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力開始與木風說瀚海沙漠以西之地的事情。

  他說：“瀚海沙漠在大黎部西方，過了章莪山再向西走就是了。”

  “章莪山？”木風疑惑，“沙漠之中還有山？”

  戮力不知道木風為何奇怪，點頭說道：“瀚海沙漠綿延不知多遠，但章莪山在裏麵占據的地域很大。

  你之前從大黎部那裏獲得的白鬃猙就是從章莪山那裏捕獲而來的。

  大黎部想要越過章莪山無往更西之地，必須經過章莪山。”

  木風皺眉：“難道不能繞過，往南或者往北？”

  戮力搖頭：“章莪山太大，向南太遠，大黎部出動好些次人馬向南探索路程，都死了不少人回來。

  向北的話仍舊是荒漠，而且還是死路，再往北的話就是少黎部的西原地帶了。”

  木風皺眉說道：“少黎部以西呢？”

  戮力笑道：“少黎部就有少黎部的煩處了。他們在廣袤的西原上一直要與草原上的遊牧部落作戰。

  往往是每滅了一個部落，就會從別處又湧現一個部落。

  前些年少黎部終於把草原上最大的一個遊牧部落滅了，俘虜了大部分族人，基本上都被奔波霸那各汙糟貨給折磨死了！”

  “奔波霸？”木風麵色古怪，差點笑出聲來。

  奔波兒灞與灞波兒奔，是前世一對搞笑擔當。

  沒想到在這裏他還能聽到這個名字。

  傳聞吳老先生在寫西遊的時候取“奔波兒灞”就以“古籍”為據，取了這麽個有趣的名字。

  隻是聽戮力的口氣，這個叫奔波霸的少黎部大酋長，是個變態？

  因為到目前為止，部落衝突、兩部戰爭的最終結果基本上都是劫掠、滅部、殺人。

  簡單。

  幹脆。

  明了。

  沒人有閑工夫去琢磨怎麽折騰人，怎麽折磨人。

  所以才有的木風之前稍加嚇唬加放點血就讓那些俘虜心神恐懼了——因為從來沒人經曆過這些！

  一般來說，喜好折磨人的，要麽心理殘疾，要麽身體殘疾。

  他試探問道：“這少黎部的大酋長與旁人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比如說長相，又或者是說話、做事的法子？”

  戮力詫異笑道：“大酋長之前見過奔波霸？”

  木風搖頭：“第一次聽說。”

  戮力更為詫異：“奔波霸長得比一個小孩子高不了多少。”

  說著他比劃了一下。

  木風詫異：“侏儒？”

  “侏儒？”戮力皺眉，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就是長不高的小個子！”

  木風心底大為奇怪。

  要知道，在這個部落時代，無論是大酋長還是戰士，又或者是部落的狩獵隊員，都是以強壯的男人為存身根本。

  殘疾、小個子在部落裏很難有立身之地。

  沒想到這個奔波霸竟然以侏儒之身成了一部大酋長！

  想來他一定有過人長處。

  果然，戮力繼續解釋：“奔波霸會愈合術！而且他的智慧非凡，早年的時候與我、榆魍都是相熟的人。”

  “嗯？”木風意外了，“你們早就認識？”

  戮力點頭：“我們妘薑一支早先與少黎部比較近，那個時候的奔波霸隻是一個瘦小孩子，一直長不大，差點給部落裏的人給餓死。

  不過幸虧他會愈合術，足夠智慧，這才被部落裏的人奉若大酋長。

  原本少黎部的大酋長會是那個古奇貉，隻是他打小就對奔波霸不好，所以後來兩個首領也沒當上，成了戰首。

  這個古奇貉也是狠人，戰場上廝殺與狂獸無異，就連大黎部那些汙糟的兩支見了他都要發怵。所以他得了個‘凶獸’的稱號。”

  木風皺眉道：“這人很強嗎？”

  戮力點頭又搖頭，大笑道：“強是強，不過也就那樣，之前跟榆魍起了衝突，被榆魍一刀砍在臉上，好大一個疤的！

  畢竟他的‘凶獸’遠不如榆魍的‘白獸’來得凶狠。”

  “大疤臉？”木風想到自己先前在山穀那一箭射中後背的，似乎就是個大疤臉！

  他趕忙比劃著問道：“那人臉上大疤是不是從這裏到這裏？”

  戮力奇怪點頭：“您見過？”

  木風咧嘴笑道：“見過，被我一箭射在後背，應該是重傷了，不知死沒死。”

  戮力大笑：“射得好！”

  他想了想又道：“按照大戰的地點算起，他應該是等不到回到部落了！”

  言下之意這個古奇貉應該是死了。

  木風卻沒有想那麽多。

  畢竟臉薑榆魍都打不過的人，在大薑就更不用說了。

  倘使將來兩軍對壘，無論是麵對大薑哪一個城主級別的頭領，都隻能是有來無回！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跟戮力似乎講岔道了，他們原本是要講瀚海沙漠以西之地的事情的。

  他趕忙笑道：“還是繼續說章莪山以西的事吧。你剛才不是說我大薑對待奴隸這件事有人也這麽做的嗎？”

  戮力點頭：“大黎部之所以想要越過章莪山，去往更西之地，是因為更早之前我妘薑一支的先祖就是從章莪山翻山而來。

  按照先祖的說法，章莪山以西之地，出了瀚海沙漠，就會見到視野廣闊的的無拘之地。那裏牛馬遍地，到處都是食物。

  便是縱馬馳騁，也始終望不到邊。

  那裏的部落都住在一處處白色頂子的房子裏，裏麵不會很熱，也不會很冷。

  強大的部落都使用金器，戰勝一個又一個弱小的部落。

  不過他們雖然戰勝弱小的部落，卻不會殺人，而是強迫他們加入自己的大部，每一個小部都可以保留自己的名號，但越小的部落，在這個大部落裏的待遇越差。

  他們中的很多小部落都隻能被束縛住，在特定的地方看守牛馬吃草。

  每逢大部與大部之戰，這些小部就需要出動人、馬去響應大部的召喚……”

  木風一愣，想了想才說道：“這個跟大黎部與少黎部的做法很像啊！”

  戮力撓頭笑道：“這個法子大黎部跟少黎部之前是不用的，是我妘薑一支的先祖教給他們的。”

  “嘿！”木風心底樂了。

  好嘛，說來說去，這一招原來還是薑氏一族的招數。

  戮力也看出木風所說，點頭笑道：“的確是我薑氏先祖的法子，不過也正是這個法子促成了昌黎地界的形成。”

  木風點頭。

  他又問：“更西之地不是說有煮水為鹽的嗎，在哪裏？”

  戮力皺眉說道：“據說是出了瀚海沙漠的西南之地，那裏有一個大湖，據說無論是人還是凶獸，進了湖裏都不會沉下去，裏麵的水都是鹹的。

  那裏的水甚至不用煮，直接放一件獸皮在裏麵，過不了多久上麵就都是鹽巴了！”

  “嗯？”木風瞪大眼睛，“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