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道,其可左右
作者:
害死個仁 更新:2020-10-16 22:58 字數:3698
人的命運很奇妙,任何一點細微的改變,都會讓命運偏離原本的軌跡。
所以人們常說“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這其中的念,便是人的選擇。
選擇對與錯。
或許怎麽選都是錯。
唐柏很討厭選擇,但人的一生,卻又在不停的在選擇。
他歎了口氣,將諸葛心月交了許小三。
這些人中,雖然雪兒與金雕的實力最強,但他最信任的還是許小三。
站在許小三身邊不遠的雪兒不由皺了皺眉頭。
她知道唐柏想做什麽?但阻人大道,那是永世不滅的仇恨,他真的要這麽做嗎?
什麽是道?她比這裏的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終究沒有喝止唐柏,哪怕她明知道唐柏的行為是錯的。
她選擇了沉默。
白蓮小姐讓她跟著唐柏,她就一直偷偷地跟隨唐柏。隻是她沒有想到的唐柏成長得如此之快,快得讓她措手不及。
她感覺到唐柏的身上有了一種無形的威嚴。
她很不習慣這種威嚴,所以她一直很安靜。
像被她關進籠子裏的金雕一樣安靜。
人與人之間往往就是如此,哪怕曾經生死相交的朋友,一旦彼此的成就有了巨大的差距,那麽生死相交的情誼,也會越來越疏遠,直至有一天,這種情感變得可有可無,變得完全陌生。
她看著唐柏一步一步地朝著素琴仙子走出,她動了動嘴唇,終究叫了一聲‘喂’。
唐柏回過頭來,看著她,朝她搖了搖頭,他道“雪兒,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雪兒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而後又複雜地看向了不遠的秀床。
秀床上的素琴仙子已經完全沉浸在無上大道的感悟之中。
她是離火聖體,天生對火之大道親近,她修行的《鳳凰神秀經》是鳳閣頂尖的功法。
此時的她,感覺自己就像一條魚,在火之大道的海洋中自由地暢遊,她在吸收火之大道的能量,在感悟火之大道的定義。
什麽是火?
一切物質燃燒的光與熱是火。
一切物質的能量釋放是火。
天地本源的元素是火。
世間運行大道的軌跡也是火。
她感覺她自己也成了一團火焰,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她的心是火的焰心,她的身體是火焰的外焰,她的精神是火焰的意誌。
她看到了無窮無盡的符文,似浩如煙海的文字,密密麻麻地在她四周不斷地浮沉,在她的四周不斷地飛舞,在她的四周不斷地變化。
她有一種本能的、極致的渴望,想要去了解這些符文蘊含的意義,想要將這無數的符文融入到自己的身體中,讓它們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隻是這些符文中,不僅僅蘊含著光與熱的能量,裏麵還夾雜著時間、空間、雷電、冰寒、金銳、生機、毀滅等無數種微弱的法則意誌。
她突然明白,任何一種大道的規則,都不會是純粹的規則。
什麽是道?
天地萬物是道。
洪荒宇宙是道。
火也是道。
是包融萬物的道。
一時間,她完全沉浸在了大道的規則中,她化成了風,化成了雨,化成了山,化成樹。。。
她在了解規則,在掌握大道。
她的世界沒有空間,沒有時間,隻有無窮無盡的法則,隻有各種各樣的道規。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隱約聽到大道中似有聲音傳來;而後四周的符文突然沸騰起來,無數符文突然爆開,化成無窮幻象,化成了風水雷電,化成了地風水火,宛如世界末日,宛如天地相撞,爆發出無窮偉力,向她壓近而來。
她的意識清醒了過來。
一股巨大的危機從她心頭湧起。
她看到原本溫順的符文變成了狂暴的火海,包裹著她,在燃燒她的身體,在炙烤她的意識,在毀滅她的靈魂。
她知道,火之大道的力量失去了控製。
她知道,她的生命,將會在烈火中化為灰燼。
與此同時,站在秀床外唐柏也不好受。
他沒想到隻是輕微的試探,素琴仙子周圍的火之大道會失去控製,會向他碾壓而來。
他雖修行了‘幻’之大道,但對大道之力的了解與運用,卻如同的癡一般。
他根本不知道兩種大道之力的碰觸,是兩種不同規則的碰撞,是真正的大道爭鋒,最後的結果隻存在吞噬與毀滅。
雪兒知道會是這種結,她最後想說,但終究沒說。
也許,他對她的稱呼,如果依舊是姐姐,那麽會是另外一種結果。
女人的心思,有時候就是如此微妙。
唐柏自然不明白雪兒的心思,那時候的他,就算雪兒將結果告訴他,他依舊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
夏荷說他是個讀書人。
他確實是個讀書人。
此時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對‘幻’之大道的感悟與掌握,雖然可以磨滅火之大道的力量,隻不過最後的結果素琴仙子也會灰飛湮滅。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這不僅事關素琴仙子的生命,還事關諸葛心月的生命。
正在他無計可施時,他感覺丹田的‘蓮子’突然有了異動,然後他感覺蓮子旋轉了起來,而且越轉越快。
一股無形的吸力自他丹田而出,如同有意識一般,朝著素琴仙子四周的大道之力籠罩而去。
而此時,在蓮子表麵,《蓮花經》的三千經文也相繼亮起,一個古老的‘火’字,宛如從經文中脫離了出來,化成了熊熊燃燒的烈火。
這是唐柏在大衍塔中得到過火之靈種,與《蓮花經》的經文融合在了一起,此時正散發出耀眼的紅光,仿佛點然了丹田的金丹,讓他的真元如滾滾流淌的岩漿,沿著他的脈絡不斷地運行起周天。
痛,炙熱撕裂般的痛。
他不斷地想要去控製體內的真元,但他的思想與身體形成一種奇異的狀態,他能感覺到體內細微的變化,但他的思想卻不能控製他的身體。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已經習慣了這種詭異的情況。
不僅如此,他知道,自己的意識隻怕也會失去控製。
果不其然,有經聲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仿佛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開始時還微不可聞,似有人在耳邊喃喃細語;而後經聲逐漸宏大,如洪鍾大鋁,振聾發聵;又似千萬人在同時誦經,聲聲相合,響徹天地。
莊嚴浩大的經聲充斥於唐柏的腦海,夾雜著讓人沉迷的魔力,欲將他的意識同化。
唐柏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來。
自成他掌握’幻‘之大道後,他手執神劍,斬仙之手,滅烈火宗上百修士。
在他以為自己已經強大時,沉寂已久的蓮子,又一盆冷水潑下,讓他清醒過來。
他感覺在’蓮子‘的麵前,他連螻蟻都不是。
正當他的心情消極難受時,他的心靈又似有清泉流過,讓他歸於平靜。
這是一種看破世間紅塵,不染於心心的平靜;是一種看破榮辱,坦然麵對生死的平靜;
這是《九陽經》的一陽醒心。
而在他的識海,至陽之念還在散發微弱的光,在抵擋越來越宏大的經聲。
他知道,這僅是螳臂當車。
他放開了自己的意識,讓自己意識與經文同化,不知不覺中,他開始吟誦起經文來。
蓮子與經聲合成了一體,在他的心海,他的心仿佛成了一朵紅色的蓮花,而在蓮花之上,又多出一個一模一樣‘唐柏’。
此時,這個唐柏突地睜開眼來,隨手往丹田的‘火’之經文點去。
一股與火之大道同根同源的氣息瞬間自唐柏體內散發而出,而彌漫在素琴仙子周圍的火之大道,受到了吸引,突然朝唐柏的體內湧去。
時間無聲無息,空間仿佛靜止了下來。
雪兒一直在關注唐柏,直到唐柏身上散發出火之大道的力量,不由一愣,突地一陣心悸的感覺從心頭湧起,讓她汗毛頓起。
不隻是她,金雕亦有如此感覺,它本想安靜的呆在籠子裏,但此時它忍不住開口道“小姐姐,我們快離開這裏,小雕兒怕。”
雪兒微微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許小三她們,而後道“此地怕有危險,我先走一步。”說完,身形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其實,許小三發現了唐柏的不對,隻是哪裏不對,她說不上來。
她與雪兒不熟,說話也少,自然不知道雪兒是什麽樣的人。她隻是覺得,這個時候離唐柏而去,想來也不適合做唐柏的朋友。
她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前去看看唐柏的情況。
但四少爺拉住了她。
四少爺的心性仿佛回歸了正常的狀態,臉上變得十分的嚴肅。
他感覺到了凶險。
這是他天生的能力。
他道“我們必須離開。”
許小三搖了搖頭。
憨牛搖了搖了頭。
阿吉搖了搖頭。
宋春風也搖了搖頭。
他們並不知道四少爺對危險有一種天生的感應,他們也感應不到有什麽危險,他們是唐柏的朋友,所有他們不想這個時候離唐柏而去。
小陸也是唐柏的朋友,但他跟隨了四少爺已經很多年了,所有他知道四少年能力。
眾人都不離開,這讓四少爺恐懼到了極點,他的額頭已有汗跡,他甚至跪下來哀求起來。
小陸見此,知道事情危急,便也哀求起來。
許小三被兩人鬧得心煩意燥,心中甚至生出了殺意。
但她修行之法,雖不如《九陽經》一般可不染塵埃,卻也是大衍宗的正宗心法,不受外魔所侵;她突地驚醒過來,自己自己滋生了心魔,被迷惑了心誌。
她微微運氣,心中瞬間清明,而後,她感覺頭皮發麻,心髒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透不氣來。
她忍不住大吃一驚,她感覺到了致命的危險,這種危險是來自於上天的警兆。
天不絕人路,任何生命的毀滅,上天都會留下一線生機。
她沒有絲毫猶豫,意念一動,祭出了紅綾。
四少爺與小陸立馬飛躍而上,憨牛、阿吉、宋春風卻還在猶豫。
此時,她來不急細說,真元化成一隻巨手,一掌將三人攝於掌中,祭起紅綾,直往天際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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