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出行
作者:東風暗刻      更新:2021-01-04 21:06      字數:2145
  現在這艘大船上就是他和趙構,而他身負著趙構的安危,不能心存半點僥幸。

  高寵借著去廚房找吃的,踏著梯子下到底艙時好好看了那道木門,它有兩寸多厚,三尺見方,隻要將它平推入槽,足可抵擋片刻。

  廚房位於底艙的最尾部,做飯時這裏又是油又是煙,自然有通風的地方,不但有窗戶,原來還有一道門。

  廚師告訴高寵,做飯還得有水,靠著尾部大舵的旁邊有一道小門,打開後門外有塊木台,兩尺高的圍欄,可以站兩個人,船上要吃魚了,還可以從這裏撒網。

  高寵特意打開門看了看,果然如廚師說的,他人已經站在船尾的外麵了,台子就在水麵以上不高的位置。

  台子右邊兩尺遠便是尾舵的舵杆,一直插入水裏,舵板在水下高寵看不到,但舵杆卻隻是稍稍的比拉住巨石的那棵大槐樹細了一點,估計等他將舵杆砍斷時,梯口的那塊木板早就被廬室上砸開了。

  想法很簡單,實施起來可不簡單,高寵不便在底艙停的過久,一邊想著這件事,一邊扭身進來。

  船尾的這道門很窄很厚,用的是最好的木料,門框裏沿貼著一層密封用的沙鮫皮,關攏後嚴絲合縫,裏麵上下三道杠子一橫,外麵什麽樣的大浪都打不開了。

  上來時,高寵才看到大船靠著遼河西岸泊住了,不知道是什麽事,隨後便看到趙構急匆匆的一個人下了船。

  他攔住一個禦衛,問他道,“兄弟,陛下有何事?”

  禦衛對他道,“我不知道,皇上和曹侍郎把蒲裏衍叫進去,說了一陣子話,蒲裏衍就下船了,我隻知道皇上派他去什麽地方傳旨。”

  高寵極為吃驚,還以為趙構和他上船後哪裏露了破綻。

  傳旨……吳乞買身邊那麽多人,吹笛兒的捏眼的,怎麽叫蒲裏衍去傳旨。

  他若無其事的上了廬室,所有的船都靠岸停著,他看到趙構下船後徑直去了後邊的樓船,很快,五十個人、五十匹馬從樓船上下來,站到了岸上。

  這些人都是他和張憲帶來的,全副的武裝,不知要去什麽地方傳旨。

  但高寵看到了人群裏的張憲,心裏才稍稍放下一點來。

  看來去哪裏傳旨,帶多少人一定是吳乞買的主意,但趙構要帶誰前往可以自拿主張,吳乞買顧不上身後還有“叛軍”,讓船隊在這裏停下來,就不怕叛軍從哪裏冒出來?

  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呢?

  趙構和張憲率著五十個人下船以後,立刻風馳電掣的沿著一條大道往西去了,船隊離岸,再次向南飛駛。

  高寵猜疑不定,吳乞買怎麽不等一等傳旨之人?

  ……

  樓船上,吳芍藥正在開導邢秉懿。

  趙構第二次上船居然又是匆匆的,還拉著五十個騎兵走了,這可是在金國的地麵上啊。

  邢秉懿上船後放了心,那是因為船上有九大王,九大王這又是幹什麽去了。

  吳芍藥說,“淮南司的這些人都很能打,也都很機敏,再說還有張憲在九哥身邊呢,姐姐你放心吧,在這裏怎麽都要比韓州好一些,九哥又是去傳旨,誰能識破他?再說認得陛下的那個金兀術還在東邊呢,都被九哥甩下了。”

  自從出了峽口,吳娘子也就沒什麽事了,除了還沒見到太上,其他人都見了。

  船上所有的人都打了水、將臉上的鍋煙灰洗掉了,除了還不能像吳乞買的後妃那樣明目張膽的跑到甲板上去曬太陽,在艙室裏就跟到了家裏一樣。

  吳娘子和這些人依次敘了禮,拜見了鄭太後、韋太妃、喬太妃。

  和朱鳳英、曹串珠、田倩雲、邢秉懿、田春羅等人也正式見了麵。

  雖然她隻是個婉儀,可是沒一個人敢小瞧她,誰都知道此次危機四伏的韓州之行中,吳娘子可以說頂了半邊天,她雖然年紀不大,膽識可不讓須眉。

  吃飯時人們坐到了一起,鄭太後看著她們,點著頭對另外的人說,“嗯,這一回鳳英,秉懿,倩雲你們可要讓人比下去了,你們誰都比不上她了!”

  韋太妃和喬太妃表示讚同,被比下去的也沒人尷尬,這怎麽比。

  不要說年紀的差別,快三十歲的人和不到二十歲的人不能比,這些人就算底子再好,在靖康事變後已經被折磨了多久了?

  就說從汴梁到上京再到韓州,每天那種的怕和愁,再搓了一年多的穀,啥人都擱不住啊,再說人家吳娘子確實生的好啊。

  場麵上的事吳芍藥也懂,心裏擔心著趙九哥,嘴上還得把太後提到的人誇一遍,還不能誇的太沒邊兒,不能誇的太假,真是累人。

  九哥匆匆上船,隻說要誰跟他去,去多少人,別的什麽詳細都未說。

  船上這麽多的人都在,吳芍藥知道九哥不想多說,船不到臨安,半路上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另外,她看九哥的那個神色,便猜到事情不怎麽簡單,他不說也是不想叫她擔心。

  吃過飯,吳芍藥便說有些累了,向太後等人告假,太後和太妃們知道她未說假話,趕緊的催著她去歇歇。

  然後吳娘子才想到,她自己的艙室已經讓出去了。

  田春羅馬上提議,“妹妹別去別處,幹脆我們就在一起擠一擠吧。”

  此話正合吳芍藥的意,邢秉懿也這麽說,於是三人往她們的艙室來。

  一進去,田春羅便把門關住,親自爬到大床上掀開了錦被,招呼道,“姐妹們來,我們好好睡它一覺。”

  但是三個人一爬到大床上去,田春羅要說的話比誰都多,邢秉懿躺在最裏邊,吳芍藥在中間,田春羅在外邊。

  躺下之後,還沒有說上兩句話,田春羅便道,“吳妹子,你的那首《青玉案》是什麽時候寫的呢?我和邢娘子看著,簡直詞也好,意也好,字也好,你在裏麵說到的‘岸花’,是不是就是岸上的白芍藥花?”

  吳芍藥的臉紅撲撲的,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