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誰知道她福薄命淺

  “你在胡說什麽，凱澤爾？哈魯姆大人是你的老師，要不是他，你能這麽輕易從一眾王子裏得到軍隊的管理權？”

  喬西婭十分不悅，走上前來指責凱澤爾。

  凱澤爾眉頭微動，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難怪了，我說為什麽哈魯姆大人一直特別關照我，原來，他是‘另有隱情’啊！”

  哈魯姆身子一僵，臉色難看。

  “王子殿下，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我選中你接任我的工作，並沒有任何隱情，而是因為你在一眾王子當中，資質出眾，能當大任！”

  “是嗎？當真沒有隱情？”凱澤爾眯眸，臉上的表情越發嚴肅起來，“那你告訴我，哈魯姆大人，你昨晚邀我母妃入殿，兩個人詳談整整一夜，都是聊了些什麽呢？”

  “夠了！凱澤爾！”

  凱澤爾的詢問漸漸犀利，喬西婭終於坐不住了。

  “我就是來看看我的妹妹和妹夫，我今早才來的！什麽過夜？你身為王子，又是我的兒子，居然這樣揣測我！連你都這樣胡亂猜測，豈不是給那些下人留下把柄胡說八道？”

  “嗬，是誰在胡說八道，母妃，你心裏怕是最清楚了吧！”凱澤爾道。

  “你……”

  喬西婭正要反駁，哈魯姆一把拉住了她。

  “喬西婭，你讓我和凱澤爾單獨聊聊。”哈魯姆站在旁邊，低聲開了口。

  “阿魯，你難道是想……”喬西婭震驚望著哈魯姆。

  哈魯姆麵色凝重，“凱澤爾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他也該知道了。你先招呼仆人們離開，我和他談談。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我自有分寸。”

  聽他這樣說，喬西婭也隻能先走開了。

  凱澤爾看著哈魯姆，“阿魯？哈魯姆大人，我如果沒有聽錯的話，我母妃剛才是在這麽親近地叫你？”

  哈魯姆微低著頭，臉上的表情緊繃。

  “沒錯，王子殿下。王妃剛才是叫我阿魯，這個名字，從三十年多前，我和她第一次見麵時，就是這樣叫的了。”

  “三十多年前？”凱澤爾瞳孔微震，“這麽說，你和我母妃在我出生前就認識了？”

  哈魯姆點頭，“是的，王子殿下。不僅是在你出生前。我認識你母妃的時候，她還並不認識國王陛下。那時候的她隻是一個普通的貴族小姐，那時的我，也隻是一個仕途剛剛有一點起色的軍隊小官員而已。”

  哈魯姆說得這樣明顯，凱澤爾已經意識到了整件事的發展。

  想來，哈魯姆和喬西婭在那個時候認識，情愫滋生，之後就成為了一對戀人。

  “……哈魯姆，你該不是想告訴我，你和我母妃本來是相愛，之後是我父親借用強權棒打鴛鴦，強行奪你所愛吧？”

  哈魯姆搖搖頭，“不，整件事裏，你父親，你母妃還有我，都是被逼無奈的。

  那一年，原定的王位繼承人意外身亡，你父親被迫接過王位。你已經過世的奶奶，也就是當時的王後，是她讓你的父親和他的平民戀人分了手，也是她一眼相中了喬西婭，讓她做了你父親的第一位王妃。

  喬西婭不可能違背王後的意思，為了家族，她隻能和我分開，無奈嫁進了王室……”

  “我父親的平民戀人？”凱澤爾凝眸。

  想必凱澤爾口中的這一位，就是阮黎的母親，阮明楓了。

  “是的。你奶奶的性子你也知道，說一不二，殺伐果斷。當時她一手斬斷了你父親和那位女子的關係，隻是她沒想到，她的一念之差，從此害苦了四個人……”

  凱澤爾收起神色，“哈魯姆，你別想給我洗腦。就算你和我母妃曾經是戀人，但現在，你們也各自有各自的歸宿。你還和我母妃這樣藕斷絲連，你這樣做，對得起我父王對你這麽多年的信任和器重嗎？”

  麵對凱澤爾的質問，哈魯姆卻神色坦然。

  “王子殿下，你可以指責你母妃和我舊情難卻。可是你想過嗎？藕斷絲連的，或許不隻是你母親和我而已。”

  凱澤爾斂眸，“你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我父親和他的舊戀人，還有聯係嗎？”

  他不信哈魯姆的話，因為他聽阮黎說過，自從出生後，阮明楓就沒再和莫納三世聯係過，兩個人根本是斷聯的狀態。

  “若有聯係，倒還好了！”哈魯姆苦笑搖頭，“就是因為沒有聯係，記憶才越來越鮮明，以致於那份感情越來越難以割舍，念念不忘！”

  “你什麽意思？我父親難道還對他的舊戀人念念不忘？”凱澤爾道。

  “王子殿下，你可曾想過，為什麽你父親這麽多年，隻娶王妃，並不立後？”哈魯姆反問道。

  “那當然是因為他想平衡各個王妃的勢力，以免一家獨大，引起不必要的爭端。”凱澤爾道。

  “不，王子殿下，”哈魯姆搖頭，“越是不立王後，反而爭端越大才對。陛下不肯立後，隻因為他心中有深愛的女人。他的後位，隻留給那一個女人！”

  凱澤爾愣住，“你說什麽？你的意思是，我父王他還忘不了那位平民戀人？”

  “當然，若不是如此，你母妃也不會鬱鬱寡歡，因為走不進他的心，而失落痛苦了。”哈魯姆道。

  凱澤爾微微握了握拳，終於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莫納三世並沒有忘記阮明楓。

  雖然失去聯係，他卻一直掛念著阮明楓。

  他默默地把後位留給阮明楓，或許是在期盼有朝一日可以再見，可以把當年的誤會都解開。

  “原來是這樣，”凱澤爾忽然話鋒一轉，“難怪六年前，我父王會安排你去k國，拜訪他的那位舊戀人啊！隻可惜，那位夫人之後得了急症，錯失了和我父王重逢的機會。這件事，想必我父王一定很傷心吧！”

  凱澤爾故意曲解事實，試探哈魯姆的口氣，看看六年前到底是誰派他去了k國。

  果然，哈魯姆聽到他這樣講，頓時臉色大變。

  “王子殿下，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我為什麽不能知道？”凱澤爾故作輕鬆狀，“一件往事而已，斯人已逝，你又何必再遮遮掩掩呢？”

  “那件事……”哈魯姆麵色凝滯，正猶豫該如何回答時，身後突然響起了喬西婭的聲音。

  “凱澤爾，你們聊完了嗎？我接到軍隊那邊的電話，說是有要事讓你馬上過去一趟。”喬西婭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哈魯姆收起神情，將剛才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凱澤爾明白，喬西婭就是想故意支走他。

  哈魯姆還愛著喬西婭，也絕對不會背叛她，輕易說出六年前的真相。

  凱澤爾隻能作罷，先行離開了。

  眼看凱澤爾離開，喬西婭立刻轉身拉住了哈魯姆的手。

  “阿魯，你和他說什麽了，說了這麽久？”

  “我把我們之間的事，還有國王陛下這幾年一直難忘舊情的事，都告訴了凱澤爾。”哈魯姆道。

  “你告訴他了？”喬西婭臉上露出恐懼，“那依你看，凱澤爾會不會告訴陛下？”

  “怎麽會？”哈魯姆搖頭，“你是他的母妃，他是最有利繼承王位的王子，於情於理，他都不會捅破這件事。否則，他既害了你，也得不到王位。”

  “對……對對！”喬西婭勉強鎮定，捂著心口點頭，“凱澤爾不會這麽傻！他努力了這麽多年，就是為了當上莫納的國王。這件事要是被陛下知道，他肯定就沒有繼承的機會了！他不會說的，他不會說的……”

  “不過，喬西婭，凱澤爾剛才提起了六年前的事。他知道我去k國見過阮明楓。”哈魯姆又道。

  “什麽？”喬西婭瞪大眼，差點腿一軟站不住。

  “王妃！”瑪莉趕緊上前扶住她。

  所有的仆人都退下了，但瑪莉是喬西婭的心腹，所以一直陪侍在旁邊。

  喬西婭眼前陣陣發黑，“阿魯，他怎麽會知道你去過k國？而且這件事已經過去六年了，他怎麽偏偏現在提起？”

  哈魯姆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但我聽他的口氣，他以為是國王陛下派我去的，暫時還沒有懷疑到你頭上來。”

  “是嗎？可萬一他和陛下對峙呢？這樣一來，凱澤爾就知道不是陛下派你去的，而陛下也知道阮明楓的下落了！

  不行，不能讓陛下知道阮明楓的下落，更不能讓他知道阮明楓死了……否則，以他對阮明楓的感情，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的！”

  喬西婭有點慌亂。

  哈魯姆看著她，眸底一片深沉。

  “喬西婭，既然你知道事情這麽嚴重，當年就不該欺騙我，讓我送錢去給阮明楓！你明明知道，阮明楓有心髒病，你這樣刺激她，等於是將她送上絕路！

  要不是你騙我說，箱子裏裝的是禮物，我根本不會替你跑一趟k國！你知不知道，當我打開箱子，看見裏麵是一千萬現金的時候，我有多尷尬，有多不知所措！”

  喬西婭擰眉，“阿魯，都過去六年了，你怎麽還在埋怨我？我和你解釋多少次了，當時就是一念之差，氣不過陛下對阮明楓念念不忘，所以想整整她而已。我最多就是想氣得她舊病複發，讓她起不來床。誰知道她福薄命淺，就這麽一命嗚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