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沒了？

  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林瑩瑩是不相信的。

  魔教屹立武林百年不倒，正道人士攻打了多少次, 卻連魔教的正門都沒有進去過，怎麽可能被人給端了？她爹一定是跟她開玩笑的。

  “爹，你是在騙我，魔教怎麽可能沒了？”

  林翰海傷得很重，他能跑到林瑩瑩這裏，全憑著一口氣吊著，林瑩瑩也不是大夫，哪裏會處理傷口？不過是簡單收拾一下罷了，用了點兒金瘡藥, 實際上傷勢卻沒有絲毫減弱。

  現在的林翰海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根本撐不了多長時間, 隻是想到他辛辛苦苦經營了那麽久的魔教就這麽被人給一鍋端了, 他哪裏能忍得下這口氣？

  隻是現在他身上沒有力氣，半響也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掐著床單的手上青筋根根暴起, 嘴巴呼哧呼哧喘著氣兒，發出的聲音像是老舊的風箱似的, 難聽的要命。

  林瑩瑩皺了皺眉頭，臉上浮現出了濃濃的嫌棄之色。

  隻是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關鍵問題是弄清楚是誰端了魔教。

  “爹，是誰做的？”

  林翰海恨恨地說道：“是戚妄……”

  然而他還沒有說完, 便被林瑩瑩打斷了：“爹，你搞錯了吧, 怎麽可能是戚妄？那家夥蠢鈍如豬, 一直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沒有那個智商。”

  林瑩瑩覺得自己父親的腦子一定會出了問題，否則的話怎麽會認為是戚妄帶著人滅了魔教？戚妄那人什麽樣子，沒有人比林瑩瑩個更加清楚了，那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蛋，說戚妄被人一鍋端了還差不多，說他跟官府勾結滅了魔教，簡直是無稽之談。

  林翰海：“……”

  自己女兒看著挺聰明一人，在這種事情上怎麽就犯了糊塗？難不成她是在質疑自己在說謊話嗎？

  隻是現在這個時候，林翰海也沒有什麽精力跟林瑩瑩掰扯什麽。

  “瑩瑩，我是你爹，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還能騙你不成？我的身體是不成了，不過魔教的仇不能不報，一切全都要看你的了……”

  說到這裏，林翰海忍不住劇烈咳嗽了起來，他的動作太大，這麽一動便扯到了身上的傷口，那些原本就沒有處理好的傷口崩裂開來，殷紅的鮮血從傷口處流淌出來，很快整間臥室便被濃烈的血腥味充滿了。

  林翰海身上本就難聞，摻雜了這血腥氣後，那兩種味道夾雜在一起，更是熏人。

  林瑩瑩往後退了幾步，臉上的嫌惡之色倒是越來越重。

  不過林翰海傷得很重，眼睛已經不大好用，因此也沒有看到自家閨女的嫌棄之色，隻是不知道若他看到了自己一心疼愛著的女兒如此，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魔教被滅，那些名門正派的山門也被毀了，而這一切全都是戚妄所謂。

  原本林瑩瑩是想要回魔教去過自己的富貴日子的，可是現在魔教沒了，她現在手裏分文沒有，她又能到哪裏去？

  林翰海讓林瑩瑩給他報仇，林瑩瑩自然一口應承了下來，然後她轉臉便去找了張清雲，將這一切全都告訴了張清雲。

  “這不可能，林瑩瑩，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師父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上次知道了自己花用的錢全都是林瑩瑩從魔教拿來的後，張清雲過不了心裏麵的那道坎兒，之後便一直都沒有去找過林瑩瑩。

  後來在山莊裏麵養傷的這些正道人士都追著他要錢，張清雲被這些事情纏得焦頭爛額，每天應付那些名門正派的人都沒有功夫了，又哪裏有閑心去管其他的事情？

  這是林瑩瑩第一次主動來找張清雲，哪知道一張嘴說出來的卻是這樣子的話。

  張清雲自然是不肯相信的，當即便跟林瑩瑩爭吵了起來。

  兩人之間的感情淡了下去後，自然便是相看兩厭，耐心這種東西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林瑩瑩對張清雲也沒有了什麽感情，哪裏還願意跟他多掰扯什麽，直接帶了張清雲去見了林翰海。

  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當看到傷得見了骨頭的林翰海時，張清雲便信了五成，之後在聽他說自己的師父不止把魔教打下來了，就連那些名門正派的老巢都給端了的時候，張清雲整個人都懵了。

  這怎麽可能？他師父有這麽猛的嗎？

  林翰海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也不在意其他的，直接了當地開口說道：“這些事情不是什麽秘密，你派人出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戚妄已經瘋了，他跟朝廷勾結，他要把整個武林一鍋端了……”

  “你以為名劍山莊能保得住嗎？瑩瑩是他的妻子，你卻跟他的妻子你的師娘有了夫妻之實，你覺得他能放過你們麽？”

  “武林大會可是他將你們一網打盡的好機會……”

  林翰海說了很多的話，字字句句都說到了張清雲的心坎兒裏麵去了。

  張清雲從一開始的不相信，到後來的懷疑，動搖，最後是完完全全地相信了林翰海的話。

  他的師父是真的瘋了，要與天下武林為敵。

  “瑩瑩，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張清雲六神無主，下意識地去尋求林瑩瑩的幫助。

  林瑩瑩咬了咬牙，臉上浮現出一抹厲色。

  戚妄傷了她的父親，又滅了魔教，害得她做不成魔教聖女，過不上富足日子，她跟戚妄不死不休。

  林瑩瑩看了躺在床上的林翰海一眼，見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了下去，可是卻強撐著一口氣不散，顯然是要見她幫他報了仇才肯罷休。

  就算林瑩瑩在沒心肝，疼了自己那麽多年的爹要死了，她還是有些難受的。

  “爹，你放心，我一定會將戚妄碎屍萬段，為你和魔教上上下下幾百口人複仇的！”

  張清雲的嘴巴動了動，到底是沒有說什麽。

  ***

  安頓好了林翰海後，林瑩瑩和張清雲商量了一番，最終敲定了該如何對付戚妄。

  單靠他們名劍山莊肯定是不成，不過來的這些名門正派的山門都被戚妄給端了，這些力量糾結起來，他們就不相信對付不了戚妄。

  雖然林瑩瑩瞧不起這些名門正派的偽君子，可是她不得不承認一點兒就是，倘若這些人齊心合力，就算是魔教鼎盛時期，也要避其鋒芒，不敢與他們對上。

  其實商量好了要對付戚妄後，張清雲心裏麵還有些疙疙瘩瘩的，覺得自己對不起戚妄。

  “那到底是我的師父……”

  林瑩瑩懶得跟他掰扯，直接懟到了張清雲臉上去。

  “師父師父師父，你滿嘴就是你師父，要是你真的那麽在意你師父，當初你還能上了我的床？我可是你師娘。”

  這一句話直接將張清雲給撅了回去，他臉色煞白，哪裏還能說得出話來？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再說別的也就沒有意思了，沒有人搭理他矯情，張清雲的樣子也就裝不下去了，整個人立馬便蔫吧了下去。

  雖然銀兩不足，不過武林大會還是在這種磕磕巴巴地情況下召開了。

  所有人都清楚，武林大會不會是走個過場而已，說是武林大會，其實也是各門各派正大光明從名劍山莊身上扒拉銀子的機會，每年召開過武林大會後，他們都能從名劍山莊身上占到不少便宜，時日長了，倒是把舉辦武林大會的初衷給忘記了。

  今年的武林大會跟往年格外不同，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張清雲剛剛上台說出了各大門派老巢被端了的消息，一聲巨響便從名劍山莊的山門處傳了進來。

  戚妄與自己的兩個徒弟帶著五千手持新式武器的精兵闖入了名劍山莊之中，在那些武林人士拿出刀劍反擊的時候，炮彈已經落入了人群之中。

  爆炸聲接連不斷地響起，在雙方武器不對等的情況下，那些武林高手還沒有來得及衝過來，就被槍炮給打了回去。

  收拾武林中人，死活不論，隻要能把這些猖狂的武林人士收拾了就好。

  在這種時代，即便是江湖人士也抵擋不住熱武器的威力，那些刀槍劍戟以及血肉之軀哪裏能擋得住槍炮的力量，不過短短半個時辰的功夫，武林大會的舉辦場地已經成了一片廢墟，那些意氣風發的武林人士紛紛倒地，大部分的人都死在了攻擊下，隻有少部分人還活著，隻是即便活著，也是手腳不全，再也無法興風作浪。

  不過林瑩瑩和張清雲兩個的運氣倒是挺好，遭受了這麽猛烈的攻擊，兩人卻隻是皮外傷，隻蹭破了一點兒皮，其餘的並沒有什麽大礙。

  不過戚妄對他們並沒有什麽優待，直接讓手下把他們帶走了。

  名劍山莊沒有仆人，那些地層弟子不過是學了個皮毛而已，算不得正統的江湖人士，戚妄廢了他們的武功，直接把人給放了。

  人都走了後，戚妄一把火燒了名劍山莊，就如同其他的那些名門正派一樣，名劍山莊化為了灰燼。

  “張伯，我說過會接你一起離開的。”

  管家擦了擦眼淚，欣慰地笑了。

  他就知道，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是個有大本事的。

  武林被戚妄一手覆滅，這個消息根本瞞了多久，戚妄的大名很快便傳開了。

  那些名門正派全都被一鍋端了，可是還有些小門小派苟延殘喘，見識過戚妄的手段後，那些小門派根本不敢再像是從前那麽囂張。

  武功再強又如何？還不是抵不過人家發明的武器？辛辛苦苦地練了那麽多年，最後也隻是起了個強身健體的作用，那他們還辛辛苦苦地練武做什麽？

  真以為練武是那麽簡單的嗎？

  擁有了熱武器的朝廷是無敵的，正道邪道全都被滅，也給那些不安分的人敲響了警鍾，大家還是覺得老老實實幹活兒，做個普通的老百姓的好，否則分分鍾會被朝廷一鍋端了。

  練武的人越來越少，沒有了特權之後，又有誰願意去辛苦練武？江湖武林慢慢成了傳說。

  解決了武林的問題後，戚妄沒有貪戀權勢，交出了武器的製作方法後，直接辭官歸隱，他臨走前唯一要求，就是帶走林瑩瑩和張清雲。

  朝廷同意了。

  戚妄帶著張清雲和林瑩瑩兩個離開了，然後廢了他們的武功，將他們兩個扔進了處在深山老林裏麵的一個小村落裏麵。

  戚妄親自給他們兩個主持了婚禮，讓他們結為了夫妻。

  之後戚妄便拋下這對夫妻離開了這個小山村。

  他們的願望不是結成夫妻嗎？他成全他們。

  兩人在一起生活了不到一年時間，便分開了，張清雲入贅了村長家，林瑩瑩則嫁給了村子裏麵另外一個比較富裕的人家。

  所謂的情深不壽，在現實麵前，脆弱的如同一張白紙一般。

  沒過兩年時間，張清雲和林瑩瑩兩個便被深深地悔意所吞噬。

  如果當初不是他們做的太過分，戚妄還會安安穩穩地做武林盟主，這一切也就不會在發生了。

  這兩人日日夜夜地被悔意和痛苦折磨著，不過十年功夫，便離開了這個美麗的世界。

  叮，任務完成，是否進入下個世界？

  是。

  ***

  戚妄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坐在一個土炕上麵，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麽東西許久不洗所散發發出的餿味。

  嗅到那股味道後，戚妄眨了眨眼睛，低頭看了過去。

  當看到手中捏著東西時，戚妄愣住了。

  這個東西好像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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