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已打退德軍兩次，殺了他們很多人，鷹黨也沒什麽了不起嘛。”阿爾喬沙聳聳肩不解的問道。

  “那是因為車長會動腦子，你真的硬抗試試？”伊萬鄙視的眼神撇了過去。

  “我們就是?國人嘴裏的灰色牲口，不怕死！這裏腦子最好的就是您了，弗拉基米爾同誌，想想辦法吧！就算我們會全死在這兒，也要爭取給大部隊更多的時間。”濃眉連長神情堅毅的大聲道。

  “好吧，我們一起上最前線看看，我有了點想法，還要看材料夠不夠，運氣好不好。”

  “還有時間嗎？德軍很快就會進攻的。”維克多搖頭道。

  “信我！今晚德軍再來的概率極低，兄弟們，上KV2，我們去前線。”

  “不要嫌我笨，我隻是替大家采訪您一下，您說的有何依據？靠人品嗎？”葉戈爾從後探出了腦袋，順便從陸飛上衣口袋裏順了包煙出來。

  “你們也不想想，德軍為什麽會派人夜襲，而不是派坦克晚上殺過來？”

  “這我倒是能想到，德軍坦克晚上進攻戰壕，視線太差，很容易被我們的戰士扔燃燒瓶和反坦克手雷。”

  “沒錯！現在德軍被我們伏擊，全殲了兩個連。所以德軍指揮官隻要不是傻子，絕不會再派純步兵來。而坦克晚上進攻，還是會被我們扔瓶子。

  所以最有可能，天一亮才會大兵壓境！”

  “聽上去很有道理，走吧。”

  十幾分鍾後，陸飛站在KV2艙蓋上舉著紅外線望遠鏡四處觀察。

  很快他爬了下來。

  “連長，你趕緊帶人去戰場上把德軍廢棄坦克上捆的油桶卸下來，運回來，趕製一批燃燒瓶。對了，反坦克地雷有嗎？”

  “知道了，一排長，聽到了沒，趕緊帶人去。”濃眉連長回身吼了兩句，轉過了頭來：“弗萊基米爾同誌，我們哪有這種高級貨，要不你們來時我們也不會那麽慘。”

  “反坦克手雷總有吧？”

  “還有一些，那玩意需要坦克近了才有殺傷力，還得兩顆一起。用反坦克手雷對戰士們來說太危險了。”

  “可以想辦法，不明白？聽我的就是！”

  “好的，你看著辦吧，現在你是這裏的最高長官。”

  “我隻是參謀，具體指揮還是你來，我們車組的任務還是給步兵兄弟們提供火力平台。具體嘛，機槍巢要這樣……，燃燒瓶這麽用……，村莊裏作為第二戰場要做好巷戰的準備。

  這麽做是不是會更有針對性一些？”

  陸飛越說越興奮，越說越下三路，把濃眉連長和幾個排長聽的瞠目結舌。

  大家都覺得自己道德底線受到了衝擊，車長一出手就要人命，要人殘，太毒辣了。

  排長們都服了，參與到了陰招狠招的設計討論中。

  幾分鍾後，陸飛安排了具體工作流程，揮揮手眾人散了開去。

  班排長們發動戰士們去各處準備了。

  抬屍體挖坑的，重新建機槍陣地的，準備燃燒瓶的，戰士們忙的手腳不停。

  村莊裏也派了一半戰士在準備。

  陸飛則帶著車組成員和阿爾喬沙的警衛排戰士在戰場上一通指揮。

  兩三個小時後陣地上才安靜了下來，戰士們進村莊房屋中草草睡去了。

  天色慢慢亮了，太陽一點點爬出了地平線。

  陸飛站在村口停放的KV2炮塔裏，回頭看了看東方的天空。

  “今早的朝霞竟是如此的紅潤漂亮，氣象萬千。”

  “我怎麽覺得像是一團化不開的血！”維克多探頭掃興道。

  “相由心生，你說的對，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到太陽升起，這麽一說你怕了吧？”

  “您這樣的假設已經十七八次了，聽都聽累了，還會怕？”

  “以前你我沒有牽掛，現在有女人了，就沒點心裏變化？”

  “我沒有，我還沒睡了她，不算擁有。”

  “話糙理不糙，活著回去後，你就睡了凱特，管他娘的！”

  “她還不肯，說自己很保守什麽的，真是活見鬼！”

  “你真倒黴，我和你正相反。”

  “不是打不過你，我就和你拚了！”

  “噓！有動靜！我聽到了遠處有發動機的聲音！把兄弟們都叫起來，要玩命了！”

  維克多下坦克去叫打瞌睡的步兵兄弟們起來噓噓。

  戰壕裏響起了嗶嗶的哨聲，前線觀察哨也發現了德軍。

  一分鍾後，三五十個蘇軍士兵從村莊裏衝出來，跑過大片開闊地衝進了戰壕；KV2被瓦列裏發動了，維克多開始調整炮口，等著陸飛的命令。

  大戰一觸即發，空氣中彌漫著鐵血肅殺的味道。

  “轟轟！”

  雪地上炸起了無數的白雪黑土，炮擊開始了。

  戰士們早已有了心理預期，立刻進入了防炮洞。

  炮擊是德軍團級火力，主要是中小口徑火炮、坦克、自行火炮。

  可蘇軍戰士此時不能躲在村莊裏，一旦德軍裝甲部隊靠近，他們再進入戰壕，沿途會損傷慘重，何況村莊中的房屋大部分是木屋和土坯房，經不起大炮轟擊。

  好在嚴寒之下蘇軍防炮洞的紮實有效，並不容易被中小口徑直接擊毀。

  德軍進攻前的炮擊並沒有維持多久，兩三公裏外的德軍炮兵很難看清陣地上的情況。他們的炮彈也不是大風吹來的。

  KV2並沒有前出，隱在村子主路稍後位置。

  陸飛帶著伊萬加入了蘇軍步兵的隊伍，一起前出到了戰壕中。

  濃眉連長和阿爾喬沙正端著望遠鏡觀察敵情。

  “車長，為什麽不把大家夥開上來和德軍坦克對射？”伊萬看看身後不解的問道。

  “?國人傻嗎？”陸飛也舉起了望遠鏡。

  “這大半年來打的我們稀裏嘩啦的，應該不傻吧。”

  “對啊，他們難道不知道村子裏有我們KV2嗎？所以嘛，對麵樹林裏肯定有88炮或者其他大口徑直瞄火炮等著。我們還是一成不變的將KV2放在最前線，肯定玩完。”

  “好吧，花樣是你多。”

  “等會按照我的吩咐開槍躲避，別逞強。”

  “知道了，你怎麽比伊蓮娜還囉嗦？開打吧！”

  陸飛瞪了他一眼竟沒法還嘴，隻得拿德國鬼子出氣了。

  德軍的裝甲部隊出現了，坦克、半履帶裝甲車、自行火炮、軍車從小樹林兩側一輛接一輛駛出，看的端望遠鏡的陸飛、濃眉連長、阿爾喬沙倒抽冷氣不停。

  像是集體得了牙周炎。

  “弗拉基米爾同誌，你說的對，硬抗真的是不行，就算一個團在戰壕裏硬抗也不行。”

  “連長，大致怎麽打都開過會了，記得別上頭，哪個頭都別上，一定要示弱！”

  濃眉連長勉強笑了笑，揮揮手，三人分開各自行事。

  德軍遠遠的開始布置軍車後拖著的88炮落地，建立炮兵陣地。其他坦克和裝甲不急不緩的朝蘇軍陣營殺了過來！

  三分鍾，五分鍾過去了，德軍裝甲部隊後跟著幾百個步兵，進入到了一公裏範圍。

  而德軍的88炮和其他火炮也犁了好幾次地，蘇軍藏的再好，還是損失了七八個戰士。

  “機槍！進陣地！”濃眉連長大喊。

  很快兩個機槍組從防炮洞鑽出，出現在了戰壕左右兩側的機槍巢裏。

  “嗤嗤嗤，嗤嗤嗤！”

  射速極快的MG42橫掃戰場，打的德軍步兵一個措手不及，瞬間倒下十幾人。其他德軍步兵再不敢輕忽，紛紛朝坦克和裝甲車後躲。

  一根根光線隱隱約約劃過空氣，十幾秒後戛然而止。

  兩挺繳獲來的MG42各打了一個彈鏈，機槍組立刻撤了下來。

  隨即兩挺已損壞的機槍和換上蘇軍製服的德軍屍體被扔在了機槍巢裏！接著蘇軍機槍組的戰士們馬上跑路，遠離機槍巢。

  隻十幾秒，轟轟的炮擊便覆蓋了機槍巢所在位置，是德軍靠前坦克開始發飆。

  機槍被炸的七零八落飛上天，人的屍體也是。

  從德軍這個角度看，這兩個機槍巢消滅的很徹底。

  隨即蘇軍不少衝鋒槍手和步槍手從戰壕裏舉槍往外亂打一氣，看上去好像要為自己的戰士報仇。

  其實沒人真的探頭出去，全是高舉槍支亂打一氣，當然必要的頭盔還是要往戰壕上擺一擺的，弗拉基米爾車長說過，演員是講職業素質的，要有真實感。

  哪怕是群演，也得演技在線，動作到位。

  德軍坦克的同軸機槍，裝甲車上的車載MG42掃個不停，蘇軍戰壕上到處是劈劈啪啪的聲響，無數黑土被打的塵土飛揚。

  更別說戰壕上的頭盔了，連戰壕上的沙袋都被打的千瘡百孔，沙子四處亂飛。

  陸飛用潛望鏡往外看了幾眼，蹲著大聲喊道：

  “第二幕戲，上演！”

  戰壕裏的蘇軍士兵們兩人扶一個穿蘇軍製服的德軍屍體，一人抓條腿，用力支起僵硬的屍體。

  屍體背朝東，讓人感覺蘇軍士兵要跳出戰壕逃命！

  德軍機槍還在響個不停，十來個“蘇軍”剛爬上戰壕就被打的渾身血洞，倒在了戰壕後的黑土地上。

  “啊，救命啊！我不行了。”

  “來人啊，拖我下去！我還能搶救一下。”

  “媽媽呀，我的小妮娜！”

  陸飛和伊萬還惡趣味十足的給“死去的蘇軍戰士”進行了配音。

  陸飛打造的一切假象，就是想讓德軍以為戰壕裏的士兵已死傷慘重，基本涼涼。

  不讓德軍輕敵，他們無論如何都打不過。

  濃眉連長和陸飛各自負責半邊，貓腰在戰壕裏走著，通知蘇軍戰士不要露頭，不要開槍，等通知再行動。

  蘇軍戰壕裏的槍聲沉寂了下來。

  陸飛慢慢伸出了潛望鏡，觀察德軍前進的隊伍，一眾蘇軍士兵屏息以待。

  “他們快到第一預定位置了，準備打信號彈！”陸飛大聲的直播道。

  戰場的德軍進攻部隊逐漸靠近到了戰壕前200米。

  “行動！”

  “啪！”一發信號彈升上了天空。

  反擊的儀式感來了。

  隨著照明彈的升空，KV2從村子裏慢慢開出，停在了村口！

  “嘭！轟！”

  村口到戰壕有兩三百米遠，而德軍還離戰壕有兩百來米，KV2的當頭一炮落進了德軍隊列中，兩輛彈著點附近的坦克和裝甲車當即停了下來。

  “抬機槍，全員射擊！”

  一聲令下，蘇軍戰壕裏兩挺MG42和一眾蘇軍，各自趴上戰壕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嗤嗤嗤，嗤嗤嗤！”

  戰場熱鬧了起來。

  “噠噠噠，車長，就這？我還以為您有什麽大招呢。”伊萬邊開槍邊轉頭問道。

  “呯！”陸飛利落的抬手開槍，手中莫辛納幹放倒了一個德軍坦克車長。

  他站在三四百米外第二排偏右四號坦克炮塔上，正帶著耳機手持話筒指揮進攻，器宇軒昂，風騷驕傲，不打他實在是治愈不了強迫症。

  “這隻是個開始！哢哢。”陸飛拉動槍栓，再次瞄準德軍半履帶裝甲車上的機槍手。

  又是呯的一聲槍響，陸飛再次撂倒一個，村口KV2也射出了第二炮。

  一輛四號坦克當即冒煙不動了，而德軍後方的88炮也開始轉動炮口，隨時可能對KV2來上一炮。

  “嗵嗵嗵，嗵嗵嗵！”戰場上忽然多了兩股沉悶的槍聲！

  德軍坦克後大批士兵被子彈打翻，簌簌的子彈橫掃了白雪黑土！

  戰場側麵驟然出現了兩挺馬克沁重機槍，噴出了無數子彈！

  德軍陣型頓時大亂，幾輛坦克開始左轉。

  “嗶嗶嗶！”陸飛吹響了胸口口哨，手中小紅旗伸出甩了幾下。

  KV2旁有戰士盯著戰場，立刻拍擊炮塔。

  KV2立刻開始倒車，半分鍾後倒退撤出了村口。

  他們撤走十幾秒後，大量炮彈飛向了村口，兩幢木質小樓被炸的木屑起飛，村口籠罩在了一片硝煙中。

  德軍分成了兩股，大部隊繼續朝前停進，兩輛坦克和一輛裝甲車向右側機槍陣地不停射擊，並開始往前停進。

  蘇軍一架馬克沁重機槍被德軍坦克的炮彈直接擊中，三人小組當即陣亡，機槍都飛上了天！

  戰鬥慘烈了起來。

  另一架重機槍立刻被撤下戰壕，機槍組抬著重機槍沿著戰壕往主陣地跑。

  正麵戰壕裏也有幾個蘇軍中槍犧牲，其他士兵在濃眉連長的吆喝中，停止射擊縮回了戰壕。

  眼看德軍掃清了所有抵抗，重新占據了上風。

  蘇軍的形勢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