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哪裏？”麥康斯喊道。

  快速反應的一個閃避，塗滿毒油的長矛與法菲瑞擦肩而過，法菲瑞撲騰著翅膀還未落地便向空中飛去。

  “這群人簡直低等的要命，我都說了雪原是有遊牧人的你不信，他們和野人無異。在東麥奇木生活的人們都知道從來不來這片地方。”麥康斯說道。

  他抓著法菲瑞的項背向下看去，長矛消失了，並非因為高度看不見了，而是憑空消失。就好像剛剛並沒有東西要一擊斃命它們一樣，雪原除了厚厚的雪層無他。

  “那個長矛不見了。”他繼續說道，“這鬼地方有點瘮人。最好小心點，東麥奇木和摩華的天可不一樣，這裏天黑的特別早，如果不能馬上找到棲身的地方，晚上阿嘉可不好過。她隻是個普通人類。蠻力在大自然的冰天雪地下可沒有用。”

  阿嘉看向麥康斯，默默裹緊了自己的大羊絨披風，露出的纖細雙手已經有些僵紅。

  “知道了。”法菲瑞在空中快速思考著，她不認為萊烏琪芙在騙她，那種仇恨的眼神不是能裝得那麽切身的。既然如此，搏一把，如果對方對自己有威脅就隻能滅掉然後鳩占鵲巢了。

  她腦中又浮現了計劃，開口說道：“嘿，麥子精，你們國家的人都什麽樣啊，我準備把你倆變成逃難到雪原的本地人。”

  “什麽？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嗎，逃難的本地人搞不好會被遊牧人吃了的。”

  “吃不吃的，你就對自己國家的人的善心這麽沒把握嗎？兩個在雪地裏迷失方向的年輕人，一般人看了都會順便救一下的吧。”

  “好吧。就很正常啊，樸素的羊毛帽子，棉麻的襯衫和毛外套，女人會穿厚毛長裙配褲子，大部分人都是穿靴子。顏色一般都是深色為主，褐色或黑色，哦對了，東麥奇木的人非常喜歡藏藍色，這是國家的傳統顏色。傳統花紋是太陽圖案。”

  “就你馬鞍上的？”

  “哦對，是的。”

  “好。”

  法菲瑞閉上眼睛嘴中念著天使族的語言，坐在鳥背上的二人被光芒籠罩，光轉瞬即逝，二人已是村民打扮的破舊衣服。

  “為什麽連我也要變？”

  “你是不是傻，就算你回的是自己老家，頂著這麽奢華精致的打扮，就算別人不認識王子也會覺得你**不離十是王子吧。到時候遊牧人看見你才會舉著你燒火。笨蛋。”

  麥康斯沒曾想自己國家的人會這樣對自己，那又是怎樣看待自己的呢……對國王的看法又是怎樣。他摸了摸腦袋，卻發現頭上的羊角也不見了。

  被法菲瑞一並變沒了。

  他低頭摸了摸自己穿的衣服，略有些薄，不過對於有極寒血統的自己而言還好。看向阿嘉，阿嘉穿的依舊很厚，看起來簡直就是東麥奇木土生土長的姑娘，連披在身後的長發都梳起來在耳後成兩股小結的長麻花辮。

  也許是看起來更熟悉，麥康斯覺得阿嘉穿著本國的傳統服裝比在摩華時更好看親人。

  這般美的模樣走丟在茫茫雪原，看見的人鐵定會伸出援手。自己大概就是個附贈。

  “好，看起來不錯，麥康斯如果你一會兒可以講本國語言的話，也可以穿插幾句，不過不要一直說，阿嘉一句都不會。”

  “好。”

  “那我現在就到另一邊去把你們倆放下，賭一賭運氣吧。但我運氣可一直很好。”

  法菲瑞一個展翼，向遠方飛去。

  將近雪原的另一邊，它向下俯衝，心中默念這邊沒有人影響自己落地。爪子踩地，翅膀一揮，掃出去十幾米的雪，雪花散落在空中飛舞如紗。

  阿嘉和麥康斯從翅膀上滑下來，穩穩地踩在地麵上，感覺雪地非常堅硬。大概今天沒有下新雪。法菲瑞隨即從巨鷹變成一個身高一米五左右的兩鬢斑白老婆婆，拄著一根光滑的拐杖插入雪中。

  “你為什麽要變成一個老太婆，雖然你比老太婆還要嘮叨。”麥康斯說道。

  “這你就不懂了，我可是在完成許給你的諾言。帶你了解東麥奇木的秘密。老太婆是這時候最好的偽裝，而且肉又老又不好吃。”法菲瑞說完，舉起拐杖敲了下麥康斯的腦袋，這木頭棍子敲人還真挺疼，尤其是凍硬了的情況下。

  麥康斯剛要打法菲瑞，法菲瑞一個蒼老的尖叫喊道：“打老人了！”

  停住了麥康斯懸在空中的拳頭，一時語塞，默默收回手向前走。

  “哎，這才是我的乖孫兒。”法菲瑞得寸進尺著。

  麥康斯沒停下腳步，左手悄悄打了一個響指，地上的雪像潑水一樣飛到法菲瑞臉上。

  “啊！你這個麥子精，居然會魔法。哦不對，你本來就會魔法。”

  “某種意義上，你們兩個相處的還挺好。最起碼不是冷冰冰不說話。”阿嘉輕快地說道。

  三人踩著雪向前一路走著，麥康斯打頭，阿嘉走在中間，老太婆法菲瑞拄著拐杖走在最後。一行長長的腳印在雪地中留下，被風吹來的浮雪蓋住了走過的路。隨著時間的推移，站在原地看不見從哪兒來，往哪兒去。

  沒有房屋樹木遮掩的雪原格外寒冷，阿嘉往手心哈著氣，她的臉頰凍紅了，睫毛上也落著雪。

  “剛剛還沒落地就被發現，現在走半天還沒人看見咱們，這邊人的分布怎麽這麽奇怪。該來了吧。”法菲瑞說道，左右張望著，可惜除了雪什麽都看不到。這該死的鬼地方。

  忽地，阿嘉倒在了雪地上。

  “阿嘉、阿嘉！”法菲瑞丟了拐杖大喊道。

  麥康斯聽到馬上回頭，看見阿嘉凍得半僵，再這樣下去，凍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他蹲下，雙手衍生出溫暖的火，放在阿嘉的頭頂上方。隨後化作一顆珍珠般模樣，麥康斯把魔法做成的火珍珠放在阿嘉的上衣口袋中。

  他站起身，說道：“要不帶她回我家吧，就算父親會知道，也不能就這樣讓她凍死在這啊。她本來就在摩華過夏天，東麥奇木長年冰雪，雪原比城鎮還要冷的多。這樣下去不行的。你死不足惜，阿嘉是個好人，她絕對不能……她甚至都不知道咱倆的計劃。”

  法菲瑞咬著布滿皺紋的嘴唇，一言不發。麥康斯看著著急，索性直接背起阿嘉，準備回城堡幫阿嘉取暖解凍，讓傭人燉些湯給她。

  還沒走時，附近的雪地突然發生震動，一塊雪地被活活從地底掀了起來，從地下走出一個粗獷的男人，咬著煙草，煙飄向白色的天空。

  “過來吧，我這兒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