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兄弟很頑皮啊，我是阿廖沙，近衛13師一團一連軍醫兼狙擊手，少尉阿廖沙。”陸飛從黑暗裏走了出來，拿著手電照著自己的蘇軍製服和臉。

  上尉突然瞧見臉如鬼魅的陸飛，嚇了一大跳，隨後見他一張東方臉孔，全身蘇軍軍服，才放下心來，笑道：“太謝謝你了阿廖沙，我們是步兵第115旅的，我是上尉連長卡加。”

  卡加請陸飛進入他們的防區，遞給他一支煙。

  “同誌，我是醫生啊，煙就不抽了，有同誌受傷的沒有，我可以幫忙救治，我還要去德軍陣地搞風搞雨，就不多待了。”

  “對不起，醫生同誌，習慣了。我們有位戰士被子彈“咬”了大腿，你幫忙看看。”

  陸飛請上尉拿著手電，立刻給戰士做了個小手術。受傷的戰士並無大礙，子彈並沒有傷及大血管和大腿骨，他給戰士的傷口清創消毒後取出了子彈，快速縫合好傷口，灑了點磺胺粉在傷口上，綁上了繃帶。

  片刻後搞定收工，陸飛就準備離開這裏，出發再去殺敵。這大晚上，絕好的殺敵良機，別耽擱了時間。

  上尉懇請道：“今晚德軍不太會再次發起攻擊了，如果明天白天您還在附近，請幫我們遠距離狙擊敵人的機槍組，有個狙擊手，對作戰幫助太大了。”

  “好，卡加同誌，如果我能活著，一定回來幫你們，你們也要保重。”陸飛鄭重答應道。話音剛落，人便遁入了黑暗之中，轉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卡加看著片刻間消失的陸飛和遍地的德軍屍體，猶覺身在夢中一般。喃喃道：“來無影去無蹤，可怕的幽靈醫生，還好是自己人。”

  ------

  陸飛潛行在斯大林格勒的夜裏，一路行來，他經過的建築幾乎沒有一幢是完整的。城市裏沒有室內溫馨的夜燈、馬路上沒有路燈，唯一的亮光就是炮火和照明彈。

  他突然覺得很孤獨，想念自己的家和心愛的女人，不過陸飛現在一點也不想回去，不可抑製的憤怒和殺意需要發泄。

  這力量足以使他堅定信心，拚殺到底。

  城市的西麵是德軍的地盤，快到午夜了，拚殺了一天的德軍肯定會早早休息，他的機會來了。大半個小時後，陸飛來到德軍的戰線正麵，找了個廢墟磚塊堆，伸出槍管探出頭，用微光夜視儀瞄準鏡進行觀察。

  前方犬牙交錯的防線，有戰壕、有廢墟，更多的是坑坑窪窪的彈坑，還有隱約閃現的德軍哨兵。陸飛正仔細觀察著德軍防線的弱點，背後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有人在悄悄的靠近。陸飛馬上把莫辛納甘換上，迅速躲在廢墟角落裏，略略抬頭看了眼聲音來源的身影。確認了頭盔和衣服是蘇軍的製式，隨後用俄語輕聲道：“同誌，我是近衛師13師的，別誤會。”

  “近衛13師？我們也是啊，你是哪個團的？”

  “一團一連軍醫阿廖沙，知道一團嗎？”

  “天哪，英雄的軍醫阿廖沙，你在這兒啊，快出來，我是一團二連的，你們連長叫安東諾夫是吧。”

  碰到了娘家人，陸飛欣喜的快速走了出來，兩人熱烈的擁抱在了一起。

  “阿廖沙同誌，我叫亞曆山大，是二連一排排長，前兩天我們打馬爾耶夫崗時，我親眼見你衝進了??國人的戰壕，真是太勇猛了。後來師部通報你的英雄事跡。咦，你怎麽臉變黑了，是硝煙熏的嗎？”

  “亞曆山大同誌你好，那些小事不算什麽。我的臉是故意畫成這樣的，晚上不容易被發現。我和我們連隊失去了聯係，他們怎麽樣了？再給我說說現在戰線上的情況，我想越過德軍防線，到敵人後方去搞個天翻地覆。”

  “一連應該在更南麵一點的防線上，現在很多部隊都散開了，組成了戰鬥小隊和敵人進行巷戰，我們幾個小組合並後組織了起來，在這裏阻止??國人前進。今晚他們是不會進攻的，沒有炮火和坦克掩護，這幫膽小的法西嘶不敢來。”

  “亞曆山大同誌，你得給我做個見證，我可不是逃兵。對了，我正準備要殺進敵人的後方搞死他們，你和二連的兄弟們等著聽大動靜吧。等會我撤回來，如何??國人銜尾追殺，你組織兄弟們掩護我一下。對了，你們有吃的嗎？”

  “對不起，阿廖沙兄弟，補給還沒送上來，弟兄們沒吃沒喝一天了。”

  陸飛笑了，從“包”裏掏出了十小包壓縮餅幹，道：“分給兄弟們吧，我去了，對了，你這兒有紅旗沒有？有就給我一麵，我回來時披上紅旗也好辨認，說口令聲音太大容易暴露。”

  亞曆山大見有吃的，大喜過望，輕聲叫來了二連幾個弟兄，分給大家壓縮餅幹和水，一位同誌聽說陸飛要紅旗，掏出了一麵遞給了他。

  陸飛在二連戰士們的注視下，緩緩爬出了戰壕，貓著腰在廢墟瓦礫中穿行，向德軍防線而去。幾分鍾後，消失在了二連士兵的視線中。

  亞曆山大看著前方灰蒙蒙的廢墟堆，認真的在胸口劃了個十字，希望上帝保佑阿廖沙同誌能活著回來。

  ------

  二戰時期，特種作戰還沒有形成體係，作戰雙方都不重視這種作戰方式。一般崗哨隻能警戒大規模的進攻，很難發現個別戰士在寬大正麵的滲透，這給了陸飛極大的作戰空間。

  黑夜裏目不及遠，陸飛靠著五感敏銳，繞過了哨兵和前線的藏兵洞，向德軍縱深前進。他半蹲著身體，拿著醫用手電筒照著腳下，時刻注意腳下的落點，提醒自己不要發出大的動靜。幾百米的路，走了十幾分鍾。終於摸到了德軍戰線後的宿營地附近。

  德軍宿營地是一座四層的灰色大樓，屋頂架設了一台探照燈，掃瞄照射著建築物四周200米的區域。灰色大樓門前有沙袋工事，2個德軍崗哨在站崗。左側空地上停著輛四號坦克和一輛裝甲車。大樓左側一公裏左右還有一處營地，燈火通明，看來是德軍指揮所一類的所在。大樓右側是一片黑暗的廢墟地，看不出什麽。

  陸飛沒這麽頭鐵，直接衝擊燈火通明、戒備森嚴的德軍指揮所，他還是決定先對付麵前這個宿營地。陸飛用了20分鍾往右側繞了個大圈子，從北邊偷偷靠近，利用探照燈掃過的間隙快速通過開闊地，靠到了大樓牆體上。

  陸飛蹲下身子，往西幾步，摸到大樓轉角處，探頭往大樓後看去。

  樓後沒有德軍崗哨，可能因為北麵是??國人的地盤，所以沒必要放置哨兵。

  陸飛轉到大樓後側，蹲下身體，以低於窗台的高度移動著，想先搞清楚大樓裏有多少德軍，怎樣搞破壞更有效率。

  透過他頭上破損的窗，大樓裏傳出幾縷微光和??國人說話的聲音。陸飛看了眼調整到任務時間的手表，現在是晚上11點，看來還有德軍沒睡覺休息。目前還不是搞事情的時候，要再等等，等夜深人靜，萬籟俱靜之際，才是送他們歸西之時。

  陸飛繼續沿著牆體移動，不時的通過掃描，觀察樓內德軍的數量和狀態。走過西側最後一個房間的窗戶後，他頓感奇怪，其他窗玻璃大多被震碎，這扇窗卻被木條給釘上封住了。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這可難不倒他，陸飛偷偷站起身體，透過木條掃描房間內的情況。

  木條很薄，他一眼就“看”到裏麵的情況。這個房間原本是個臥室，大概15平米左右，而現在層層疊疊堆著很多木質的箱子，陸飛運起全力，“看”到箱子裏放的全是炮彈！有幾十發四號坦克的75mm炮彈、十幾箱各類迫擊炮炮彈、十幾箱手榴彈。這應該是一個裝甲連隊的彈藥儲存室。

  這些炮彈已拆除了引信，德軍嚴格按照條例保管彈藥。而且大門上鎖，也不懼外麵的煙頭或火星之類，保管十分科學和安全。

  陸飛稍一考慮便麵露喜色，心中有了初步方案。現在大樓裏還有??國人活動，還是要到後半夜再行動，並且需要把動手的流程想好，動作需要盡量的快，不然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他低下身子，手腳並用，盡量壓低身子，原路返回，退進了北側廢墟堆裏，在廢墟堆裏摸索前進了100米多米後，躲進了廢墟堆裏的殘垣斷壁，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石礫上。

  平靜了一下心情後，陸飛拿出餅幹和水，輕輕撕開壓縮餅幹的包裝，慢慢咀嚼著。過了一會吃完後，閉上眼進入了係統，進行訓練以便盡快恢複體力。

  時間不緊不慢的流逝著，斯大林格勒半夜的溫度降到攝氏10度左右，空中滿含硝煙的冷風並不能吹熄陸飛心中的怒火，也不能讓他害怕和退縮。要在狼窩虎穴中主動搞這麽大的事，像這種現實中九死一生的事，也許他會知難而退。可身在當場，看著往日美麗的城市和可愛的索菲婭全都化成齏粉，陸飛無法再置身於外。這已不再是個係統任務，變成他的一種使命，一種責任。

  淩晨2點左右，陸飛從訓練係統裏退了出來，搓搓冷卻的手腳和臉，把步槍放進了空間戒指，起身往大樓方向潛去。

  幾分鍾後，他再次轉過牆角，躡手躡腳的從一樓窗戶下貓腰通過。此時大樓裏沒了光亮和聲音，??國人除了大樓正門外的崗哨，其他全都睡了。

  陸飛蹲在被木條封死的窗戶下，聽了下四周動靜。要命的是城市裏的炮聲、槍聲離這裏較遠，根本就是個輕微的背景音，不能完全掩護他的動作帶來的聲響。他等了一會依舊沒有什麽噪音傳來，陸飛搖搖頭，一咬牙，決定無論如何也要繼續下去。

  陸飛站直身體，伸出雙手抓住木條，手指摳進了封窗木條的接縫處，右腳頂在牆體上。

  “嘿”，低沉的輕吼，往後猛一發力，把木條整根給拔了下來。木條發出了“哢”的一聲輕響，在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清晰。

  他已顧不得這些了，把木條往地上一放，雙手再次抓住一根，發力掰了下來。窗戶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寬20厘米，長80厘米左右的缺口。

  陸飛急忙從空間戒指裏掏出2個燃燒瓶，也不點火，直接扔進了滿是炮彈、手榴彈的彈藥儲存室。

  “呯、嘩啦、呯、嘩啦”，兩下清脆的玻璃瓶碎裂的聲音響起，傳遍了整幢大樓。樓內頓時熱鬧了起來，有人大聲下命令，有人抱怨著，有人爬了起來，燈光也隨之亮了起來。

  陸飛耳中聽得正門哨兵大聲的喊叫，手裏卻一秒也不停，從褲子側袋掏出了朗森打火機，“叮、哢嚓”，點著了火，隨即把打火機往彈藥室窗戶的封條缺口中扔了進去。

  隨後轉身就跑！

  當打火機還在空中晃晃悠悠尚未著地之時，陸飛已躥出去十來米，向北方狂奔，現在已顧不得藏頭露尾了。他從前方幾扇窗口極快的跑過，還未逃到牆角，身後彈藥室的火光便冒了出來。

  陸飛越跑越猛，越跑越快，這些炮彈、手榴彈沒有安裝引信，不過高溫和燃燒肯定會引爆它們，但到底多久會爆炸，這誰知道啊！跑的越遠越安全。擱這種場景下，遠離炸點就是最樸素的真理了。

  陸飛將將就要衝過牆角，一名德軍哨兵聽到動靜後從大樓正門跑了過來，正好趕到此處。兩人不及避讓，撞了個滿懷。陸飛衝力大，把德軍哨兵撞翻在地，他反應奇快，腳步一凝後繼續加速奔跑，頭也不回，右手往後一甩，給了他一飛刀，倉促間飛刀紮到了德軍哨兵的胳膊上。

  德軍哨兵右胳膊猝然中刀，劇痛之下已不能抬槍對陸飛進行射擊，他還在猶豫是不是要追上去時。彈藥室的大火終於點著了炮彈。

  “轟”的一聲爆炸尚未結束，成百枚炮彈和手榴彈就被悉數引爆了。

  “轟---”天崩地裂般的一聲巨響，整幢樓朝南的大部分牆體和磚石被炸飛了！無數的磚塊、水泥塊、鋼筋飛了出來。緊接著整幢建築結構受到了破壞，整體向南傾斜。

  隻過了十幾秒，“轟隆隆隆”的巨響再次傳來，四層建築轟然向南側傾斜倒塌，瞬間塵土揚起到上百米的高空，四方土地震動，整個一公裏內像是發生了5級地震一般。

  震顫搖晃的地麵和衝天的煙塵，一副末世的畫麵，看得遠處的蘇軍指戰員們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