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土亭
作者:專業不洗臉      更新:2021-01-03 19:53      字數:2758
  但是令司徒起起沒有想道的是,仙哥和白捉裏他們竟然在第三天才回來。

  仙哥一走進司徒起起的帳篷,便笑道:“你放心吧,姐姐。晚晚一點子事都沒有,倒還走了大運了。”

  司徒起起忙迎上來,問:“晚晚走了什麽大運?”又問,“白先生呢?你們怎麽今天才回來?”

  仙哥握住司徒起起的手,一同坐了下來。然後仙哥從懷裏掏出一張房契,拿在空氣中舞了半天,才笑道:“姐姐,你先看這個。”

  司徒起起伸手接過,隻見上麵的字也認不全,但是還要裝作全都認識的樣子,看了。

  隨後司徒起起問了一個絕對沒有毛病的問題,道:“你怎麽會有房契,哪兒來的?”

  仙哥並沒有發現她不認字,仍是笑得很開心的模樣,道:“王爺給我的。”

  接下來,她們問問答答的說了半日。

  原來在昨日時,仙哥與白捉裏到王爺的府邸前,王爺府的看門人見仙哥美貌無雙,白捉裏氣質超脫,並不敢懈怠,直接就進去通報了。

  不一會兒,晚晚親自出來領了仙哥和白捉裏進去。晚晚看起來精神和狀態都是好得很,身上穿著一件毛毛大紅的精致常服。

  而王爺府比司徒府要好得多了,所坍塌的地方不過才十幾餘處。

  雲行歸見了他們,起先隻是說了一會子的閑話,後來卻單獨與白捉裏在密室聊了許久,但是白捉裏沒有告訴仙哥,他和雲行歸都聊了什麽。

  仙哥則在此繼續跟晚晚說話。

  從晚晚口裏得知了王爺府地震時的景象。仙哥也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了晚晚。

  後來還是奉茶的丫頭們待晚晚極為恭敬、極為謹慎,仙哥便覺著奇怪,想來這些下人們哪個不是看菜下碟的?如何待晚晚如此模樣?

  仙哥又問了。

  丫頭們才說出,她們的王爺真真是喜歡晚晚姑娘喜歡得了不得,昨日地震時,竟有一夥賊人趁亂來刺殺王爺,一向在王爺身邊保護王爺的盒子昨日就已經被賊人給一劍刺穿了心髒,眼看連王爺也快抵擋不住賊人的進攻了,王爺已經身上到處都是傷。

  晚晚姑娘那時候正在房裏睡覺未醒。

  她們王爺一路帶著賊人往晚晚姑娘房間相反的地方去了。

  在花園裏廝殺了許久。

  想來王爺是死定了。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晚晚姑娘不知道怎麽來了,還挺身向前去給王爺擋劍,幸而晚晚姑娘雖然不會武功,卻身手敏捷,要不然那就是賊人的劍偏了,竟隻是砍斷了晚晚姑娘的一頭長發。

  仙哥在這個時候不禁看了看晚晚,疑惑的說道:“你的頭發看起來沒有變短啊,還長長了。”

  晚晚則笑了起來,回道:“哪有,我現在的頭發已經短得要命了。”然後伸手將一頭假發取了下來。

  仙哥果然看見晚晚的頭發竟已短得不過脖子了。

  丫頭們還在說。

  說後來王爺的眼睛都紅了,就像如有神助一般,在一堆賊人裏麵死命的護著晚晚姑娘,結果竟然還把賊人都給殺死了。

  晚晚姑娘在那裏喊,讓王爺千萬留個活口,結果王爺的長劍太快了,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現在王爺還在查到底是誰要殺他呢,隻是查不到,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時,晚晚開口了,說道:“雲行歸想娶我。”

  仙哥大驚,道:“他是娶你做小妾還是王妃?”

  晚晚輕輕的笑著,說了兩個字:“王妃。”

  ……

  仙哥說完經過後,司徒起起的心裏犯嘀咕了。

  王妃。

  她孫女兒要當王妃了?

  王爺人挺好,可是這樣子門不當戶也不對的婚事成得了嗎?王爺的婚事真能由他自己做主嗎?

  再細想想,別說王爺了,便是現在的司徒府裏的這些少爺們,哪個的婚事當日是能自己做主的?

  ……

  吃過午飯後,太太和弟媳婦們仍然去忙忙碌碌了。

  司徒起起則去找了白捉裏。當時,大雪飄飛,紛紛揚揚的舞了人滿身滿眼,前方的路在大雪裏麵怎麽都看不清了。

  天色也陰沉沉的。

  在不相縣裏,司徒起起從未見過這樣亂的大雪。

  因為不相縣幾乎年年無雪,偶爾落些,隻是細雪霏霏,細得像棉絮,直不是雪一般。

  一路上問了許多丫頭。

  司徒起起終於找到白捉裏時,隻見白捉裏正在湖邊吹簫,而司徒大將軍則在他旁邊,釣著魚。

  司徒府初建時,司徒老將軍便是看上了這個湖,才選擇在這裏安下家來。

  這個湖名叫寧心湖,位置在整個司徒府的中心。

  眼下還是冬季,湖裏的荷花等東西並沒有盛開。白捉裏和司徒大將軍皆著白衣,又是在這樣一個滿天飛搖的大雪天氣裏麵,全湖全人盡是白的。

  司徒起起看著他們的背影,靜靜的。

  她年高之人,不禁心有所感。

  在這樣寂靜的時間裏,她卻想到了不相縣那些熱鬧的街巷,賣東西的吆喝著,買東西的挑選著,孩子們來來回回的蹦蹦跳跳,最是人間熱鬧有情處。

  司徒起起又想到了仙哥在她娘親墳上跳的一支舞。此刻,司徒起起也好想跳舞。奈何沒有這樣的本領,她天天忙碌,上輩子不知不覺間,一生就這樣過去了。

  種田是一把好手,於舞蹈上卻是一位門外漢。

  隻在這一刻,司徒起起下定了決心,日後她要跟仙哥學跳舞,因為她要做雲國最會跳舞的女子。

  風過。

  雪花不安,在空中猛烈的搖晃。

  風也吹得司徒起起神誌一清。司徒起起在悠揚寂寥的簫聲中邁開步子,輕輕的往那裏走去。

  “女兒給爹爹請安,”司徒起起在他們身後道,“爹爹和白先生好雅興。”

  司徒大將軍回頭笑道:“你來了,來我這裏坐吧。我正好有事要離開一會兒,你幫我好生的守著這柄釣魚竿。”

  司徒大將軍從小凳子上站起來,向著右邊離開了。

  司徒起起便坐在小凳子上。

  “白先生,我想學跳舞。你看我能行嗎?”司徒起起側頭望著白捉裏的身影,他的白衣比別人更白,也更勝雪。

  他長發似軟柳。

  眉目中盡是清淨和無邊的寂寥。

  他仍在吹簫。

  “白先生,仙哥把你們在王爺府的事情都告訴我了。”司徒起起輕笑道,“她說我孫女兒可能要當上王妃了。”

  簫聲戛然而止。

  但是白捉裏的目光並未改變方向,他還是隻望著遠處的湖心。那裏,有一座亭子,司徒老將軍當日給它取名為“土亭”。

  因為司徒老將軍是土地的兒子。土地養育了滿滿一世間所有之人。

  白捉裏說:“今年今日是他的祭日。”

  “誰的祭日?”司徒起起懵了。老祖母不是剛死嗎,今天怎麽就是祭日了。

  白捉裏說:“白崖。”

  “白崖是誰?”

  白捉裏說:“我的爹。”

  白捉裏又說了一篇長長的話。

  經司徒起起概括,卻隻有三句:

  人有前生今世,如今的司徒大將軍便是當日的農民白崖。

  白崖是他的爹。

  最後一句,如今的司徒大將軍在兩百四十七年前竟是白捉裏的親爹。

  湖心蕩起波瀾,層層疊疊。

  手中的釣魚竿被魚拉動了,司徒起起卻不去理睬,隻是靜靜的望著白捉裏的身影。

  不知有多久。

  司徒大將軍入廁回來了。司徒大將軍一過來就發現了在動的魚竿,連連笑道:“魚上鉤了!”

  司徒起起這才順著司徒大將軍的話開始往回拉魚竿,竟很是難拉,看來這應該是一條極大的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