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手拿起一本空白本子，示意春梅磨墨，她練毛筆字時間到了。“嬤嬤還站著做什麽？不去把曆年的賬本拿來，讓本小姐好好學學？明兒去給老太太請安，我也好說給她聽聽。”舊毛筆杆子拿在手裏真的不習慣，怎麽個拿筆法，小學就上幾節課練毛筆字好不好。她一門子糾結，對陳嬤嬤的說話態度可想而知了。

  賬本？曆年賬本？那是啥東西。陳嬤嬤差點嚇得再次跪下，自己一直把著芷蘭院的銀錢，小姐更是連月錢麵都沒見過，她要做什麽賬，那都不是她自己的錢財。難道進了自己腰包還要還吐出來？不能不能，去找夫人，不行，這事在夫人那可不能說。“我！奴才這就去拿！”陳嬤嬤實在一時想不出辦法，隻想著出去找人好好想想對付辦法。

  看到陳嬤嬤以五十米衝刺的速度離開，蘇芷蘭很是滿意。也就是個普通人嗎，一但涉及利益，怕就不是一個字囉。“冬梅去大廚房拿些熱水來。”她一不討喜的庶女當然沒有小廚房享受，房裏所用的都是走公眾的。

  “這是你的賣身契吧？”把紙往春梅手中一遞，順便讓她暫時逃脫下練毛筆字了的痛苦。

  春梅是識字的，雙手發著抖的捧著賣身契，眼淚汪汪的看著蘇芷蘭，“小姐，這就是奴才的賣身契！”“這可是我專門問母親大人要的，過了年你也有十七歲了，服侍我也差不多有十個年頭了，昨天你也說了，在府裏沒有意中人，我也很想把你早點放出府去，更不想耽誤你的碧玉年華。唉！你也知道我在府中的各種不容易，所以還想讓你離府前幫我個忙。”

  春梅聽到幫個忙就能贖身離府，說不心動那就是騙人的。可這兩天的小姐變化真的太多，都讓她有些跟上腳步了。不僅能從夫人那得到賞賜，還能從剛回來的老爺那得到賞，這可就不是小事了。再加上剛才小姐對陳嬤嬤的態度，就更讓她意外了。“小姐有事就說，本來能為小姐辦事就奴才的福份。”話是這樣說，她還是不舍的把賣身契放到小姐麵前。

  “你也知道，從小到大我都沒怎麽出過府，更不用說上街去看看了。從來不能討嫡母喜歡，所以想出府去看看就成了我唯一夢想。”

  夢想，這是什麽？難道小姐隻是想出府去看看嗎？春梅倒不笨，沒有接話。

  早春的院子，光禿禿的，除了新發的鮮亮草芽子，還真沒什麽好看的。可透過那扇窗，蘇芷蘭有些貪心的看向院牆外的天空。就這麽幾天時間裏求嫁肯定不行，再說她還沒進芨。“府外應該有很多人，很多店，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世界。還有姨娘，她都去了這麽些年，我都沒去看過她，唉！這些對目前的我來說還是有很多難度，所以我想讓春梅你幫幫我。昨天冬梅和我說，城外現在還有人在派粥做善事，好像是某大人家的大夫人在為家中剛過世的老夫人代做善事。我就想等他們結束我就為姨娘接上，悄悄代姨娘做些善事，也讓姨娘在下麵好過些。”

  看著小姐渴望又信任的熱切眼神，春梅有些膽怯的後退一步。“小姐，我們沒有那麽多銀錢。”

  “怎麽沒有？先不說父親母親今天給的東西，就陳嬤嬤那我也應該存了不少。要知道小姐我可從沒用過月錢哦！”

  一聽到小姐說陳嬤嬤，春梅的眼神就開始躲閃。陳嬤嬤雖說沒成家，可一直跟府裏的嬤嬤們走得近，她們平常沒事都會湊在一起賭銀錢玩，陳嬤嬤對外一向手頭鬆，這些年怕是沒給小姐剩下什麽銀錢。似想到什麽，她還是把這事主動說了。

  賭博！這倒是讓她意外。但再怎麽說，想白花本屬於自己的銀子是不可能的，想來這些年陳嬤嬤從自己嫡母那出賣自己消息也應該會得些賞。銀子嗎？刮一刮就有了。主要是她手頭沒有現銀，而現今的狀況也不允許她退縮。“陳嬤嬤的事先不去管它。你等下去取十根銀簪子，再去府外聯係你哥哥，讓他把銀簪子換成現銀，去租個離府近的小院子，時日不用多，隻要一個來月就行。租院子餘下銀錢的就去買東西，銀子到時我會準備好的。”

  “小姐租院子是為了放東西嗎？”春梅不傻，她倒是看出小姐是真心想做善事的了。

  “當然！好了，現在我說你寫，不然我還真怕你忘記。”蘇芷蘭極為自然的把春梅推到房內唯一凳子坐下，目光真誠的遞上毛筆。

  “小姐你識字多，字寫得又好，怎麽讓奴才寫啊！”雖然進府十來年，也有跟小姐學過字，可她大多時間要幹活，拿筆的機會很少。所以小姐給她遞筆讓她極意外。她那裏知道，那位會寫字，又寫得極好的小姐，在兩天前極為堅定的離她而去了。

  “春梅你不會傻了吧！本小姐的字怎麽好流落的外男手裏。”感謝古代人的各種規矩，啊呀，這種理直氣壯的推拒借口讓她心裏極爽。

  “火折子十個！”

  “小姐火折子一個就夠用了，不用買那麽多，那是可以重複用的。”

  “一個怎夠？如果出個意外掉水裏呢？又不值幾個銅子，多總比少好。寫上！”

  “食鹽十升！粟米二十鬥，碎米十鬥，精米兩鬥，麵粉十鬥，黑麵十鬥……”

  “小姐你等下！施粥不用精米吧，那個很貴。”

  “哦！這個有些亂入了，不過本小姐雖然用不起小廚房，也打算自己打個小鍋子，買點精米，到時就可以在大冬天吃口熱粥。”打個小鍋子，不！一定要打個雙耳鍋。想著，她就從春梅手裏拿過空白本子，從後麵撕下一頁紙，拿起毛筆真接畫起了雙耳鍋的樣子。

  “小姐這個鍋子你打算用鐵打吧，這兩個耳朵處可以加兩個木手把，這樣使用時不會燙手。還要配個鍋蓋。”

  “配兩個鍋蓋吧！木手把也要多備幾個，不然燒光了可沒得換。”春梅聽小姐的話意都有些孬（怯），小姐想得可真齊全。她立馬提筆記上。

  “粗布十匹，挑勞固度好點的。棉被五床，針線配個十份，白棉布也要個兩匹……”

  膽大春梅再次止住小姐話頭。“小姐要粗布和針線奴才可以理解，棉被拿來送窮苦人，奴才也懂。可白棉布拿來做什麽用？”

  （鬥：25市斤為1鬥。1鬥等於10升。1升為25斤。250市斤為1石。

  升：25斤為1升感謝度娘

  粟(穀子、小米)、稻、小麥、大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