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歸屋賞房
作者:
專業不洗臉 更新:2020-10-22 17:43 字數:3422
剛出屋門,隻聽小羽在裏麵嗚嗚咽咽、悲悲慘慘的哭泣。
但司徒起起心腸稍硬,沒有回去理睬,反而加快了步伐。
推開白捉裏的門,隻見他正在桌邊翻看書籍。
“你在看什麽書?”司徒起起笑道。
“這是一本戲,不過寫得不怎麽好,很粗糙造作。”
白捉裏合上戲本,倒了一杯涼白開喝下。
司徒起起在他身邊坐了,發了半響的呆,方把昨日之事對他一一的訴說。
忽然又從懷裏掏出晚晚留下的字條兒,遞與白捉裏瞧。問他上麵寫的這兩行字兒是啥。
白捉裏接過一看,隻見這上麵寫著兩句情愛之話,思及晚晚和司徒起起的血緣關係,是萬萬不便說出來的。
於是隨便編了兩句告別之語搪塞了司徒起起,而司徒起起並未起疑。
此時此刻,白捉裏心內思索:
果然,一不留神孫女兒就愛上了奶奶。在晚晚的視角她愛上女扮男裝的司徒起起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反而很是夢幻奇妙。隻是在司徒起起的視角來看,這如何使得?便是在我的視角來看,我也不許這種事情發生!
司徒起起見到白捉裏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下覺得奇怪,不免問了出來:“你在想什麽?”
“隻是隨便想想。”白捉裏回道。
於是兩個人同時沉默起來。
良久,司徒起起方起身邀白捉裏隨她一起去張家灣瞧瞧張麻子。
白捉裏答應了。
兩個人一起出府來。
照前麵一樣胡亂尋了輛馬車,一起進去坐了。
車夫用鞭子抽了幾下瘦弱不堪馬兒,馬兒慘叫連連,立刻飛跑起來,不過仍然跑不快。
轎內。
白捉裏閉上眼睛養神。
司徒起起與他起了好幾個話頭,他都沒什麽興致。於是司徒起起便灰心了,不再別尋話頭,隻是掀開驕簾探頭去看外麵。
今天是趕集。
街上人來人往。
賣什麽的都有。
偏偏還有一個說書人在外麵搭的茶棚子裏麵說的唾沫橫飛。
聽道是:各位聽眾,需要知道那一年雲帝年方二十三,已經深有謀略。你們再猜一猜,司徒超凃老將軍當時又有多大?……
馬車緩緩的駛過去了。
行了不多久,隻見人煙已經漸漸的少了,及至再爬上一個坡時,徹底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條從不相縣城裏到張家灣的路,司徒起起走過千百遍。
臨到付車費時,司徒起起特意多給了馬夫一些,說道:“讓馬兒吃得飽點,它才能跑得快!”
馬夫唯唯諾諾的作揖,謝了她,說:“小人也不想餓著這馬兒,但是我家的小孩尚且吃不飽,實在沒有多餘的錢用來喂馬。”
“如今是太平盛世,你們怎麽還吃不飽飯?”司徒起起十分詫異。
那馬夫便將家裏的情況對她說了。老娘媳婦都病重,女兒又才七八歲,他需要守在她們身邊照料,實在是沒法兒出去做活。幸而家裏還有一匹瘦馬,所以才幹起了這一個營生,隻求微薄度日,大家都活得長一些兒。
司徒起起一聽見別人家裏的煩難之處,自己心裏更不好受。當即將這次出來帶的錢,除去回去的車費,一股腦兒都與了那車夫。
車夫便要跪下給她磕頭,但是被白捉裏伸右手攔下了。隻能口中“菩薩哥兒好心腸哥兒”的叫個不停。
司徒起起悄悄的摸了一把淚,跟車夫道別。然後與白捉裏一起往家裏走去。
別人都是衣錦還鄉。
她卻是重生還鄉。
偶爾有些風吹著。司徒起起對白捉裏說道:“冷不冷?我把外麵這件衣服脫給你披著罷?”
白捉裏笑道:“好冷。”
然後穿了司徒起起的外衣,再笑道:“現在我不冷了。”
司徒起起朝他微微一笑。
轉眼之間,家已經到了。隻見小院子裏麵冷冷清清的,沒個人聲兒。
司徒起起先是敲了一敲大門,但是無人來應。當下咬著唇想了一下,難道裏麵沒人?晚晚的大伯大伯母把張麻子接到城裏看病去了?
但是心裏且還想著又不能白走一趟,不如便趁著沒人,好好的再看一看這個屋子吧!
許久不見,怪想念老屋的。
家裏的鑰匙一向是藏在窗戶上麵的鞋底子下,司徒起起走去一翻,果然找到了。
白捉裏不禁笑道:“還記得我父母當年也是這樣藏鑰匙。”
“這真是巧了。”
司徒起起拿鑰匙開了門,由於今天有個太陽掛在天上,那太陽光霎時就擠滿了屋子,到處都亮堂堂的。
家裏有樓上和樓下。
一進門便是平日裏吃飯和做活計的大堂,左邊是一條過道兒,當年把茅坑和豬圈都修在了過道兒的右邊。
司徒起起去了豬圈,隻見三頭白胖胖的豬躺在圈裏睡覺,拉了許多糞在圈裏。
司徒起起熟練的操起鏟子把糞給鏟得幹淨了,裝在一個木桶裏,這些糞以後是要拿來做莊稼的肥料。
然後出來順著過道兒走便是一間小小的灶屋,灶前堆了許多的柴火。
司徒起起去生起火,大火煮了滿滿一鍋的豬食,拿勺子舀了一桶。她提著桶再次來到豬圈,把豬食倒進了凹槽裏。
那三隻豬可開心了,晃著肥胖的身子便立刻趕上來搶食。
司徒起起和白捉裏站在那裏看豬,又說笑一會子,然後往大堂來。
大堂的右邊有兩間小屋,一間挨著外麵的放了裝衣服的櫃子,和一個超大超深的圓桶,裏麵裝的是玉米粒。圓桶上麵堆滿了雜物。
裏麵那間屋子極小,雖然有一個“喜”字樣的窗戶,但是被圓桶擋住了,透不進來光,一片黑黑的。
這是一個睡覺的地方,夏天睡著時很是涼快。並且還擺著四五缸鹹菜,什麽豇豆,蘿卜,臭豆腐,辣椒……不過缸外麵盛水的地方都生了白花花的蛆。
當年晚晚的父母還未和離時,這個屋子就是司徒起起和張麻子一起睡覺的地方。
門對著大堂的梯子,從梯子上走上去,又有一條梯子,然後旁邊是一個倉,裏麵放著陳年的米。
司徒起起每一年都會在這個倉裏發現好多的死老鼠,她會把它們清理出來丟掉。
然後是一個穿屋,這裏起先什麽都沒有,後來雨天時便將要曬的玉米粒和花生這些放在這裏過。
晚晚十三四歲時,她的堂哥張鬆鬆不知從那裏弄來了一個玩意兒,晚晚常常和村裏的一個叫張霞的小女孩子一起在這裏玩那玩意兒。
再往前走,是一個寬長的過道,這裏平時是曬衣服的,現在也還在曬衣服。而且左邊堆著小山一樣的玉米棒子,上麵都是沒有玉米粒的,是拿來做柴火的。
左邊後麵還有一間屋子,不大不小,放了家裏最好最軟最舒適的一張床。另外還有衣櫃,桌子,方形窗戶等。
司徒起起去床上躺下,雙手平攤,滿心喜歡。
白捉裏則在外麵的過道上看著遠處的高山。
這個屋子是晚晚父母當日睡的。後來和離後,司徒起起和張麻子便帶著晚晚與張鬆鬆四個人一起睡在這裏了。
有一次,村裏的孩子們在這裏玩,晚晚和鬆鬆兩個人帶著大家一起把那些玉米棒子從方窗戶裏扔進來,又扔出去,如此玩得停不下來。
把這裏鬧了個底朝天。
司徒起起和張麻子做完活回來了,吃過晚飯後上樓來睡覺,一看見這裏竟亂的不成樣子,晚晚和鬆鬆都有些怕怕的,她和張麻子也沒有打孫女孫子,隻是罵了幾句。
白捉裏在過道上聽司徒起起說了這些事,麵生東風。
司徒起起躺了一會兒,又出來到過道兒的右邊,這裏是露天的。
“這個是裝水用的,這幾盆仙人掌是晚晚的親娘種的,這個是煙囪,屋旁邊挨著的這兩棵是李子樹,我當年種的。”司徒起起一一指與白捉裏。
白捉裏看著司徒起起笑得極為燦爛,道:“你辛苦了。”
“我不辛苦啊。”司徒起起有些茫然,“我現在可開心了!”
“辛苦你當年修屋養孩子,種果樹,種莊稼,煮飯打掃。也辛苦你現在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妙事!”白捉裏笑道。
司徒起起微微的有點不好意思,指著這幾盆仙人掌說:“晚晚和鬆鬆兩個小時候扳這上麵結的仙人掌果子吃,結果被果子上麵的細毛毛紮了滿手滿臉,疼得找我直哭。我給他們洗都洗不掉!”
“仙人掌結的果子長什麽樣?我竟沒有見過。”白捉裏道。
“這怎麽說呢,是紫紅色,形狀就像……嗯……有點像大腳拇指!上麵有很多處細毛毛,煩人得很。以前晚晚給我拿了幾個吃,我隻是吃不來,覺得不好吃。但是小孩子們就是特別喜歡吃,再被紮得狠也要去把它們給扳下來。”
“花兒是何樣呢?”
“你別說,仙人掌開的花倒是很好看,黃黃的一朵……”
說了許多往事。
昨日進屋心緒不佳,未曾細看。司徒起起這次卻是仔仔細細的把屋子全都給看了一遍。
裏裏外外,上上下下。
“這間屋子又是誰睡的?”白捉裏指著穿屋左邊的一間大屋子問。
“天熱起來的時候,我跟晚晚兩個有時候會睡這裏。她爺爺就跟鬆鬆睡主屋。有時候我跟晚晚睡主屋,她爺爺就跟鬆鬆睡樓下那間小屋。”
這間屋子裏堆的雜物更多了,幾乎什麽都有。張麻子算命用的那些書都擱在這裏,不過現在已經到處都是蛛絲網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