中二病嗎？腦子裏麵都在想些什麽？

  “我有正事跟你說，若是不來就算了，我該回去了，下午還有幾套卷子要寫……”

  說著，戚妄便慢慢悠悠地朝著自己停在不遠處的小電驢走了過去，周啟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追了上來。

  戚妄已經坐上了小電驢，周啟泰站在一旁，撇了撇嘴說道：“給我個頭盔。”

  戚妄將另一個頭盔遞給了周啟泰，他帶好頭盔，長腿一跨，坐在了後座上。

  “你那麽有錢，居然還使用這種平民交通工具，咋滴？這是體驗普通人的接地氣生活嗎？”

  戚妄頭也不回地說道：“一個代步工具你都能分出三六九等來，你是不是太閑了？坐個電瓶車還委屈了你不成？我倒是想開保時捷九一一，可惜我沒成年，沒駕照呀，隻能委屈你跟我共乘一騎了。”

  周啟泰：“……”

  他怎麽過去都沒有發現戚妄的嘴巴這麽能咧咧？

  接下來二人一路無話，戚妄騎著自己的小電驢到了陽光花園門口，保安看到戚妄那標誌性的小電驢後，直接打開門放他進去。

  周啟泰：“……”

  這保安的動作真是該死的熟悉，估計是見怪不怪，習慣成自然了。

  到了自己所住的樓下，戚妄嫻熟地將自己的小電驢停在了兩輛豪車中間，跟旁邊那兩輛車一對比，戚妄這小電驢便顯得越發寒酸了起來。

  周啟泰想說些什麽，不過想到自己之前被戚妄懟回來的經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一路坐電梯來到戚妄家所在的樓層，周啟泰跟著戚妄從電梯裏一起出來，看著這比自家寬敞許多的樓道，發出了羨慕的聲音來：“你家的樓道都快抵得上我家的房子麵積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便覺得戚妄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不太對，那仿佛關愛智障一樣的眼神讓周啟泰覺得渾身不適，他下意識地開口問道：“你這麽看我做什麽？瞧不起我家窮啊？”

  戚妄搖了搖頭，說道：“樓道麵積大代表著公攤麵積大，兩百六十平米的房子實際麵積一百八，而這裏的房價每平米是十萬塊。”

  周啟泰飛快地算了一筆賬，就算是學渣也把這一道很容易的數學題算了出來，他滿臉同情地看著戚妄，開口說道：“你那多出來的八十萬真是買了個寂寞。”

  “……”

  戚妄看了周啟泰一眼，對他說的話不置可否，領著周啟泰進了自己家。

  戚妄的家很大，裝修得倒是很金碧輝煌，但是家裏麵顯得很空曠，生活氣息不濃，看起來就像是個樣板房似的。

  沒想到戚妄就住在這樣子冷冰冰的家裏，周啟泰的心中生出了一抹同情來，不過很快便想到自家那逼仄狹窄的家，他頓時便同情不起來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住在這種市價兩千多萬的冰冷的毫無人氣的房子裏。

  這房子確實沒人氣，人家有的是壕氣。

  周啟泰在戚妄客廳裏的真皮沙發上坐了下來，而戚妄去了廚房，從冰箱裏拿出兩罐冰可樂，一罐給了周啟泰，一罐自己留了下來。

  周啟泰喝了一口可樂，這才抬頭看向了戚妄，問道：“說吧，你千辛萬苦帶我回來到底想跟我說些什麽？”

  戚妄喝了一口可樂，隨手將可樂罐子放了下來，鋁製的罐子觸碰到了大理石的茶幾麵兒，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

  “周啟泰，你的爸爸是不是周茂山，媽媽是不是叫王衛紅？”

  周啟泰：“……”

  所以戚妄叫他到家裏來就是確定他爸爸媽媽的名字嗎？

  周啟泰狐疑地看著戚妄，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麽？過去你也沒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的好奇心啊。”

  戚妄沒理他：“隻要回答我是不是就好。”

  見戚妄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大對，周啟泰慢慢也變得嚴肅了起來，不過隻是父母的名字，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這種事情去他住的小區隨便打問打問也就能知道了，所以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你說的對，我爸周茂山，我媽王衛紅，不過我爸十二年前就已經死了，他酒駕撞死人，保險公司不賠，我們家為了賠對方錢，搞得傾家蕩產。”

  停頓了一下之後，周啟泰又繼續說道：“如果我爸還活著的話，兩千多萬的房子我未必住不上。”

  周茂山死的時候，周啟泰也不過才五歲罷了，因為周茂山的工作太忙了，周啟泰能見到他的時間有限，自然也沒有多少父子感情，加上那個時候年紀小，又過了這麽多年，他對父親的死其實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戚妄一問，他隨口便說了出來，情緒上也沒有太大的波動。

  之前調查蔣德友的時候，戚妄查到了多年前的事情，周茂山的模樣他也看到了，雖然老舊報紙上的照片其實並不怎麽清晰，但還是能看出對方是個模樣清雋的男人。

  卸了妝的周啟泰模樣有七分像是周茂山。

  外貌相似可能是巧合，但是外貌像是又是同一個姓的話，未免太巧了些。

  周茂山是合夥人之中年紀最小的，他出事兒的時候不過才三十八歲而已，對比一下周啟泰的年紀，戚妄覺得他是周茂山兒子的可能性很大。

  結果他猜對了，周啟泰還真是周茂山的兒子。

  從其他方麵調查到的東西肯定不會全麵，至少戚妄便不知道周茂山死了後他家裏人居然為了賠償蔣德善搞得傾家蕩產，孤兒寡母一朝從天堂跌落地獄，過著貧困交加的生活。

  這顯然不太正常，並不符合常理。

  根據華夏的法律，酒駕撞死人的話，在駕駛員也死亡的前提下，對受害人的賠償其實並不是毫無上限的。

  那個時候的蔣氏已經有了不小的規模，身為蔣氏的三把手，戚妄不相信周茂山連幾百萬的存款都沒有。

  蔣知福因為年幼，又因著母親徐婉茹的有意隱瞞，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蔣氏的一把手是很正常的。

  但是王衛紅和周啟泰時候多年夫妻，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的職位是什麽，她不認識徐婉茹的可能性也很低。

  什麽樣子的情況會讓王衛紅在周茂山慘死的情況下傾家蕩產去賠償徐婉茹他們母子呢？

  顯而易見，這其中定然有問題存在。

  見自己說完那番話後，戚妄就陷入了沉思之中，周啟泰覺得有些奇怪，倒也沒有多問什麽，他端起可樂罐子，一口一口地喝著裏麵的冰可樂。

  “你爸爸的死可能另有隱情，而你媽媽知道些什麽東西，最近一段時間，可能有人會找上你家去，把你們知道的消息告訴他就可以——如果你們想要為你的父親報仇的話。”

  周啟泰剛喝了兩口可樂，結果就聽到了戚妄說了這麽一番話，他頓時便被嗆住了，捂著嘴巴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周啟泰被嗆得厲害，咳得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

  看到他這狼狽樣子，戚妄默默地遞了幾張麵巾紙給他。

  周啟泰擦了擦眼淚鼻涕，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緊接著他抬起頭來，睜著一雙紅紅的眼睛看著戚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戚妄點頭：“我知道，看在大家兄弟一場的份上，你幫我看清楚白蓮花綠茶婊，我幫你找到陷害你父親的殺父仇人，一報還一報，很公平的交易。”

  周啟泰：“……”

  戚妄真不是看著他文化低故意誆騙他的嗎？一報還一報是這麽用的嗎？還有，他們時候有兄弟情分了？他自己怎麽不知道？

  眼見著周啟泰似乎仍舊不大相信他的話，戚妄也不生氣，淡淡地開口說道：“信不信你回去問問你媽媽就知道了，那個找你們的人這兩天就會上門，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騙你的了。”

  停頓了一下後，戚妄又說道：“而且，你比我窮這麽多，誆你對我有什麽好處？”

  “我不會拿你父母的事情誆騙你，我沒那麽下作。”

  周啟泰信了戚妄的話，兩人認識的時間也不斷了，掐了三年多，對方的性子如何他還是知道的。

  戚妄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他的。

  得了這消息後，他就坐不下去了，答應戚妄不會告訴其他人後是他告訴他的後，便魂不守舍地離開了陽光花園。

  周啟泰回去的時候王衛紅正在洗衣服，當看到周啟泰那張卸了妝的臉時，王衛紅不由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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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周啟泰：“有錢人的想法真奇怪，八十萬買個寂寞。”

  戚妄：“你真是個數學鬼才。”感謝在2020-07-25 23:15:06~2020-07-26 21:19: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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