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幹什麽來了
作者:東風暗刻      更新:2020-03-13 15:22      字數:2414
  邊走邊道,“一會兒你去南苑見吳婉儀,按她的意思,從速打製一千六百把菜刀給她,這些刀可以分批交付,但鋒口一定利,料要最好的。”

  高郎官道,“此事正是修內司的職責,陛下還信不過修內司嗎?”

  趙構不是信不過修內司,他隻是心疼修內司的錢,一時之間恐怕修內司籌辦不出這麽多的鐵料來,而工部就不一樣了,應該有點錢。

  趙構對他道,“朕當然更相信你了!”

  他看了看箭靶子,已夠百步遠了,這才站下。

  又不忙著射,假裝打量這張弓,這才發現在它的銅胎上鏨著五個字,“楊無敵之弓”。

  這肯定後來人鏨上去的,楊無敵是契丹人送給楊繼業的外號,楊令公不可能自己鏨這樣的字上去。

  工部員外郎高獻須站在旁邊看,看樣子他也想見識一番皇帝的射技,又擔心皇帝萬一射不好了,自己站在旁邊是不是有點令皇帝難堪。

  他往四下裏看,林木深深遮擋了日光,連西邊的宮牆都看不到,但在身後的樹叢內,仿佛有個人影子藏著不露麵。

  高獻須喝道,“誰在那裏鬼鬼祟祟的,偷看陛下射箭,還不快現出身來!”

  趙構聞聲,先不射,扭頭見一個女侍衛從不遠處的樹叢裏施施然現出身來。

  他一眼認出來那是王妟,暗道不好,自己偷著練箭這回事還是沒瞞住女營。

  皇帝故作鎮定,沉聲問道,“你幹什麽來了?”

  王妟看了看高郎官,欲言又止。

  趙構示意高獻須道,“高郎官,你你可以去忙你的了。”

  工部員外郎高獻須剛剛喝斥了女衛士,原來皇帝並不介意她出現,此時有些尷尬,“陛下,微臣隻想拜望一次陛下的射技,然後便走,便走。”

  趙構道,“看也可以,但你須記住朕一句話,”

  他瞟了一眼王妟,一語雙關的說道,“朕在此處練箭,你去見吳婉儀時先不要對她講起,因為朕想給她個驚喜。”

  高獻須點頭答應,那麽王妟應該也看聽到了。

  皇帝放了心,這才搭箭入弦,將弓滿滿的拉開。

  身後,高郎官並未弄出什麽動靜,但他聽到王妟仿佛不能自抑地吸了一口氣。

  他的信心猛地提升起來,好像又回到了汴梁城康王府後園的射圃。

  但那時的趙構又怎能同此時的趙構相提並論呢?

  箭靶正中的鮮豔紅心在有些幽暗的林中呈著紫黑色,但他看起來異常的醒目,他相信,即便此刻立在那裏的是金國四太子完顏宗弼,也同樣躲不開他這一箭。

  “嘭!”的一聲,箭射出去了。

  隨後,一直以為自己正在冒著險的一個小內侍,在箭靶邊不遠處跳了起來,“陛下神射,一箭正中了紅心!”

  皇帝瞟了一眼王妟,看到她正在和高獻須一起發呆,於是提醒高郎官,“朕已射完了,郎官還要看?”

  高獻須回過神來,施禮道,“陛下射技如此高超,何愁我大宋不在陛下手中複興!小臣告退,去完成陛下所命之事。”

  等他離開後,皇帝再一次很不經意地問女侍衛,“你還沒告訴朕來此做什麽。”

  王妟道,“奴婢留意到陛下隻帶了幾人往林中來,擔心陛下安危,但又無陛下準許,也未同吳娘子說,這才在林內沒有現身。”

  趙構籲了一口氣,問道,“真不是吳婉儀吩咐你來的?”

  王妟道,“不是,”

  趙構道,“那好,朕剛才同高郎官的話你都聽到了,一定要替朕保密。”

  王妟道,“是,陛下,奴婢不會說出去,”又道,“但奴婢也有個懇請,不知陛下能不能答應我。”

  趙構心情不錯,對此女的伶俐敏捷也很是欣賞,不知她是個什麽請求,當下道,“你說吧,讓朕聽聽是什麽。”

  王妟說,“陛下能不能教奴婢射箭?”

  原來是這個,那又有什麽不可,趙構點頭問道,“為何練箭?”

  王妟道,“奴婢隻想多學一技,那便多了一道本事,將來護衛陛下和吳娘子時便多了一層把握。”

  趙構道,“但你知道吳娘子也擅射,為何不去求她呢?”

  王妟道,“陛下,吳娘子身邊有與我同來的幾百人呢,奴婢如何敢求例外?這些人的菜刀尚且未能到手,我若提出來學射,吳娘子怎麽回我?萬一別人也要學怎麽辦,陛下一時到哪裏去找這麽多的弓。”

  趙構點頭,“有理,那邊草地上便有兩張弓,你去揀一張看。”

  王妟跑過去,在草叢中拾起一把來,隻拉了五成滿,於是又拿起另一把,試著好像正趁手,“陛下,奴婢就用這一把。”

  是最軟的那一張。

  趙構道,“你先射一箭叫朕看看手法。”

  王妟拿了一支箭,在離著箭靶三十幾步的地方拉弓瞄準,靶邊的小內侍嚇得連忙跳開,誰知她試了試,又往前走了五步,又瞄。

  趙構暗樂,再走幾步拿菜刀便可殺敵了。

  女侍衛終於又把弓垂下來,又往前走了十步。瞄準。

  小內侍五官扭曲,不敢笑話她,但膽子也變大起來,歪頭湊近了箭靶子說,“這也太近了吧。”

  王妟總算撒了弦,那支箭“篤”地一下插到了靶子的邊緣上,離著紅心七八寸遠,小內侍好懸沒坐到地下,“怎麽不給個提醒,嚇死我了!”

  王妟不好意思地道,“是我太專心了沒看到你。”

  趙構讚道,“第一次施射便能中靶,已算不錯了。”

  女侍衛臉紅了一紅,竟然顯得有點扭捏,“陛下你是故意這樣說的麽?奴婢都知道這太近了。”

  趙構對自己有了底,他不可能多在這裏消耗,於是對她道,“你在這裏練習,總之熟能生巧,唯手熟爾。”

  說罷要走,但王妟道,“陛下既然願教奴婢射箭,總能看出來我方才這一箭有什麽不足,不然我沒長進,人家笑話的可就是陛下。”

  小內侍點著頭道,“嗯,連我都看出你的不足。”

  王妟道,“陛下你看連他都看出來了,你卻不指點出來。”

  內侍道,“我看出來你的射程不足。”

  王妟有些怒,開弓帶箭地對著內侍比劃,內侍嚇的大叫,“陛下救我!”

  趙構急著走,恐怕三言兩語說不明白,於是上前站在她的身後,伸左手同她一起握了弓背,右手捏住王妟扣弦的右手,“你的弦要緊擦著胸前,離著那麽遠如何用力?如何瞄準?”

  挺機靈個女子,怎麽這時卻顯的皺皺巴巴像個木偶,好像連腰都僵硬了。

  拉個弓而已。

  趙構不貼近了她不知道,原來王妟喘氣都是不均勻的,胸膛這樣起起伏伏的,豈不影響了準頭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