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先行謝過帝皇。”

  再次作揖，忘川退下。

  忘川離開之後，帝皇坐正身體，剛才的懶散模樣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傲視群雄的皇者之態。

  “本皇問你，逍遙王跟本皇要你，你可願意？”

  略微側頭，帝皇看著紅裙少女開口。

  “全憑帝皇做主。”

  “那就好，我讓老梁陪你去吧。”說著，帝皇揮揮手再次開口：“老梁！你陪她去，務必將她完好的送到逍遙王手中。”

  一時間有些疑惑，少女不知道，六界之中號稱最安全的天界會出什麽意外？既然沒有意外，帝皇又為什麽要這麽說？

  想不明白，索性便搖搖頭不去多想，跟在老梁身後，向著逍遙殿走去。

  少女沒有看到，離開時，帝皇與老梁對視的眼眸……

  逍遙殿內，忘川正閉目養神。

  突然，一股無法言語的痛感從心髒傳往身體各處，他猛然睜開眼向著瓊霄殿看去。

  近乎本能的反應讓他明白，紅裙少女出事了……

  幾乎同時，紅裙少女身前的老梁拔劍、回頭、出劍，一氣嗬成。

  反應過來，少女捂著脖頸瞪大眼睛，滿眼不可思議，斷斷續續呢喃：

  “為……什……麽……”

  “我的人你也敢動！找死！”

  趕來的忘川剛好看到這一幕，以手為劍，從後方瞬間割掉了老梁的人頭。

  看著地上血淋淋的人頭，忘川皺眉，輕聲呢喃：“老梁？”

  腦袋被割掉，老梁臉上卻掛著微笑，好似本就知道自己的結果，好似解脫一般……

  這一刻，忘川心中已經明白到底是什麽情況了，真相讓他的心又加痛幾分。

  搖搖頭，他知道是自己害了紅裙少女，俯下身，伸出手，將她不能瞑目的眼睛合上。

  手碰到少女的鮮血時，忘川腦海中一陣刺痛，一副畫麵從他的腦海深處湧現出來。

  這是原本已經從他腦海中消失的記憶：

  畫麵中，一個小女孩穿著一襲紅裙，對著身前的白衫小男孩開口：

  “小葬葬，我要走了。”

  “為什麽？你不是說不會走的嗎？”

  “爹爹說你們這裏馬上就要淪陷了，我們隻有回去才能平安。”

  “不會的，我爹爹無人能敵，他會保護好我們的。”

  “可我爹爹說不行的，沒有人能擋住他們。”

  “……”

  “……”

  沉默良久，小男孩再次開口：

  “一定要走嗎？”

  “……我爹爹說……”

  “那我們的約定怎麽辦？以後你還會嫁給我嗎？”

  “會的，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

  “不會的，就算以後你長大了，變樣了，隻要你還是一襲紅裙，那我就一定會找到你！”

  “嗯！那你也一定記得要一襲白衫，這樣，我也能找到你！”

  “嗯！拉鉤！”

  “拉鉤上吊，千萬年不許變！”

  ……

  “啊！！！”

  撕心裂肺的吼聲響徹天際，帝皇第一時間出手將聲音封鎖，這才沒有散播開來。

  “嗬嗬，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良久，忘川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原來，這就是我鍾愛白衫的理由，這就是所有婢女都喜歡白裙，獨獨你是一襲紅裙的原因。”

  “我真傻、真蠢……”

  仰起頭，強行抑製眼中的淚水，可即使是這樣，淚水還是順著臉頰不自覺的流下，在皎潔的月光下，是那麽的刺眼。

  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流過眼淚，至少現在的記憶中是沒有的。

  逝去眼角的淚水，再次恢複人畜勿進的冰冷模樣，忘川抱著紅裙少女起身，一步步朝著瓊霄殿走去。

  瓊霄殿中。

  帝皇側躺在床上，一隻手撐著頭，眼睛微閉，一隻手放在腿上，指尖輕輕敲擊。

  “來了？”

  忘川抱著少女踏入淩霄殿的那一刻，帝皇嘴唇輕啟，卻並沒有睜眼。

  “來了。”

  輕聲應和一聲，忘川腳步沒有停留。

  “說吧。”帝皇聲音依舊平淡。

  來到帝皇麵前，忘川停下腳步。

  “這件事你我心知肚明，我隻問一件事。”

  猛然睜開眼，帝皇盯著他看了許久，而後再次閉上眼睛，淡淡開口：

  “問吧。”

  “你知曉天命，我與她……”停頓了下，原本低著頭的忘川猛然抬起頭，看著帝皇：

  “可有緣？”

  眉頭一皺，帝皇有些不忍，卻隻是瞬間便狠下心來，睜開眼睛，坐直身體：

  “無緣。”

  “砰！”

  忘川單膝跪地，抬起頭，看著帝皇，眼中有著些許祈求：

  “求緣。”

  “哎……”

  歎了口氣，帝皇起身，雙手背後，轉身不去看他，良久，輕輕開口：

  “那你便等待千年，這一千年裏，你可見她，她卻不知有你，你可願等？”

  “願等！”沒有絲毫猶豫，脫口而出。

  帝皇猛然轉身，身體略微前傾，盯著他：“縱使經曆人世間十世輪回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縱使十世輪回不知是什麽生命，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縱使十世輪回她不識你，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與別人相識、相知、相愛，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縱使……放棄六界兵權，放棄一人之下的無上神位，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你知道你的離開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整個六界不足半月便會全部淪陷！”

  帝皇指著忘川情緒有些激動：“這個……你也不在乎嗎？”

  忘川麵露掙紮，隻是瞬間，雙目決然：

  “六界與她，我選她！”

  “你！”帝皇指著忘川說不出話，隨後拂袖轉身：

  “你現在頭腦不清醒，回去吧，好好想想，明天早朝再給本皇答複。”

  “是！臣下……告退！”

  起身，忘川微微彎腰，眼神冰冷，隨後轉身離去，同時使用傳音之法呼喚無殤：

  “無殤，來逍遙殿。”

  待忘川抱著少女回到逍遙殿時，無殤早已在殿前等候。

  看到忘川到來，無殤上前一步就要言語。

  不待他開口，忘川率先揮手布置一道結界，整個逍遙殿都被籠罩其中。

  見此情景，無殤便再言語，跟在忘川身後進入逍遙殿。

  將少女放在床上，回頭看著無殤開口：

  “現在，哪怕有千百疑問都不要問，聽我說。”

  無殤點頭，沒有言語。

  “明天早朝，我會將逍遙王，包括川軍都給你，你要做的就是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保護好軍團，這樣我回來的時候才有翻盤的資本！”

  “至於逍遙殿，我會布置一道永久結界，非我本人不得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