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嘉笑著說道：“我們不是還帶了些吃的嗎，包括白虎的份兒。”

  “哦對。”

  法菲瑞從被窩中探出頭，見阿嘉已經不生氣了，飛出來變回自己長裙紅發的模樣，說道：“人老了真不舒服啊，牙都不好用了。”說罷，走向麥康斯手指隨意地一點，石頭“呼”地變回白虎。

  整個地窖此時顯得擁擠不堪，白虎甚至連轉身都很難，隻能一直站在入口下來的台階前站著，一張桌子分割開了人和馬的距離。桌的另一邊最左邊是火爐，中間睡著諾瓦克，右邊是阿嘉坐著的床。

  本來隻是一個人居住的小屋子現在擠得滿滿的。

  白虎無奈地看著四人，什麽都不想說。

  法菲瑞從布袋中掏出胡蘿卜和蘋果放在白虎麵前的地上，一見這，白虎本來不悅的眼睛都睜開了，狼吞虎咽起來。麥康斯和法菲瑞在桌上就著幹酪啃麵包，阿嘉依舊坐在床上裹著被子吃東西。

  本來凍硬的食物現在已經溫和了。房子小倒是有個好處，暖和的快，燒個火整個房子便暖洋洋起來。加上屋內人多，便更溫暖了。也許和剛剛把酒言歡的氣氛也有關，現在一點也不冷了。

  三人都多少有些疲憊，吃飯過程中都默默吃東西沒一人說話。直到麥康斯餘光看到呼呼大睡的諾瓦克。

  “要不要解除魔法讓諾瓦克起來吃飯？”

  “算了，他身體素質一定很好，不差一頓餓。”

  “也對。”

  又是一陣沉默的吃飯。

  “阿嘉你明天騎白虎走吧，不然我怕你身體吃不消。”麥康斯說道。

  “可是，諾瓦克看到馬會怎麽想。”

  “那都不重要。”麥康斯已經決定直接賄賂諾瓦克了，畢竟他之前也沒有拒絕自己幫忙買補給品的提議。救人是善意的本能，但誰也沒必要跟錢過不去。尤其是東麥奇木人的錢。

  飽餐一頓後，累了一天的三人準備睡覺。法菲瑞沒變回老太婆的模樣便直接躺上了床，或許是她不習慣那具身體，畢竟老人的身子骨在冬天總是有很多不便。

  拽了一半被子，枕上一半的枕頭，像是抱團取暖的熊一樣從背後抱住了蜷縮成球的阿嘉，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麽心情。大概竊喜天使的雙性是如此便利，不然她此時肯定也要跟麥康斯一樣睡地上了。

  臨了還不忘丟一句：“麥康斯，記得吹蠟燭。”

  麥康斯無語地看著這個老流氓，是不是之前也借著這身子既玩弄男人又親近女人，這個天使簡直不稱職，說是喜好誘惑人的惡魔還差不多，相比起來，任何意義上，阿嘉才是名副其實的天使姐姐。

  鄙視地瞟了一眼法菲瑞，麥康斯摸了摸白虎的鬃毛，希望它也睡個好夢，自己也走回桌旁，吹滅了壁櫥和桌上燃燒的蠟燭，泥爐中的火光依舊照著亮，麥康斯一屁股坐在熊皮毯子上，又硬又帶著一股腥味，沒法子，隻能蜷縮成一團枕著胳膊入睡。

  好在實在是太累了，即便是這種情況下大家也很快進入了夢鄉。

  地窖內安靜了，木頭燃燒的聲音和寒風呼嘯的聲音便傳入耳中，顯得屋內更暖和了。

  如您所知，東麥奇木的太陽醒的特別早，晨光透過雪從地窖木板的縫中照進屋內，泥爐中的火已然熄滅，燃盡的斷木和灰燼冷冷地躺在裏麵。

  麥康斯像回到了自己的作息般第一個醒來。他身旁是打著鼾的諾瓦克，睡眠魔法不僅讓人入睡，並且是不消除就不會醒來的沉睡。

  雖然諾瓦克昨晚沒吃飯，空腹喝了半瓶子廉價烈酒，但是他也睡了一個難得的好覺。麥康斯這麽說服自己道。

  麥康斯站起身，沒點蠟燭，泥爐也滅了，憑借著貓眼的夜視能力看到法菲瑞和阿嘉還在熟睡，大概是自己醒的太早了。但看到兩人已然不是法菲瑞抱著阿嘉的姿勢，兩人相擁而睡，阿嘉像鑽進袋鼠媽媽懷中的幼崽般蜷縮在法菲瑞懷中，法菲瑞則一直懷抱著阿嘉。

  隻是掃了一眼，麥康斯便仿佛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一樣害羞地迅速坐下在冷冷的熊皮毯子上，他認為看兩個女孩子的睡顏是觸及**的事情，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心髒卻克製不住地“砰砰”劇烈跳動，好像自己都聽的到心跳的聲音。啊……好害羞。

  雖然，明明不是別人看到了他睡覺的樣子。

  啊……她倆什麽時候起床啊，不然我沒辦法叫醒諾瓦克啊。白虎也沒醒。

  麥康斯坐了會便起身去桌上拿昨夜剩下的麵包吃，這簡直是最安靜的一次早餐了，自己完全不敢發出聲音，除了害羞導致的劇烈心跳聲……

  不知等了多久，白虎醒了，法菲瑞也醒來，連帶著弄醒了阿嘉。一行人就這樣開啟了新的一天。

  法菲瑞坐起身看到麥康斯一個人孤獨地坐在桌前啃著冷麵包說道：“麥子精你起的好早啊。”隨即一個冷戰，自言自語說道：“啊，外麵好冷，還是被窩兒暖和。”鑽回被窩後還不忘趁著這個難得同床共枕的機會抱住睡眼朦朧的阿嘉。

  麥康斯本來心中是沒有愛情的，從來沒想過這個事情，想不起來。但這一幕還是給自己造成了暴擊，就像被魔法水晶劍直擊心髒那種不可名狀的心情。

  倒也不是嫉妒，也許是天氣很冷，自己連枕頭都沒有，別人卻有喜歡的人可以擁抱那種羨慕吧……

  “喂，該起床了啊！”麥康斯衝法菲瑞大喊道，“不要繼續睡了啊，還要不要繼續偉大的事業了！”

  法菲瑞一臉嫌棄地說道：“不要。”

  麥康斯沉默了，默默咬下一塊麵包，無言以對。

  好在阿嘉平日一直做麵包，也不是賴床的人，她揉揉眼睛，一把推開黏在自己身上的法菲瑞坐起身，伸了個懶腰，穿著厚重的棉裙睡覺讓她現在腰酸背痛，完全沒有休息好。不過起床動一動會好很多。

  “早安。”阿嘉說道。聽聲音她已經比昨天有精神多了。

  見大家都醒了，麥康斯說道：“法菲瑞你去把白虎變回石頭帶出地窖再變回來，不然它的個頭鐵定出不去。阿嘉一會兒就騎馬跟我們走吧，你弄好白虎我再叫醒諾瓦克。我早飯已經吃完了，一會兒你們簡單吃點我們就上路吧。等到了村子裏再好好請你們吃一頓。”

  明明是阿嘉的事情，麥康斯卻如此積極，或許這就是年輕人的執行力吧，對剛發生事情的熱血，希望不是三分鍾熱度。

  阿嘉從床頭木櫃上拿起墊在布上的昨晚剩下的食物，晨起沒有燒火的屋內確實非常冷，她準備等出發時再離開暖和的被窩。法菲瑞則一臉不情願地走向白虎，手指動動又走上台階。

  看到法菲瑞出了地窖，麥康斯蹲下身，對著諾瓦克念起了咒語，手指向他的頭一點，諾瓦克的鼾聲驟然停止，像驚醒般突然醒來，還帶著滿身的酒氣迷迷糊糊地說道：“……嗯啊？”

  諾瓦克慢慢睜開眼，眼睛上帶著宿醉的眼屎讓他不能馬上睜開，他低聲哼哼著坐起身來，感覺渾身像被人打了一樣疼，不過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麽，早就習慣了。隻是老骨頭疼罷了。

  “昨晚喝多了，還真是睡了個好覺。啊你們帶了麵包，忘了告訴你們了，家裏也有儲備糧。不過也行。”諾瓦克站起身走向櫥櫃拿出硬邦邦的麵包條，看起來沒有阿嘉做的好吃。他啃下一口邊嚼邊說道：“咱們什麽時候出發啊，太陽可不等人，要是馬上出發我就不燒火了。”

  麥康斯回答：“馬上，不過等你倆吃完早飯。”

  他指的是諾瓦克和阿嘉，這兩個是人類，最好還是吃些東西更禦寒，不像魔族和天使那麽糙，人類可是精貴的花，隨便一碰便枯萎了。

  簡單吃了兩口，三人一齊走上地窖，天公作美，早晨沒有下大雪，晨光柔軟地照在大地上。法菲瑞已然是老太婆的模樣，牽著像冰雪精靈般的白虎在地窖板子旁。

  諾瓦克兩眼瞪得溜圓，大聲說道：“這是哪裏跑來的野馬這麽漂亮！”但仔細看看，這馬鞍、馬籠頭、鬢毛的修建，哪裏是匹野馬，不光不是，而且定不是普通人家的馬，定是什麽富貴人家。他可不敢想這是皇家的馬匹，隻覺得是有錢人家的馬，連配飾裝備都這麽好。

  再仔細看，這馬本身也不是普通的白馬，馬鬃是冰晶和雪編織而成的，馬蹄旁還散發著無名的寒氣，活脫一匹從傳說故事中走出來的馬。

  諾瓦克瞠目咋舌，轉頭看向身旁的二人，又看了看牽著馬的不起眼的老太太，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