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各房反應

  趙氏隻是想起多年來的委屈，才忍不住哭了起來，其實就連哭，她不敢放聲大哭，隻敢小聲抽噎，就怕自己的兒女們擔心。

  趙氏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小兒子，一陣欣慰，連日來的辛苦也不覺得辛苦。

  “咕嚕........”

  聽到自己肚子的聲音，顧長卿臉一黑。

  趙氏卻忍俊不禁，摸著自己小兒子的頭，可惜的道：“本來那些東西都是我們三郎掙來的，卻連塊點心都撈不著吃，那可是玉桂坊的點心呢。”

  顧澤嶺當然也聽到了自己小兒子肚子的聲音，本來就心存愧疚，現在更是讓他抬不起頭。

  顧長卿卻不以為然，“沒事，娘，我對那些點心不敢興趣，沒了就沒了吧，改天我教娘您做比那更好吃的點心，而且現在還有一件比那更急的事情要做。”

  趙氏聽到顧長卿的話，以為自己兒子隻是安慰自己，不由得更是愧疚。

  趙氏想起什麽，從早上自己要帶出門的包袱裏拿出個雞蛋，遞給顧長卿。

  “這是娘昨天晚上做飯時偷偷做的，得到你找到的消息，娘就想著等去接你回來的時候，給你路上吃。”

  “對了，三郎，娘還不知道這幾天你的遭遇呢，邊吃邊講給爹、娘聽聽。”

  顧澤嶺聽見自己妻子的話，連連點頭，表示要聽。

  趙氏拿出雞蛋的時候，顧長卿的肚子就連著咕嚕了好幾聲。

  雖然雞蛋在顧長卿前世不算什麽稀罕玩意，但是他從原身的記憶卻已經知道。

  在這缺油少鹽，貧窮落後的古代農村，可是好東西，大部分家庭的雞蛋都是要拿去賣錢的，老顧家就是如此。

  顧長卿一邊小口吃著雞蛋，插空把他醒來後發生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當然略去自己賣慘的那段，直聽得兩夫妻連連驚呼。

  半個時辰後，顧長卿剛講完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就見到低頭抹眼淚的夫妻倆。

  趙氏一臉憐愛的看著顧長卿，不過想到什麽，又一臉潑辣的訓斥道：

  “憨娃，看你以後還敢跟著陌生人走不走，下次你可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

  他歎息一聲，低聲解釋道：“爹、娘，這次我每吃什麽苦頭，每天都吃好喝好，再說吃一塹還長一智呢，我怎麽可能還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你們放一百個心就行了。”

  趙氏沒好氣的在顧長卿頭上打了一巴掌，不過這巴掌很輕，顧長卿就隻感覺到自己頭上挨了一下，一點痛感都沒有。

  顧澤嶺見自己兒子這麽懂事，妻子賢惠，心內一陣熨帖。

  “噗通！”

  就在這時，院子裏傳來一陣摔打什麽的聲音。

  接著，顧老太太的大嗓門在整個院子裏響起：

  “一群敗家的玩意，燈油不花錢還是燈芯不花錢，不想休息就給我幹活去，省得浪費我的油錢！”

  顧澤嶺無奈地看著自己妻子、兒子道：“時候不早了，趕緊洗洗睡吧！”

  趙氏應了一聲，就準備出門打水。

  顧澤嶺見狀，一把奪過趙氏手中的盆子道：“芸娘，你也累了，你歇著，我去打。”

  趙氏沒好氣的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奪過盆子出了房門。

  三人洗漱後，顧長卿就傻眼了的站在床邊，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怎麽就忘記這麽重要的事，他現在可還跟夫妻兩個一起睡。

  如果他真是小孩子也就罷了，芯子裏，他卻是個成年人，這讓他如何是好。

  他硬著頭皮道：“娘，我能不能去大哥的床上睡？”

  趙氏一聽這話，臉就是一板，生氣的道：“憨娃，這麽幾天沒在娘身邊睡，就嫌棄娘了？”

  顧長卿見自己老娘生氣，忙討好的解釋道：“娘，怎麽會呢，我永遠都不會嫌棄娘您。”

  “隻是別的小孩都是自己睡，我這麽大了還跟著娘睡，我都不好意思出去說。”

  顧澤嶺聽罷心底也是一喜，也勸說道：“芸娘，三郎過完年就五歲，也不小了，要不就讓他自己睡吧，二郎一直在鎮上學手藝，不怎麽回來，讓三郎先睡二郎的床。”

  趙氏瞪了自己丈夫一眼，無奈地摸了摸顧長卿的頭道：

  “三郎，你還小，夜裏經常踹被子，自己睡覺容易著涼，等你六歲，娘就讓你單獨睡，行不？”

  顧長卿一聽，心底就是一沉，讓他和夫妻兩個一起睡一年多，他可受不了。

  “娘，我不會踹被子的，要不這樣，你半夜可以去看，如果我繼續踹被子，我就繼續和你們睡，如果不踹被子，那我以後就自己睡，怎麽樣？”

  趙氏見自己小兒子那堅定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不管怎麽勸都是白搭，隻能無奈地同意。

  顧長卿剛要抱著枕頭去自己大哥房間，卻不想趙氏的下句話，讓他前行的腳步停了下來。

  “要自己睡也是明天，你哥的床鋪為娘還沒收拾，抓緊上來睡覺吧，再不睡，你奶可就要來敲窗了。”

  等顧長卿上床躺好，顧澤嶺吹滅油燈。

  一陣窸窣聲後，顧長卿就感覺身邊多了個人。

  南廂房

  顧大伯回屋後，還是一陣憤憤不平。

  他越想越不對勁，這次不管是什麽事情都有點虎頭蛇尾的感覺。

  不管是賣大丫，還是分東西，再到最後三郎求學。

  小王氏不知自己丈夫心中所想，她隻是罵罵咧咧道：“咱爹怎麽就讓二房把書搬回去了呢，那可是我們大郎的。”

  見自己丈夫沒有應和自己，她不由得叫了一聲：“當家的，你怎麽就沒和爹要求呢，咱家大朗明年就要下場，正是多讀多看的時候，如果耽誤了他考試，怎麽辦？”

  小王氏越想越心驚，任何事都不能耽誤自己兒子的舉業。

  想到此，她就想要再去上房，找顧老爺子理論，把書再給要回來。

  顧大伯見小王氏要出門，把她給拽了回來。

  “你可別再去添亂，你沒發現咱爹那臉色，再說，就算二房把書搬回去，也還有轉圜的餘地，等明天我再和爹說說。”

  他想起自己的發現，就說給了小王氏聽，希望小王氏有什麽頭緒。

  小王氏聽罷，思考了一會，沒想出什麽，就搖了搖頭。

  顧大伯見從小王氏這得不到有用的信息，隻得作罷，這時，外頭響起顧老太太的叫聲，隻能把這事暫時放下。

  東廂房

  顧澤遠扶孫氏回房後，一陣沉默。

  孫氏見狀，疑惑的道：“想什麽呢，當家的。”

  顧澤遠看了一眼孫氏的肚子，堅定的道：“小枝，如果爹真的同意三郎上學，那咱們的孩子肯定也不能落下，咱們要早為咱的兒子打算才行。”

  孫氏欣慰的看著自己相公道：“當家的，你早該這樣，以前我隻給你們老顧家生了兩個閨女，不敢大聲說話，生怕惹得咱爹娘不悅，但隻要肚子裏這個生下來，我們可要為他打算才行。”

  “爹娘偏心大房，憑什麽大哥和大郎都能讀書，你和咱們的兒子就隻能在家種地供養他們。”

  孫氏想起這次回娘家，自己老娘說的話，試探性的道：“當家的，要是咱們能分家過多好，那樣，我們自己掙的錢都歸自己所有，想送兒子上學就送兒子上學，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

  顧澤遠聽罷孫氏的話，心中就是一動，想起自己爹娘，他沉聲道：“咱們老顧家有老人在不分家的習俗，這事你可別到咱爹娘麵前說，不然，就是我也保不住你。”

  孫氏聽到自己丈夫的話，雖然不甘，卻隻能放棄，不過她可以鼓動二房，畢竟二房的三郎能不能進學還真是兩說。

  她可不像自己丈夫那樣，看好三郎能進學，她對於今天晚上顧老爺子的表現還是猜到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