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五雷正法
作者:沁颯      更新:2020-10-18 15:37      字數:2195
  小妖未聽出他話裏隱藏含義,隻炸毛怒道:“誰說我沒記住的!?”

  她頗為不服氣的盤腿坐正,雙手結印掐訣,像模像樣的氣運丹田直指對麵一顆樹。料想以她八百年的修行不說將整棵樹劈開吧,起碼也要折斷一整截。

  哪知,除了一陣微風拂過帶動的樹葉擺動,那樹幹卻是紋絲不動的。

  那‘尉遲遊’倒亦未嘲笑於她,隻是俯手過來予她修正了手勢,將她掐指的位置向下挪了一節。

  “凡人修道,尚須摒除雜心餘念,結道印念法咒。你身有道法根基,然,後天修煉不足,更不應分心。”他略一沉吟,手搭在了小妖右手之上,另掐了個手訣予她。

  隨即鬆開了手平淡道:“雷霆為陰陽之氣所生,雷為陽,霆屬陰。雷霆行於天地五行之中,故曰五雷。這五雷正法倒還頗有幾分用處,你若能習之一二,亦不至這般無用。”

  這般無用……

  小妖不知他所說的五雷正法於道家有著怎樣至高的地位,隻是看了看手上被擺出來的手訣,撇了撇嘴想反駁,然剛抬起頭來看了他的臉麵,便又幾分發怵的耷拉了下來。

  “五雷分屬五髒,五髒之氣攢聚,會聚為一,方能達於大道……五氣朝元,一塵不染,能清能淨,是曰無漏……”

  “肝為東魂之木,肺為西魄之金,心乃南神之火,腎是北精之水,脾至中宮之土。是以聖人眼不視而魂歸於肝……四肢不動而意在於脾,故曰攢簇五雷。”

  “……”

  他於一旁細致的娓娓而談,小妖卻如坐針氈般的忐忑不定,倒有了初初姐姐考驗自己道法之時的窘迫。

  倒亦不是不認真,隻是這道法雷訣從她左耳進去,然任她千般挽留萬般留戀,亦是毫不留情的從右耳竄了出去。又不好掃這‘尉遲遊’的興致,便隻好歪了頭抬手堵住右耳看能否稍是挽留些許。

  太玄忽而停了下來,側眼睨了她的舉動,小妖連忙放下手坐正了身子,便如同親麵夫子的考校一般清肅了麵容,卻被一掌拍在了額麵之上。

  雖不甚痛,然小妖仍是一聲驚呼摸向額頭,卻倏地一頓,就隻覺他剛所言之五雷正法,道法及法訣便如同隨著他這一掌被拍進了腦中一般,一字一句記得甚是清明。

  她麵帶訝色的抬頭向他看去,後者卻隻是踢了踢她壘來烤雞的石頭提醒道:“糊了。”

  小妖一驚,直接伸手去取了那雞,卻又被燙的直叫。然卻又不肯放手扔了,隻好在手中拋來拋去的倒著手。

  最後嘶嘶哈哈的吹涼了些許,先是撕了條腿遞了過去。

  太玄不接,她便嘻嘻一笑言說道:“喏,最好的地方分你一份!”說罷更是幹脆的塞到了他手中。

  於是雲淡風輕的天色之下,一襲白衣的少女身旁坐著她並不了解的大神,她手裏抓著隻烤雞,全無女子優雅姿態,隻派自啃的歡快。

  太玄看了看手中被強塞過來的油膩雞腿,並不如何惱怒,隻在她頗為歡快的撕了半隻雞後,才若無其事地問道:“你可知,那魔緣何如此執著於你?”

  小妖聞言嘴裏含了肉停了下來,反問道:“你可知曉?”

  太玄未答,她倒亦並不如何糾結於答複,隻自顧吞了口中的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又咬了一口含糊道:“想來你亦是不知的,那魔嘴那般的嚴,便是範成那般逼迫亦是未問出一二來。”

  她頗為豪邁的甩了雞骨,拍了拍‘尉遲遊’的肩膀安慰道:“尉遲兄你亦無須替我掛懷,有些事呢,來了跑不了;跑得了的,便死不了。”

  而後又嘻嘻一笑,幾分不好意思的替他擦了擦肩上觸碰到的油漬,然卻隻是欲蓋彌彰的愈擦愈顯。

  太玄的視線亦落在了自己肩上,而後抬眸平淡的回看向她。

  “嘿嘿、嘿嘿。”小妖幹笑了兩聲,後一驚一乍地轉移視線道:“對了,還未問你之前怎地會出現的那般巧?”

  你姐姐與我素有幾分淵源……

  太玄話還未說,這小妖便又帶了幾分真誠之意感謝道:“說來我兩次落難,皆承蒙尉遲兄救護,我還未曾謝過你救我。我為何人,想必不必說尉遲兄亦是知道的,如此,日後但凡有用到我白澤蘭的,便隻須你一句話,便無不應。”

  如此太玄亦未多說什麽,想來她亦是無辜,若不是受了少典的心頭血,如今亦不至於遭受多番變故,如此擔驚受怕了。

  於是便難得地問了一句:“你可有想去的地方,亦或是想做的事?”

  小妖頓了頓,帶了絲苦笑回道:“若說想做的事,那自是尋到我姐姐了。”

  “你姐姐自是有她的因緣,且這因緣於你無關,自是靜待時機即好。”

  太玄隻此一句並未多說,隻是於小妖想來他們這幫道士精通道法,自是於占卜一術上知之甚多。他許是勘破姐姐,固有此一說罷?

  “那我便連她的去向……不,連她是否尚存於世間亦不可知嗎?”

  太玄不語,小妖便了悟到像他這般高人,大多是看破不說破的,此番既已說出這番話,小妖亦不過於糾纏多問。

  她擺弄著手裏剩下的半隻掛了些許肉的雞架,忽而說道:“尉遲兄你是知曉我與黑無常的幹係的,我曾於陰間呆過些時日,那裏陰森森的倒沒甚好的。然,那裏的鬼倒還頗有幾分意思。”

  “那裏有隻男鬼喚作長生,長得是何般模樣我是早便忘了的,然卻記著他寧可跳了忘川亦要等到他那春花。說來那春花亦沒甚好的,長得便寡淡尋常,還無孟婆的清秀,單隻在髻邊插了一朵小花。”

  “可既能讓一個人那般長長久久的念著,這春花,亦是個好的罷!姐姐說過,有那麽一個人,若心裏念了你的好,那麽即便旁的再好,亦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小妖低著頭,並未去看這‘尉遲遊’可有在聽自己的話。

  “你若問我想去何處,我倒是想去過些尋常日子。看許是我走得久些行得遠些,便可遇到那麽一書生,人傻眼盲不識我是妖,亦或是不在意我為妖的人,亦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