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數量，毒_品種類。

  還有具體交易的時間。

  唐黎看完一張，又換了一張。

  也記著同樣的內容。

  因為伊薩和靳驪華都是S國人，他們記錄這些並未用緬文。

  就是再傻，唐黎也猜到了這是什麽東西。

  拿衛生紙做賬本，當真是做賬鬼才。

  那晚宋景天如果不貪小便宜，痰盂肯定會被落在聯軍那架直升機上，當兵的大多是直男，誰會用痰盂？

  回程的時候，那位譚校官就該將痰盂和廁紙扔路上。

  唐黎扭頭看向了小家夥。

  宋景天虎目睜圓，一邊催促：“我還等著呢！”

  “……”靳驪華沒從宋景天這裏要回賬本，也是不得已之舉。

  靳驪華想帶痰盂和衛生紙入京，市局的人或許會答應，卻需要逐一做檢查。

  發現衛生紙就是販毒賬本，等於來了個人贓並獲。

  宋景天將痰盂當做一件新奇玩意兒，也許過幾天就扔去角落了，連帶著那包衛生紙……

  靳驪華肯定是這樣想的。

  畢竟這麽多天了，也沒見小家夥拆開廁紙來用。

  所以，靳驪華多少抱著賭的心態。

  但這一次，她顯然賭輸了。

  也難怪金三角的毒梟一定要除掉靳驪華。

  應該就是因為賬本。

  靳驪華瞞著伊薩帶走賬本，等於掐住了他們的咽喉。

  在他們眼裏，靳驪華就是枚定時炸彈。

  隨時都會把他們變成S國通緝犯。

  指不定，伊薩也參與了其中。

  唐黎把衛生紙收回袋裏，衣角被拽，小家夥張嘴討要：“趕緊給我幾張，快憋不住了！”

  “你先進去。”唐黎朝男廁裏揚了揚下巴：“這紙細菌超標，含有過量熒光漂白劑，用了爛屁股，我給你找手帕紙去。”

  宋景天：“……”

  見小家夥將信將疑，唐黎故意冷下臉：“宋景天，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為了貪墨這刀紙在故意騙你的吧？”

  “難道不是嗎？”小家夥發出來自靈魂的詰問。

  唐黎：(?_?)

  小家夥振振有詞：“你臉上都寫著呢！”

  現在的小孩，越來越不好騙。

  唐黎掏出自己的手機：“五塊錢，算我跟你買。”

  “這可是我從緬國帶來的。”小家夥強調。

  唐黎從善如流：“那加20%的進口稅。”

  宋景天：“…………”

  “六塊錢，你打發叫花子呢！”

  小家夥邊說邊就要來搶回衛生紙。

  唐黎沒鬆手：“二十塊，不能再多了。”

  “兩百。”

  宋景天獅子大開口：“不能再少。”

  唐黎微信轉了賬，小家夥才滿意地去如廁。

  雖然遭遇訛詐，唐黎仍然不計前嫌，為小家夥討來一包手帕紙。

  至於那包‘衛生紙’，被她塞到了自己的包裏。

  唐黎沒打算將賬本交給濟州市局。

  靳驪華遇襲，尚未查出眉目。

  這裏每個人都可能是內鬼。

  做完筆錄，唐黎與宋景天離開濟州市局。

  轎車駛入首都二環，何為手機響了，他接完電話，回頭告訴唐黎：“欽溫瓦，沒救回來。”

  唐黎摟著宋景天的手臂微微收緊。

  靳驪華再是十惡不赦，也是與小家夥血脈相連的親人。

  這樣的離世，叫人猝不及防。

  對上小家夥不解的眼神，唐黎問他：“聖誕節想要什麽禮物？”

  “現在才十月呢。”

  “難道不許我提前準備了？”

  當然可以。

  宋景天撇撇嘴，開始認真思索這個問題：“也不用特別準備，你就給我織一件毛衣吧。”

  唐黎：“…………”

  “胸口要有小鹿的。”小家夥又道。

  “……當我沒問。”

  看出唐黎是準備耍賴了，宋景天眉毛一豎：“答應的事不帶反悔的，你不給我織毛衣，那我也不送你梵克雅寶的項鏈了！”

  唐黎抓到重點：“什麽梵克雅寶？”

  小家夥臉上飄起紅雲，哼哼：“本來賺了點小錢，想給你買條七萬塊的項鏈來著。”

  “哪一款？”

  “就鑲鑽石的三葉草那款。”

  “其實我還挺想學習織毛衣的。”唐黎取過身邊的水壺，喂小家夥喝了一口：“小鹿是吧？還有沒有別的要求了？”

  宋景天抱著痰盂，補充：“那就再加幾朵雲吧。”

  “OK！”

  回到檀宮，何為進了辦公區。

  唐黎知道他是去匯報靳驪華的遇襲事件。

  那麽重要的汙點證人說死就死了，後果可想而知。

  這會兒，天已經暗下來。

  唐黎帶宋景天上樓，見閔姨在準備晚飯，她先回了一趟主臥，從床頭櫃抽屜裏找出一個文件袋，然後打開自己的包，將衛生紙統統裝進文件袋。

  不知道宋柏彥是不是在開會，唐黎給何為發了條短信。

  得到的回答：先生已上樓用晚餐。

  這樣一來，唐黎沒再著急。

  晚上除了宋柏彥，蕭明蘭也來餐廳用飯。

  飯桌上，未有人提及靳驪華。

  一頓飯吃完，宋景天被蕭明蘭帶走，宋柏彥拿起濕毛巾擦手，也看向唐黎，眼神裏盡顯縱容：“一直心不在焉地，在想什麽？”

  “靳驪華死了。”唐黎道。

  與宋柏彥相處久了，唐黎自然察覺出來，宋柏彥不是一個將工作情緒帶到生活中的人。

  公務再十萬火急，宋柏彥都不會輕易向家人表露。

  宋柏彥將濕毛巾放回去，也透露：“炸彈就是那個司機放的。”

  所以，是已經都查出來了？

  唐黎尚在怔愣，宋柏彥又說道：“斯坦威爆炸案和左二的案子已經查得差不多，販毒生意那條線，斷了也就斷了。”

  “等我一下。”唐黎站起身。

  然後，跑著離開餐廳。

  再回來，雙手藏在了身後。

  瞧見宋柏彥果真還在餐桌前等著自己，她故作神秘：“你先閉上眼。”

  宋柏彥很配合，一邊問：“是有什麽好東西？”

  “嗯。”唐黎背著手走到桌邊，“打算送你一個大禮物。”

  宋柏彥輕輕一揚嘴角，似是笑了笑：“去趟濟州，還給我買禮物，別是惡作劇就行。”

  “哪能啊，我是那麽不知輕重的人嗎？”

  唐黎把文件袋擱在餐桌上，才再次發號施令：“可以睜眼了！”

  ——

  二更奉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