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命？”無間呢喃一句，唇角扯起，彎成一個冰冷的弧度。

  “我該走了。”他丟下一句，站起身來，但忽然想到什麽，又轉頭看向桂鄂。

  “你是不是有本毒經？”他問。

  桂鄂眉梢一挑，有些意外：“怎麽，你終於開始對自己的身體上心了？隻是是不是有點晚了？”

  無間不理會他的調侃，直接道：“能不能借我看看，條件你隨便開。”

  桂鄂更意外了：“你來真的啊？”

  無間不接茬，隻盯著他看。

  “行行行，真是怕了你了，”他在自己懷裏一陣摸索，直接抓出一本冊子向無間拋了過去：“下次見麵再還我就行，酬勞等我想好了就捎信給你。”

  無間接過冊子，隨意翻了幾頁，書半新不舊，內裏的紙張已經有些軟塌塌的，看來平時沒少被人翻閱。

  “多謝，”他將冊子仔細收好，又向桂鄂拱了拱手：“此一別，不知能否還有再見之日，我六弟就拜托你了。”

  桂鄂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的趕人：“你都快死了，還惦記著幫別人安排，你這心思但凡能多用一點在自己身上，也不至於會這麽短命。”

  無間微笑不語。

  “誰快死了啊？”青鈴端著盤水果走了過來，忍不住插嘴道。

  桂鄂不理他，直接拿過一隻梨就啃。

  無間露出笑容，溫和道：“是我家中養的一隻狗，它生了重病，治不好了。”

  “哦，”青鈴的臉色一下垮了下來：“那太可憐了，無間公子你是不是很傷心？”

  無間搖搖頭，還是溫和的笑：“不傷心，它的家人都很健康，它即便死了也會很放心。”

  “哇，無間公子，你家的狗這麽通人性的啊，好羨慕。”青鈴讚歎一句，轉頭就問桂鄂：“先生，咱們能不能也養一隻狗啊？”

  “你還想養狗？”桂鄂沒好氣道：“你忘了之前養的那隻鳥，還有那隻貓，到最後都是誰在照顧了？咱家養你一個就行了，別的咱養不了。”

  青鈴頓時耷拉下腦袋，無精打采的踢著腳下的石子，一副我很不高興的樣子。

  無間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溫和的笑：“別傷心，我給你留一隻小狗，以後等你家先生有空來我家了給你帶回來。”

  “真的？”青鈴頓時眉開眼笑，向桂鄂抬了抬下巴：“還是無間公子對我最好了。”

  桂鄂瞪他一眼，又轉向無間，語氣頗有些無奈：“你就可勁兒慣他吧。”

  無間不語，隻看著青鈴，笑得越發溫和。

  小冬一整天都把自己關在院子裏，連中飯都沒吃。

  無間過來的時候她還端著簸箕在篩藥。

  院子裏曬了一地的藥，藥香彌漫了整個小院兒。

  “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吧。”無間站在桌旁衝她招手。

  他沒讓侍女動手，自己拎著食盒進來的。

  “來了。”小冬應了一聲，放下手裏的簸箕，又拍了拍自己的衣裙，這才慢悠悠的走過來。

  她先洗了手，等坐過來的時候無間已經將飯菜拿了出來，擺了足足一桌子。

  “呀，今天的菜色好豐盛啊，”小冬讚歎一句，又忽然挑眉：“無間，我是不是沾了你的光啊。”

  無間正在給她夾菜，聞言不由笑了：“歡迎你每頓飯都來沾我的光。”

  她微紅了臉，啐他一口：“就你嘴貧。”

  她中飯沒吃，現在的確是有些餓了，這些飯菜很合她的口味，她都不帶停的，一口氣吃了兩大碗，這才停了下來。

  “再來點？”無間作勢要給她添飯。

  她趕緊捂住自己的碗，忙不迭道：“不要，我吃飽了，再多以後該被人說胖死了。”

  “胖？怎麽可能？”他上下打量她一眼，信誓旦旦的保證：“我覺得你還是太瘦了。”

  “行，感謝你這真誠的誇獎。”小冬嘻嘻一笑，取過一旁的茶杯，給自己和無間倒了杯茶。

  將夜走上前，開始收拾碗筷。

  她將茶水遞給無間，順便問：“怎麽，有心事？還是飯菜不合你胃口？我看你都沒怎麽動筷子。”

  “我來之前吃過了。”他接過茶杯笑了笑。

  將夜正收拾碗筷的手頓了頓，才若無其事的繼續忙活。

  “這個給你。”他喝完半杯茶，從懷裏掏出那本冊子放在桌上，兩指輕點在上麵，推到小冬那邊。

  “這是什麽？”她隨口一問，放下了手裏的茶杯。

  他不語，隻示意她打開看。

  她有些好奇，隨手拿起來就翻開看。

  “這，這是……”隻翻了兩頁她就驚叫一聲，這不是當初陸英傑說的毒經的那後半卷嘛。

  無間隻是微笑，並沒有接話。

  她也顧不得理他，立馬翻到第一頁，仔細研讀下去。

  她看書很快，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翻完了。

  書已看完，但她的表情卻是一言難盡。

  “有收獲嗎？”無間輕聲問。

  她看他一眼，但很快就別過臉，在無間看來，她的麵上又有紅霞飛起，小臉紅撲撲的。

  “怎麽？”他追問一句，她這反應有點奇怪啊。

  小冬深呼吸幾口，將心情平複了一下，這才緩慢的開口：“有收獲，而且收獲很大。”

  不等他問，她就繼續道：“我找到你會發病的原因了。”

  無間瞳孔一縮，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

  “簡單來說，就是你不能動情，這裏的情指的是比較激烈的情緒，比如喜怒哀樂這種的。”

  “所以，當初你吸入了那引情丹的碎片後會立刻發病。而上次湖邊嘛，”她停頓了一下，有些不太肯定：“那次你是被我氣的？”

  她以身試險差點著了鳳妃的道兒，他責備她，她挑釁了他，然後他就犯病了。

  無間的麵色有些不自然，耳朵微微泛著紅：“你有時候的確是挺氣人的。”

  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這毛病最忌諱情緒上的大起大伏，看來以後她得多注意一下，少惹他了。

  “然後你發病後一般會表現為暴走，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直到你清醒過來為止，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最近幾次他發病都是她擋下來的啊。

  丹殿那次是她抱著他安撫下來的，湖邊那次也是她抱著他，昨晚更誇張，她甚至獻出了初吻。

  按照這毒經殘卷的說法，他發病是因為情動，那麽想恢複過來也隻能是疏導他的情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