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魚頭蘿卜湯還沒喝呢
作者:東風暗刻      更新:2020-03-13 15:22      字數:2333
  他像是剛剛想起來一件事,話風忽然一轉,“不知趙台官聽沒聽說一件事?呂某聽說韋舅爺府上一個家人,昨晚上在禦街不但讓人揍了心口窩兒,連腳脖子都傷了!”

  趙鼎怔怔的,他好像沒聽說有這件事。

  呂元直哼道,“那便是謬傳了!”

  趙構知道朱勝非去了江西,天那麽晚了,朱勝非不可能專門跑到呂元直家裏去說說這件事,朱勝非為人謹慎,絕不是朱勝非。

  可供懷疑的人就剩下眼前這位三十四歲的親衛大夫、寧州觀察使兼知東上閣門事——韋淵。

  趙構氣不打一處來,呂元直分明是在暗諷他禦下不嚴。

  趙鼎有些直率,也扭臉問道,“韋舅爺,你府上真有此事?”

  親衛大夫韋淵說話慢慢騰騰地,好像連眼皮子都沒抬,“趙台官,真有此事!”

  呂元直驚訝地“噝”了一聲,“原來並非謬傳!”

  韋淵,“呂相爺,這不是謬傳,是真有此事。”

  禦史中丞趙鼎急道,“陛下的判斷果然沒錯,當下的重中之重不是黃天蕩,乃是臨安城內的治安!是什麽人狗膽包天敢打韋舅爺的下人?”

  皇帝對趙鼎的恭維絲毫也不見高興,還冷峻地盯了韋淵一眼,發現韋淵的臉上也是一會青一會兒紅的。

  朕就在這兒看著你怎麽胡說八道,此時坐在這裏做著皇帝的若還是朕的大哥趙桓,你算是哪門子的韋舅爺,敢在這兒揭朕的老底!

  呂元直問道,“那麽韋舅爺能否在這裏說說,是什麽人如此大膽,敢在天子腳下打你韋舅爺府上的下人?”

  韋淵穩穩地說道,“呂相,這個打人的人,不才便是下官。”

  輪到趙鼎不得勁了,“韋舅爺,下官聽說尊府上有下人被打了,這才一時氣憤,語出不當,你,你可千萬不要介意!”

  呂元直,“可本官聽說他是叫一個年輕的女子打拿扁擔打的!”

  韋淵慢慢騰騰地道,“不才便是下官、叫本府中一位使女拿扁擔打的。”

  呂元直,“韋舅爺府中的使女也是夠厲害的,到底因為什麽呢?”

  韋淵這才看了皇帝一眼,趙構連忙道,“那他必然是犯了常法了。”

  韋淵抬手一揖,“陛下所說不差,正是因此。”

  呂元直還有點意猶未盡,想再追問點什麽,但眾人猛聽的福寧殿外一陣喧嘩,有個女子說,“你別攔著我,讓我進去問一問!”

  扈三娘攔著,焦急地說道,“王妟,你不要命了麽!陛下正在和呂相爺、趙台官、韋舅爺商議軍國大事,你怎能隨便進去!”

  王妟道,“商議什麽大事了?我怎麽聽不出來是大事?我雖為陛下的奴婢,但不能隨便讓人汙蔑是狗!”

  屋內幾人麵麵相覷,剛才趙鼎說了句“狗膽包天”。

  打了韋淵下人的那個韋淵府上的使女怎麽會在大內?又自稱是陛下奴婢?

  呂元直咬著下嘴唇、挑著眼角兒默不作聲的看韋淵。趙鼎一臉的驚愕,還沒轉過彎子來。

  韋淵直著眼睛看門口。

  門外的吵嚷還在繼續,腳步有點紛亂,拉拉扯扯的,殿外出現了四個身穿著男侍衛軍衣的女子。

  扈三娘、詹七娘、艾十一娘,三個人一起死勁地拉住一個人出現在門口,若非被三人拉著,她便一步踏進來了。

  一頭的烏發,在腮邊打著卷垂著兩綹兒,顯的臉色很白,大眼睛,眼圈兒微微泛著黑像打了眼影,紅彤彤的嘴唇緊緊地抿著,一臉的怒氣。

  雖然有些病態沒退,但別有一番風情。

  這不等於不打自招了!

  趙構暗道,你也太大膽了,朕同韋舅爺一唱一和、剛剛將此事給呂元直遮掩過去一下子叫你捅破了,你讓朕怎麽收場!

  正在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門外,吳芍藥一聲清叱:

  “魚頭蘿卜湯還在廚房裏燉著,王妟你沒喝病好了是不是?一點規矩都沒有,難怪有人說你們嘰嘰喳喳中看不中用!三七艾十一娘,帶你們的人去摘桑葚,放她進去!”

  另三人趕緊撒手,轉身跑了。

  吳芍藥再一聲,“還不回來!”門口的女子一甩手,走了。

  看來吳芍藥將呂元直那句“中看不中用”牢牢記住了。

  門外總算安靜了下來,呂元直幹咳了兩下,“嗯嗯陛下,微臣想起還有些事情要處置,這便要告退!”

  趙鼎也連忙起身告退,一個王妟闖進來也沒什麽,令人擔心的是沒露麵的吳婉儀,好男不跟女鬥,溜之大吉為妙。

  皇帝回過味兒來,鄭重地對呂元直吩咐道,“呂相近日過問一下臨安各個城門上的防務,必須固若金湯,朕方能安心。”

  呂元直說“是是,臣這就去辦。”

  皇帝說,“接下來江南各地的災民起事,要想個萬全的應對之策,這兩日內朕要聽呂相的主張,另外軍餉之事……”

  呂元直不等皇帝說完,便連聲說著“是是是”。

  皇帝又對趙鼎道,“趙台官你考慮一下,如何給朕、給我大宋招攬些可用之人才,隻要他有安邦定國的本事,朕又何惜幾個省台之位?”

  趙鼎也躬身說“是是是”。

  亂亂吵吵的搞了一大早上,也就最後這幾句像點樣子,等呂元直和趙鼎離開之後,趙構發現韋舅爺還坐在那裏紋絲未動。

  趙構問,“舅爺你還有什麽事?”

  韋淵這才輕盈地一步跳了起來,輕佻的不像個五品,擠著笑臉道,“陛下,”

  “舅你有話盡管直說,不必遮遮掩掩。”

  “陛下你看,臣方才為了替陛下掩飾,已經盡到了做臣子的本分……但呂相和趙台官可都聽到了,打臣府上下人的,正是臣的一個使女。”

  “??”

  “臣方才已見到了那個使女,看來脾氣是不大好的,她在陛下這裏做侍衛不大合適,保不住哪天再給陛下捅出大麻煩來,”

  “你什麽意思?”

  “既然陛下當著人也未否認她是臣的使女,不如便讓臣將她拉回府去,好好調教調教她,至於呂相和趙台官那裏,臣自有辦法將方才的紕露都圓回來的。”

  皇帝哼了一聲,強忍著沒把臉沉下來。

  朕與吳芍藥選幾個人不容易,朕今天才算仔細看了王妟一眼,你就來拉人!!朕要因為個侍衛和你強有失身份,不和你強這麽一位身手麻利又有脾氣的女侍衛還舍不得撒手。

  “朕說過了這是婉儀選來的人,朕倒是不怎麽在乎,舅爺不妨去問問吳婉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