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你先聽我說完，好嗎？我沒有見到這個人，也沒有旁觀過你們經曆的事情，可是從你剛才說的話來判斷，你們現在相互喜歡也隻是你的猜測，對方現在也被沒有承認過，對嗎？”

  元祁原本已經安靜下來聽奕寧說話，隻是聽奕寧直截了當地揭開，她便有些聽不進去了。

  喜歡一個人到底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被人喜歡是不是真的不是錯覺？

  年少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看得明白，也確實驗證對了，可是現在已經27歲的她反而沒有了這樣的能力。

  如奕寧所說，她到現在也隻能證明自己對於沈宜言來說是特殊的，她在他那裏得到的一切待遇代表的意義都是她臆測的。

  奕寧實在太過敏銳……不，應該說，奕寧是真的拿她當親人。

  元祁心中苦笑，她也不再掩飾，“是，我也沒有告訴他我還喜歡著他，他也沒有說，不過……我能感覺得出他對我很在意……”

  “元祁，你也知道，很在意不代表還很喜歡你，如你所說，當初是你拒絕的他，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但是你知道，執念跟喜歡是不一樣的……如果十年都不聯係你，卻能在發生火災的時候第一時間去找你，而你蘇醒後卻完全沒有過來一次，這個人實在太奇怪了，他的感情真的沒辦法用我們普通的標準來衡量，我真的沒辦法放心你這樣孤注一擲去追求……”

  段奕寧眉頭緊鎖，她一眼也不眨地盯著元祁，慢慢勸說，“我很高興你願意邁出這一步，但是，你以前也經常勸我，越是緊要的事越是不能著急，你現在是不是節奏太快了？”

  這還快嗎？

  元祁別過臉，“奕寧，他對我來說不一樣，我跟他之間的事情有點複雜，我沒辦法告訴你，可是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我長到27歲再沒有遇到過一個比他對我更好的人……”

  哪怕是奕寧，她也不希望她的言語中透露出對沈宜言的不滿意。

  元祁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她有些頭疼地捂住了額頭，她明明也知道奕寧是什麽意思，可是……

  她比她以為的還要在意沈宜言。

  “你這個樣子就更沒辦法讓我放心了。”

  段奕寧沉默了下，往後靠在了沙發上，她也沒去看元祁，隻是有些無力地說了一句。

  元祁也跟著沉默了。

  但是這樣沉默著，她心裏卻總是不甘心，哪怕現在還沒有被沈宜言接受，她現在也隻想聽到別人的祝福。

  她清醒地認識到卻無力抗拒自己對他的維護。

  “奕寧，我現在沒辦法確認他的心意，所以才要去接近他來確認，我一直都後悔拒絕他，到這個年齡，我不想再後悔一次了。”

  元祁輕歎了一聲，“他確實因為某些事情很少跟人接觸，但是我高中時候遇到的他就是這個樣子了……我去他那裏，在他家住了三天……”

  元祁本來是想告訴段奕寧，在這三天，她發現沈宜言跟高中時候是一樣的，可是沒等她說完話，她就先被段奕寧猛然坐起來的動作給驚到了。

  “你住她家裏了？”

  段奕寧睜大了眼睛，一點兒也不敢相信這會是元祁做出的事情。

  “……不是，我去找他的時候，剛好下了大雪又發燒不舒服……什麽都沒有……”

  元祁愣了一下才有些明白過來段奕寧是在驚訝什麽，她趕忙解釋。

  但是段奕寧的表情卻更加奇怪起來。

  元祁訥訥住了口。

  “元祁……你……”

  段奕寧捶了捶頭都有些說不下去了。

  “你都那麽不矜持的到他家裏住了，連他喜歡不喜歡你，你都沒有確認，你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還要把這裏的一切都給放棄了去遂安發展？遂安有什麽？那裏的資源、人脈你都要重新開始！你現在正在上升期，你知道你做出這樣的選擇意味著什麽嗎？”

  “我們這些朋友雖然都玩得可以，但是我最喜歡跟你在一起，就是你跟他們不一樣，你很清楚你自己到底想要什麽，知道你要依靠的到底是自己還是誰，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麽呢？元祁，你這樣對自己負責任嗎？”

  “不跟人接觸？他到底做什麽工作？他平常到底怎麽生活的，你到底了解不了解？我實在沒辦法相信一個遠離人群的人精神狀態能有多正常……他受過創傷嗎？如果是，他這樣躲避著你也就沒有什麽稀奇了……你這是在談戀愛嗎？你這根本就是在治一個病人！關鍵是你自己是醫生嗎？你自己是藥嗎？你拿自己當什麽了，元祁？”

  說實話，她一路走來依靠的都是自己，尤其這兩年，能這樣當著麵說她做的不對的人幾乎沒有，連大表姐也不會這樣做。

  猛得聽到段奕寧這麽說，元祁一時還真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理智告訴她，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說什麽都不對。

  但在某些時刻沉默就足以說明一切。

  段奕寧直接站起了身，“我出去喝杯水。”

  房門哢嚓一聲關上，屋裏立刻就陷入了一片寂靜。

  元祁有些無力地靠回了沙發，潛意識裏想要尋求幫助的是她，可是在段奕寧說話的時候，根本沒辦法聽進去的也是她。

  她也沒想到隻是說出了一丁點兒實情，段奕寧的反應就這麽大了，如果知道她跟沈宜言之間發生過的事情，那奕寧估計就不會還想著讓她冷靜冷靜了。

  元祁把頭埋在了靠枕上，忽然格外疲憊。

  許是因為喝酒了的緣故，她趴著趴著居然瞌睡了，連段奕寧什麽時候回了書房都不知道。

  書房隻開了桌上的台燈，在這樣的光線下，安靜坐著的段奕寧整個人都散發著暖光。

  “喝點蜂蜜水。”

  段奕寧放下手機，從保溫杯裏倒了熱水遞給了暖氣。

  元祁有些不自在地接過水，“我……”

  “先喝水吧。”

  段奕寧直接打斷了她。

  雖然這麽體貼，可是奕寧臉上卻一點笑容都沒有，明顯是還在介意她剛才說過的話，到現在也不打算接受。

  元祁喝著蜂蜜水也覺得有些難咽下去。

  她喝了兩口就放下了。

  或許她就不應該這種時候就來跟段奕寧商量的，她現在得到的信息還太少，這種情況下去向別人尋求幫助又有什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