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良久，忘川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原來，這就是我鍾愛白衫的理由，這就是所有婢女都喜歡白裙，獨獨你是一襲紅裙的原因。”

  “我真傻、真蠢……”

  仰起頭，強行抑製眼中的淚水，可即使是這樣，淚水還是順著臉頰不自覺的流下，在皎潔的月光下，是那麽的刺眼。

  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流過眼淚，至少現在的記憶中是沒有的。

  逝去眼角的淚水，再次恢複人畜勿進的冰冷模樣，忘川抱著紅裙少女起身，一步步朝著瓊霄殿走去。

  瓊霄殿中。

  帝皇側躺在床上，一隻手撐著頭，眼睛微閉，一隻手放在腿上，指尖輕輕敲擊。

  “來了？”

  忘川抱著少女踏入淩霄殿的那一刻，帝皇嘴唇輕啟，卻並沒有睜眼。

  “來了。”

  輕聲應和一聲，忘川腳步沒有停留。

  “說吧。”帝皇聲音依舊平淡。

  來到帝皇麵前，忘川停下腳步。

  “這件事你我心知肚明，我隻問一件事。”

  猛然睜開眼，帝皇盯著他看了許久，而後再次閉上眼睛，淡淡開口：

  “問吧。”

  “你知曉天命，我與她……”停頓了下，原本低著頭的忘川猛然抬起頭，看著帝皇：

  “可有緣？”

  眉頭一皺，帝皇有些不忍，卻隻是瞬間便狠下心來，睜開眼睛，坐直身體：

  “無緣。”

  “砰！”

  忘川單膝跪地，抬起頭，看著帝皇，眼中有著些許祈求：

  “求緣。”

  “哎……”

  歎了口氣，帝皇起身，雙手背後，轉身不去看他，良久，輕輕開口：

  “那你便等待千年，這一千年裏，你可見她，她卻不知有你，你可願等？”

  “願等！”沒有絲毫猶豫，脫口而出。

  帝皇猛然轉身，身體略微前傾，盯著他：“縱使經曆人世間十世輪回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縱使十世輪回不知是什麽生命，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縱使十世輪回她不識你，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與別人相識、相知、相愛，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縱使……放棄六界兵權，放棄一人之下的無上神位，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你知道你的離開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整個六界不足半月便會全部淪陷！”

  帝皇指著忘川情緒有些激動：“這個……你也不在乎嗎？”

  忘川麵露掙紮，隻是瞬間，雙目決然：

  “六界與她，我選她！”

  “你！”帝皇指著忘川說不出話，隨後拂袖轉身：

  “你現在頭腦不清醒，回去吧，好好想想，明天早朝再給本皇答複。”

  “是！臣下……告退！”

  起身，忘川微微彎腰，眼神冰冷，隨後轉身離去，同時使用傳音之法呼喚無殤：

  “無殤，來逍遙殿。”

  待忘川抱著少女回到逍遙殿時，無殤早已在殿前等候。

  看到忘川到來，無殤上前一步就要言語。

  不待他開口，忘川率先揮手布置一道結界，整個逍遙殿都被籠罩其中。

  見此情景，無殤便再言語，跟在忘川身後進入逍遙殿。

  將少女放在床上，回頭看著無殤開口：

  “現在，哪怕有千百疑問都不要問，聽我說。”

  無殤點頭，沒有言語。

  “明天早朝，我會將逍遙王，包括川軍都給你，你要做的就是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保護好軍團，這樣我回來的時候才有翻盤的資本！”

  “至於逍遙殿，我會布置一道永久結界，非我本人不得開啟。”

  “或許明天我會和帝皇鬧翻，但諒他也不敢動你，他得掂量掂量我手底下所向無敵的川軍。”

  “雖然暫時不會動你，但是他一定會想辦法削弱軍團，然後再一舉除掉你我，所以你要盡力保護軍團，這也是你跟他談判的資本。”

  “我也知道這件事很難，所以我不會要求太多，十天時間，你給我保住整個軍團七成的戰力就夠了。”

  “能做到嗎！”

  抬頭，看著忘川，無殤眼中含淚，重重點頭。

  他已經大概猜到忘川要幹嘛了，但他不能說什麽，對忘川的決定他從來隻會無條件的支持，因為忘川從來沒有錯過……

  送走無殤之後，揮手撤去結界，忘川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少女，同時源源不斷的神力注入少女體內，以助少女屍身永存。

  此日清晨，忘川起身整理衣衫，在少女額頭輕輕一吻，隨後退出逍遙殿。

  用半身神力做了一道永久屏障，而後轉身向著瓊霄殿走去。

  瓊霄殿內。

  諸多臣子皆已到來，在眾人的注視下，忘川一步步走到殿前。

  與無殤對視一眼，輕輕點頭，示意他放心。

  隨後抬頭看向坐在上方的帝皇。

  “你的決定是什麽？”

  眯著眼，帝皇開口。

  “墜入凡塵，褪去光輝，黃泉護她，轉世投胎，九世輪回……世世護她！”

  忘川話音剛落，殿堂內一片嘩然，帝皇猛然一拍扶手，起身大怒：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這麽做了！”

  “是！”忘川滿臉平靜，滿色不改。

  “要是本皇不答應呢？”帝皇眼睛微眯，盯著忘川。

  “便擾亂六界，為她陪葬！”忘川同樣眯眼，與帝皇對視：“你知道的，我若為之，就算是你，也擋不住我！”

  “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足以整明帝皇此刻的生氣與無奈：

  “九霄一天，地上百年！本皇可以答應你，給你十天時間！但你要答應本皇，十天之後回來，助本皇擊退域外來敵，還六界祥和安寧！”

  “好！隻要你保證我回來之前川軍沒有受損，那麽即使隻剩一個荒蕪的人界，我也可以將六界重新打回來！”

  “好……你走吧……”帝皇揮揮手轉過身去，看著他的背影，忘川感覺他瞬間蒼老了許多。

  搖搖頭，拭去心中雜念，忘川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

  “我走之後，無殤接替逍遙王的名號，掌控川軍，若有不服，殺無赦！”

  話語傳入眾人耳旁時，忘川早已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

  地府，黃泉路。

  牛頭馬麵正押送少女魂魄，突然一個白衫少年一手持劍攔住他們的去路。

  “來著何人！擅闖地府，可是死罪！”馬麵上前一步，指著忘川開口喝道。

  白衫少年微微抬頭，盯著兩人：

  “本王，名號，逍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