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她還給石臼換了次碳火。馬車隊已在行進了，所以她的有些動作都小心了不少。把麵團又拿出來揉搓，反複幾次後，拿出了擀麵杖，把它擀成薄薄的一層，灑上一層澱粉防粘，麵皮對折擀開，如此重複幾次，再用刀一切，她就得到了薄薄的混沌皮子，她拿起一張，檔在眼前看對麵的東西，隱隱有些透光，她的皮子成功了。

  她笑得臉上的小酒窩都露了出來。成誌鵬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柒黑的雞窩頭，隻要她開心就好。

  等小米紅棗粥好，她讓成誌鵬試了下甜度，在確認她不要粥後，他裝了兩碗出來，又加了不少糖進去。看得蘇芷蘭直想皺眉頭，這也太甜了。

  “我有用意的。”一時間他也不好說得太清楚，隻能小聲說了幾個字，這才端著砂鍋跳下車離開。裝好的兩碗粥，也被老十五端去給他主子和陳太醫用了。

  石臼又被她利用了起來，她換了快熄來的碳火，放上了雙耳鍋，準備好的雞架子和蔥薑，白酒，氽洗了一次，總算熬上了雞湯。

  當煮雞蛋的五香味散開時，混沌也讓蘇芷蘭包好了。她包的是小混沌，雞肉餡。

  用的是她媽媽的特別包法，左手拿混飩皮子，手掌不要攤得太平，要稍稍留個手窩，筷子把調好的雞肉放到皮子中心，筷子一端輕輕下壓，左手拇指輕按皮子，然後和筷子尖一起用力就成了，放下時，手窩處的皮子向上放，裏麵包著肉餡可以肉眼看到，由於包緊時速度快，裏麵還有少許空氣，等煮熟時，一個個背朝上浮在湯上，皮簿肉多，一眼可見。

  老十五回來得很快，視線也一直圍著煮雞蛋的鍋子轉。

  眼看雞蛋已煮了有二十來分鍾，她就讓對方去洗個幹淨的木盆過來，把大鐵鍋裏的雞蛋連湯一起倒入，又給蓋上了蓋子。“雞蛋讓它在湯裏多悶一會，味道會更好。”

  “我可以幫你嚐下鹹淡的。”老十五目光很真誠的看著蘇芷蘭。

  知道他忙了一上午都沒吃東西，想吃個雞蛋不過分，就點了下頭。但又壞壞的說道：“我正準備下混飩，今早讓你忙壞了，等下一定給你多裝點。”

  “好！”混飩他平時就有吃，不太再意的點頭，然後果斷的端著裝雞蛋的盆子離開。

  把大鐵鍋洗幹淨，燒熱，放入少許油，在鍋中轉開後，又把餘油倒回油碗裏。三個雞蛋加白酒，鹽，胡椒粉打散，等鍋熱，快速倒入，然後她用抹布抓著鍋邊，依著鐵架子快速轉動，蛋液輕快的沾滿了鍋麵，等它稍結殼，她就用鏟子把它翻個，香噴噴的雞蛋皮就做好了。

  蛋皮取出放在幹淨的菜板上晾涼。

  鐵鍋洗淨加半鍋清水煮開，下混飩。煮開加冷水半碗，如此三次，混飩就好了。

  飯碗依次擺開，每隻碗中加入，鹽、切碎的雞蛋絲，翠綠的蔥花。

  一碗約十五個混飩，最後加入半勺子雞湯。

  沒等她開嗓叫人，老五及時的出現了，手上還端著碩大的木托盤。

  “蘇姑娘辛苦啦！”然後他動作麻利的裝走了七碗。

  老十五回來的也夠快，隻不過他頭上還粘著一塊雞蛋殼，嘴角竟然是青的。

  “剛才好好的，怎麽打架了？”她好心的問了聲。

  老十五一臉便秘的擠出幾個字，“沒事！剛才你說過，會給我多裝幾個混飩的對吧？”他會說為了一個雞蛋，就為了那個雞蛋，那幾個守在主子車邊的護衛是怎麽怎麽他的嗎。

  這事要是蘇芷蘭多想想，也是可以想像的。所以她手鬆了鬆，給他一碗裝了二十五個，連雞湯都沒裝多少。看他離開車邊沒多過遠，就空出一隻手去揉屁股上的傷，她特別的想笑，感覺幾個張家護衛好活沷。

  成管家看著小幾上的紅棗小米粥，一臉的放空。粥成誌鵬送來已有不少時間了，可他一口都沒動。

  他知道這粥裏肯定放了不少糖。他少時遇上災年，被家裏人帶著去逃荒，又碰上打仗，家人都死了。才十來歲的他就被帶去了軍營，可他實在太小，又不會做事，所以每天過得不好，水飽的日子是常態，還時常被人打。

  是成誌鵬的爺爺在草堆發現發燒的他，給他找大夫，醒來時，給了他一碗放了很多糖的小米粥。

  就是這碗粥，他的大半輩子都呆在了成將軍府。以前，他想起這碗粥，心裏都是滿滿的幸福，可現在，他很苦。

  自家的小主子正無聲的在警告他，不要再做對不起成家的事，可他能停嗎？

  他拿起湯匙，把這碗很苦的粥，一大口一大口的吞下，都不敢去細細品味它的滋味，吃完後，他撫了一下白胡子，眼睛向車窗外遠處看去，心道：“又怎麽樣？”

  “這混飩用的是雞肉？”一碗小米粥隻是打底，因為早早知道小姑娘做好吃的，他都沒啃白麵餅子。

  金黃色的雞蛋絲中，沉浮著幾個皮簿肉多的小混飩，其間點綴著翠綠色的蔥花點點，雞湯濃鬱，鹹鮮適中。這小混飩好吃啊！就算在京中，做了幾十年的老手，和她的水平也就伯中。特別是皮子，好簿好滑嫩，肉餡更是淹入了味，他張嘴又吃下一個，開始享受。

  陳太醫還在回味中，張劭和成誌鵬跟比賽似的，一人吞下了兩碗，視線都緊盯在最後一碗上。

  “我看著她做的，也沒什麽奇怪的步驟，就是這麽好吃。”成誌鵬放下空碗，伸手去夠唯剩的那碗。

  張劭連忙放碗，長手去夠。“我的，我是病人要多吃點好的補補。”

  “你多吃了一碗粥，確定還吃得下？”

  “陳太醫有山楂丸！”張劭說得理直氣壯。

  陳太醫放下碗，笑眯眯的看著兩人，“你們幾歲了，還槍吃的，沒個尊老愛幼的美德。”用手摸了摸肚子，小聲歎息了下，“歲月不饒人啊！”隨後，他瀟灑下車走人。

  等兩人快要動上手了，他的聲音才緩緩傳來，“山楂丸我吃完了。”

  張劭這才放手。

  “兩個小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