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打的就是他們
作者:專業不洗臉      更新:2020-10-17 15:51      字數:2409
  恍恍惚惚方舉步,隻覺衣袖被人輕輕的扯住,司徒起起便要回身瞧一瞧去,原來是孫女兒晚晚。

  “怎麽了?”司徒起起笑問。以後有了白先生,她怕是可以在天地間橫著走了,看著星星不順眼說不定都可以讓白先生帶她去摘下來。

  緩緩的,緩緩的,那顆已經老去的心開始扭轉歲月。

  隻聽得晚晚哭泣:“這位公子,你就收我做個丫頭吧。我不想再待家裏麵了。”

  司徒起起想了一想,心中猶豫不安。雪還在下,凍得隻穿了喜服的孫女兒不停發抖。

  張麻子大步邁上來拉過晚晚,道:“好好的,你做什麽丫頭?走,回去,不嫁了不嫁了,以後爺爺在街上擺攤算命,爺爺養得起你。”又對司徒起起和白捉裏說道,“兩位公子要是餓了的話,不妨就在我家吃頓簡便午飯,吃完了我親自給兩位公子帶路。”

  “也好。”白捉裏一口答應。

  司徒起起沉默了,不語。

  先是張江說了幾句話以後就走了,地上的混小子們都爬起來跟著走了。漸次的眾人都散了。

  剩下幾個大嬸還要留著看別人家的戲,被張麻子一邊喝罵一邊趕出去了。

  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以及孫媳婦任之荷開始在院子裏擺上一張大大的木桌子,並安排上飲食。

  大兒子上來與白捉裏說話,二兒子張安宿又上去教訓晚晚幾句,給晚晚講各種道理。三兒子,也就是玷汙了晚晚的人,躲在屋裏不敢出來見人。司徒起起將張麻子叫過一邊,問:“晚晚的小叔你打算怎麽處置?”

  張麻子大聲罵道:“這個畜牲!打不死他!”

  當下他們又隨口說了一些別話。

  司徒起起忽然問道:“你看我眼熟不?”

  張麻子不知何意,胡扯起來:“眼熟,公子的相貌與菩薩相似,這輩子都會平安遂心。但是印堂又有點發黑,這是家人會出事的征兆。”

  “家人?”司徒起起看張麻子算了大半輩子的命,很信他。但是這家人指的是哪一邊呢,司徒府那裏還是這小小的張家灣裏?

  言猶未了,媳婦子們已經把飯擺好了,都來請司徒起起吃飯去,順帶著也請了她們的公公張麻子。

  到了飯桌上,大兒子,二兒子,三兒子,大兒媳婦,二兒媳婦,大兒子的媳婦她的孫媳婦,大孫子,小孫子,還有二兒子與晚晚後娘所生的一個小孫女,後娘帶過來的一個男孩子,以及孫媳婦所生的才兩歲的曾孫女,而孫媳婦手裏牽著兩歲丫頭,懷裏卻又抱了一個嬰孩,整整齊齊多少人!

  司徒起起欲要問孫媳婦懷裏所抱的是男是女,是什麽時候生下的。之荷答了。司徒起起粗粗一算,原來孫媳婦是在自己大病要死的時候懷上的,自己死了後沒幾個月這女娃娃就出生了。

  心中便騰起了無邊無際的傷感。自己命懸一線,自己的兒孫卻都在做什麽!

  子子孫孫桌上十幾個,令司徒起起眼花繚亂,她一個個瞧過去。這些人裏沒有一個人待她好。

  “晚晚呢?”司徒起起忽問。忽然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這麽叫不合適的,便又補了一句:“這名兒叫著很是順口。”白捉裏坐於她旁邊夾菜吃。

  大家說了,原來晚晚不想吃飯,在屋子裏坐著呢。

  司徒起起冷笑,道:“你們怎麽沒一個人去安慰安慰?”她對上張安宿的視線,“晚晚是你的親生女兒,今天是你給她擇的大婚之日,事情砸了,連你也不去安慰她?”

  在場之人幾乎身體裏都流著和晚晚一樣的血,這是一份斬也斬不斷的血緣關係。

  滿桌子,張麻子,這裏他一個親生的都沒有。晚晚也不是張麻子的親孫女兒,可是卻隻有他在屋子裏陪著晚晚。

  因為晚晚從小就是出生在這個屋子裏,司徒起起和張麻子一起將孫女兒晚晚養到**歲,晚晚又被她做木材生意的大伯大伯母接過去養了幾年。就算是那幾年,司徒起起和張麻子也沒有少給大兒子家送菜送米,司徒起起還時不時的住過去,幫著煮煮飯,洗洗衣服。

  張麻子和張麻子他娘當日雖然待她的五個孩子不大好,可是對晚晚和小孫子真的是從骨子裏疼愛。

  “一頓不吃又餓不死她。”張安宿皺眉回道,“晚晚以後嫁不出去了,這樣的日子還多著呢。我們做父母的也不能陪她一輩子啊。等我們死了後,晚晚又能依靠哪一個嘛?這頓她不願意吃,下頓就不給她吃了!餓上個幾天,等她想通了再說別的。”

  身份之別,司徒起起不好再說什麽,開始安安靜靜的吃飯。

  晚晚年芳十八,算是村裏人家裏嫁得晚的了。當日她在時,從晚晚十五歲就開始與二兒媳婦給晚晚尋婆家,說了幾個人,晚晚都不願意,說隻要自己找一個。

  司徒起起覺得吧,晚晚真是被她和張麻子慣壞了,長不大,刁蠻任性,在家裏連飯也不會煮的。

  大家正好好的吃著,飯間沒有少罵三兒子,把三兒子都罵得抬不起頭來,一言不發,埋著頭呆呆的刨飯。天上的細雪落在泥土上,堆了薄薄的一層。吃著吃著,大家忽然看見張江族裏那幾個混小子帶著一大群人正在往這邊來,媳婦子們慌慌張張連忙收了盤兒碗兒,剛要搬桌子,看見這一大群人早已衝到院子裏來了,隻得搬了桌子就跑,連擦也來不及。

  張麻子和大兒子、二兒子上前問他們想幹什麽,大小孫子也跟著站在一旁。

  張江族裏那幾個混小子大喊:“我們都是一個村子裏的,父母也都再三叮囑了,不讓我們找你們家的麻煩。但是,”他們嘻嘻哈哈笑起來,“難道我們剛才就白挨一頓打了?張麻子,你隻要把他們兩個交出來,我們自然帶了他們到外麵打一頓完事!”

  “你們不想活了?看不出來這兩個人來曆很大嗎?普通富貴做小官的人家哪裏穿得起這種衣服?”張麻子大喝一聲,“快滾!”

  混小子們還是那副嘻嘻哈哈的笑樣兒,說道:“我們才不怕!有錢的做官的就了不起了嗎?爺爺們今天就是要打這些有錢的當官的!”

  聞言,司徒起起趕緊對白捉裏悄聲低語道:“你待會兒和他們去外麵打,不要打壞了院裏的東西,更不要傷了我家的人。”但她看見白捉裏一臉憂鬱的樣子,又問,“白先生?”

  白捉裏咳嗽一聲,然後附在她的耳邊低聲回答:“他們人太多了,我打不過。”

  年輕的小孩子們打起架來全往死裏打,隻圖痛快了便什麽都不顧慮。而白捉裏的身體還未複原,今日又在雲層裏著涼了,他一個盡失修為的普通練武之人怎麽打得過眼前這一大群的混小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