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的提議其實讓夏夢臨意動了一秒鍾。

  不過僅此而已。

  現在已經是四月，他來到這個世界也不短了，甚至說，除了前身的部分記憶沒有找回之外，他和前身幾乎沒有差別。

  而對精靈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無所謂，變得能夠接納了。

  如果不當明星的話，訓練家其實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但他並不喜歡這個職業。

  沒有什麽理由，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夏夢臨也不知道為什麽不喜歡，反正跟著陸雪學習的時候，總是有些不情不願的。

  然而，他還是答應了陸雪。

  正如陸雪說過的一句話：“不論你未來想要做什麽，總歸是要掌握一些力量的，你或許不適應訓練家這個職業，但總是要學會如何運用訓練家的力量。”

  這個世界，歸根究底不是前世的世界。前世的律法可以約束絕大多數人，但這一世的普通人同樣掌握力量，律法的約束大打折扣。

  所以他是由衷跟著陸雪學習的。

  不過，陸雪在他答應之後，並沒有興致衝衝讓他就學習，而是扔了一堆書，讓他先看著。

  畢竟兩個人都很忙，想要如同在學校那樣不間斷的學習其實不太現實，所以這隻能考驗夏夢臨的自律能力和理解能力。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有手機顯示他的快遞到了。

  是許清雅寄過來的暗之石。

  “魔都的一套房啊。”

  夏夢臨看著暗之石喃喃自語，他看了一眼夢妖，此時的夢妖似乎也被暗之石吸引著。

  極少有精靈會拒絕進化的渴望，這種對生命躍遷的渴求是鐫刻在基因中的。

  夢妖也是如此。

  但唯一一個問題是，夢妖並不是夏夢臨的精靈，她是自由的。

  如果隻是以前投食能量方塊的話，夏夢臨其實是不計較這個的。畢竟能量方塊在流水線的工廠中，價格已經被壓下來，並不算太貴。但進化石就不一樣了。

  把一個暗之石花在沒有確定關係的精靈身上，說到底也是有些不甘心的。

  畢竟魔都的一套房。

  但是，讓夢妖為了一個暗之石成為他的精靈，估計夢妖也是不答應的。

  夢妖擁有天王級的力量，雖然不知道這個力量是怎麽來的，但力量就是力量。幾乎沒有天王級精靈願意屈從訓練家。

  畢竟對精靈來說，天王級代表對力量運作的極限，已經不需要訓練家繼續挖掘力量。尤其是野生的天王級精靈，更是有對訓練家的天然不信任。

  而且，從價值上，天王級的精靈已經遠比魔都的一套房要昂貴。

  夏夢臨想了想，對夢妖問道：“你想要這塊暗之石？”

  夢妖盯著暗之石，毫不掩飾。

  如果不是因為對眼前這個人報以好感，她甚至想過直接出手奪過來。

  畢竟，精靈本質上還是遵循叢林法則的一群生命，而叢林法則，是最不尊重生命的，隻尊重強者。

  “那就送你吧。”

  夏夢臨想了一下，還是把暗之石贈送夢妖。

  雖然魔都的一套房打水漂，但是能獲得天王級精靈的好感那也不錯。而且，夢妖若是進化夢妖魔，那麽實力自然會提升許多，能獲得強大精靈的友誼，其實也是一種交易。

  更何況，就算不送又怎麽樣呢？與夢妖的關係僵化，對他來說並無好處。

  夢妖有些喜悅，然而當她抱住暗之石的時候，並沒有如夏夢臨所想的那樣直接使用，而是把它藏了起來。

  “不用嗎？”

  夏夢臨有些疑惑：“一塊暗之石應該足以讓你進化了才對。”

  根據他粗淺學到的精靈知識：夢妖這類精靈並沒有自己突破生命界限的能力，所以需要借助進化石的幫助。但一枚普通的進化石，足以讓其進行進化，並不需要多餘的條件。

  而極少有精靈是能按捺進化的欲望，講道理，此時的夢妖身體應該散發進化之光才對。

  “夢。”

  夢妖似乎在解釋什麽，然而奈何語言不通，她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然後，她放棄了解釋，直接飄向天花板。

  留下夏夢臨莫名其妙。

  ……

  夢妖飄浮到天花板上，眼眸閃爍一絲複雜。

  在夏夢臨沒有入住之前，這一直是她所棲息的地方。

  白色的天花板之上並不是人們所想的堅硬水泥，在這狹小昏暗的空間中，其實有著許多寶藏。

  破碎的玩偶，枯化的樹果，不知從何而來的麻布還有即將風化的枯葉。

  這些都是在夏夢臨沒有入住之前，夢妖的玩伴。

  她已經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中，枯寂的生活了很久了。忘了是有幾年，還是幾十年。

  夢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為什麽生活在這裏，她隻知道自己之前是擁有著很多記憶，然後那些記憶在腦海中無法負擔，全都被她忘卻了。

  她的大部分生活其實如同天花板內的空間，昏昏暗暗。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時候生活都是這麽波瀾不驚的，在夢妖有限的記憶當中，有兩個人給她的生命帶來一絲點綴。

  一個是夏夢臨。

  另外一個人是一名老師。

  那個老師是這座房子的前主人，有關他的記憶，夢妖已經忘了大半。但是在記憶中，那個老師待她其實不錯，並沒有因為幽靈的身份而排斥。當時的她還是很愛惡作劇的夢妖，經常被老師敦敦教導。

  後來，老師死了，死於心梗。

  當時的她想要找人求救，好多人卻是被她所嚇跑。

  後來，這棟房子空了許久，然後夏夢臨住了進來。

  她還記得那個老師在的時候，一直在拉著她做研究，上麵寫了很多密密麻麻她看不懂的文字，而她的實力，也是在那個時候突飛猛進。

  夢妖依舊記得，那個老師研究到最後，對她說：“生命是不能躍遷的，所謂的進化，其實是經曆一次死亡再到複生的過程。而複生的代價其實很大，雖然我也不知道要付出生命代價。”

  “夢。”

  想起了老師的話，夢妖有些猶豫。

  代價麽？

  那其實也無所謂的吧。

  她終究還是克服不了基因中對進化的渴望，用小手觸碰了一下暗之石。

  白色的進化之光從她的身體上迸發出來，然後，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夢？”

  夢妖懵了一下。

  進化失敗了。

  她能確定這是真的進化石，畢竟夢妖對暗之石的感應是不會錯的。然而，她的進化卻是失敗了。

  夢妖眯著眼，她想起了之前接觸的老師對她的身體進行的一係列研究。

  那個時候，她的實力突飛猛進，以夢妖的形態到達天王級，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在人類所有的記錄和觀察中，以初始形態到達天王級的精靈幾乎寥寥無幾。

  如果把實力的增長看做一次登月的旅程，那麽精靈本身就是登月的火箭，而其所依賴的便是推動劑，但初始精靈的軀體，根本容納不了那麽多“推動劑”。

  因此，夢妖擁有這樣的實力，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以前的她沒有接觸過進化石，所以沒有思考這麽多。而現在的她大概知道自己的基因，應該是被認為的上了鎖鏈。

  她被鎖住了進化的可能。

  夢妖歪著頭，她並沒有感覺到憤恨，或者說，這是在意料之中。

  在她還未飄到天花板的時候，她就能感應到進化石的力量不足以支持她進化，隻不過那時候她以為是錯覺。

  雖然有所感覺，但還是很虛弱。

  鐫刻在基因中的渴望，並不容易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