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年事夢中休 花空煙水流
作者:害死個仁      更新:2020-10-16 22:57      字數:3767
  化身本體的金雕強大無比,黃金般的巨爪鑲嵌著圓弧的彎勾,散發著冷幽鋒利的光芒,籠罩唐柏四周的空間,遮天蔽日地襲來。

  出手無情,排山倒海。

  唐柏不動如山,冷眼相看。

  雪兒不喜道“小雕兒回來。”說完結了個手印,金雕的元嬰如同刀割一般疼痛,妖元一散,連站立的力氣都消失怠盡;啪的一聲,摔倒在唐柏麵前,一雙巨大的眼睛,血紅一片,似烈焰在不斷燃燒。

  它不恨雪兒,不恨白蓮,就恨眼前的小不點。

  叢林之中,臣服強者是天經地義之事,但眼前的小子,實力弱小,自己卻屢次在其麵前吃虧,讓它心不甘氣不順。

  同樣落在強者手中,憑什麽他就能被奉為上賓,自己就隻能做坐騎,它金雕不服。

  唐柏臉色不變,看著雪兒道“雪兒姐姐,在我們家鄉馴服坐騎時,都有一些特殊的法門,要不要我教你吧。”

  金雕聞言,心中那個怒啊,就算天河之水傾瀉而下也澆不滅,但它性命握在雪兒手中,根本無法反抗,隻好憋屈的說道“誰說我不願做小姐姐的坐騎,就是不願駝你。”

  沒得辦法,雕在案板上,刀架脖子上,人在屋簷下,它不得不低頭。

  它見唐柏一個勁的叫雪兒姐姐,也顧不得羞愧,連小姐姐也叫了出來。

  雪兒終是孤獨了太久,難得金雕如此聽話,不忍道“算了,算了,小金雕,公子是姐姐的小弟弟,以後你們就是兄弟,兄弟之間不能同室相爭,懂嗎?”

  唐柏睜大了雙眼,怎麽轉眼之間,自己就與一隻禽獸成了兄弟;那自己是什麽?他不由開口道“一頭扁毛畜生怎麽能跟姐姐平起平坐,這完全的是對雪兒姐姐的褻瀆。”

  雪兒一臉不解地道“可是我也是小姐的仆人,但我一直將小姐當成姐姐一般啊!”

  金雕見唐柏吃癟,心情大爽,暗道“還是嘴要甜!早該如此,早該如此啊,女人要哄、要遷就,不然也不會吃這麽多苦頭。”想到此處,忙道“是啊,是啊,難道在你眼中連美麗、漂亮、可愛的小姐姐也是畜生?你太可惡了。”

  唐柏心中有些煩燥,不由一驚,自己竟被一頭禽獸弄得差點失去了心靜,暗道自己修行不夠;平靜了一下心情,微笑道“雕弟,切不可如此說雪兒姐姐。”

  金雕聞言,又大怒,呼吸如同風爐抽拉,呼呼做響,正要撲向唐柏,但一瞧雪兒滿臉笑意的臉,又是一驚,暗道“這小子狡猾,他厚著臉皮故意稱我為弟,又想激怒於我,亂我心緒,區時惹怒了眼前的兩個小丫頭,先前一切努力又付之東流了。”思及至此,不由驚出了半身冷汗。

  它很是恭順地說道“請小姐與小姐姐到小雕背上,小雕為小姐與小小姐代步。”說完俯低身子,十分乖巧,卻是滿臉得意地看著唐柏,它心裏暗道“哼哼,不是隻有你臉皮厚的,比臉皮,老子沒怕過誰。”

  雪兒見金雕如此恭順,心中高興,摸了摸雕頭,開心地笑道“小雕真乖”。

  金雕得意洋洋地看了唐柏一眼,‘哼哼’兩聲,用脖子摩挲著雪兒的秀手,好不可愛。

  唐柏微微一笑,飛身而起,落在雕背之上。

  金雕所有的得意消失得一幹二盡。

  終究雕不如人。

  它在心裏賭咒發誓一旦唐柏落在它手中,定叫這小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白蓮見唐柏又欲開口諷刺,開口道“小友,算了”。

  唐柏道“讓小姐見笑了”。

  白蓮了歎了口氣,看了看四周,蓮步輕移,眨眼到了雕背之上。

  金雕一聲鳴叫,飛天而起,直往萬獸山飛去;它速度極快,沒半個時辰,已是千裏之外。

  本以為有白蓮坐鎮,便無宵小攔路,不想事與願為,還未出冰雪世界,便發現前路突兀出現了一根根巨大的柱子。

  這些柱子排列有序,範圍極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

  柱子之上,彩雲瀲灩,霞光陣陣。

  柱子中央,懸浮著一座巨大的七彩琉璃寶塔,寶光陣陣,流光溢彩,好不美觀。

  唐柏仔細一瞧,心頭著緊。

  這法陣他並不陌,當初,姬雪飛落入冰縫中,他前去相救,便見過這個法陣;而且天陽就是死在這法陣之中的,姬雪飛也是在這法陣之消失不見的;當時,若不是有刻著《九陽經》的雕象相護,以佛光阻擋那毀天滅地的力量,他一樣會死在這個法陣之中。

  白蓮將她的蓮子收了,此間冰雪消失,大地回春,沒想到這個法陣也已現世,真不知道,在這片土地上,還隱藏著多少像白蓮雪兒這樣的強者?還隱藏著多少這種強大的法陣?

  雪兒一見法陣,看向白蓮道“小姐,這是那賤人的琉璃寶塔,竟還敢攔小姐去路,這是廁所裏打燈籠,找死。”

  白蓮也是眉頭一皺,而後道“算了,此次離開此地,我與她也算了斷恩怨;小雕,換個方向。”

  白蓮話聲一落,前方突然變化,所有的彩光朝中央寶塔之中聚集而去,一根根柱子爆碎而開,化成一股巨大的能量湧入琉璃寶塔之中,而後從彩光中走出一個絕美女子,彩衣飄飄,姿態萬千,似仙女下凡。

  唐柏雙眼一眯,看向彩衣女子身後。

  彩衣女子身後還跟著一女子,一身白衫,其相貌絲毫不遜色前麵的彩衣女子。

  唐柏忍不住道“是你,你沒事?”

  白衫女子正是姬雪飛,唐柏以為她死在法陣中,不想她活得很好,而且看起來與那個彩衣女子的關係不錯。

  姬雪飛也看著唐柏,搖了搖頭,道“沒事。”

  唐柏道“天陽死了。”

  姬雪飛點了點,道“他死了。”

  姬雪飛說得很平淡,她也很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唐柏靜靜地看了看姬雪飛,他開始覺得自己愚蠢,以為一個為了容貌可以不顧生死女子、以為一張臉長得清純美麗的女子、性格就一定很單純,他以為三個人吵吵鬧鬧就可以冰釋前嫌,建立友誼,他卻不知道,每一個女子都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

  他應該知道的,他曾經有過許多女人。!

  他終究遠離紅塵太久,是他自己變得單純起來。

  女人心,海底針。

  女人狠,天不穩。

  唐柏無話可說。

  白蓮看向唐柏,問道“這女子你認識?”

  唐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確實認識,而且還拚命救過她,但他又感覺自己根本不認識她,不了解她。

  彩衣女子看著白蓮,問道“姐姐這是要去哪兒?”

  白蓮道“小蔓,你要攔我?”

  彩衣女子微微一笑,道“不敢!不敢!”

  說完,讓開了道路。

  白蓮看了彩衣女子一眼,對金雕道“小雕,走吧!”

  金雕此時變得很老實,因為它從彩衣女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極致的危險。

  白蓮話聲一落,金雕連叫都不敢叫一聲,載著三人衝天而起,其速度比開始時又快了三分。

  它想早點逃離這個地方,這個地方的人太強大了,它終於明白,冰雪世界為何是萬獸山的禁地了。

  雪兒盤坐於金雕之上,翹起了嘴,略有埋怨道“小姐,你怎的將那賤人的封印解開了?”

  白蓮往身後瞧了一眼,道“肖郞都不知死活,再爭這些又有何用?再說我已收回蓮子,就算不解開封印,最多也不過是困她百年,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也算我與她之間了斷一份因果。”

  雪兒不以為然的道“隻怕小姐的好心換不來那賤人的感恩。你不見她還一直跟在我們身後嗎?”

  白蓮微微一笑,道“她怎麽想都隨她,她要跟著就跟著,這天地又不是我一個人的。”

  雪兒道“鬼知道她怎麽想。”說完,見唐柏一臉沉默,不由問道“那賤人身後的女子是怎麽回事?”

  唐柏道“什麽怎麽回事?”

  雪兒道“我要知道怎麽回事還問你什麽回事?”

  白蓮被雪兒的話給逗笑了,開口道“小雪,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情,不必探人。”

  雪兒‘哼’了一聲,頭微微揚起,表示她生氣了。

  金雕見此,不由心花怒放,心裏暗道“小子,繼續惹兩位姑奶奶生氣吧,到時候沒有兩位姑奶姐護著,煎炒清蒸,還不是由著我來。”

  它一路臆想,想到得意處,竟‘嘿嘿’的笑了起來了。

  雪兒正在氣頭上,一聽到金雕的笑聲,怒氣更甚,伸手一掌拍在金雕頭上,怒氣衝衝地吼道“笑什麽笑,還不快點甩掉身後的那個賤人。”

  金雕鬱悶不已,又暗自咒罵唐柏,怪他惹得這位姑奶奶生氣,讓它遭了‘池魚之殃’;接著又反省自己,認為雕不可得意忘形,忘記了天地之間,隻要是母的,都是不可理喻不講道理的生靈。

  這些都是次要的,它隻要想到那彩衣女跟在身後,內心中就泛起了深深的恐懼,這種恐懼來自靈魂,不可仰製。

  金雕的速度越來越快,轉眼到了冰雪之地的邊源。

  冰雪消失之後,冰雪世界與萬獸山的邊界消失了,彼此相連,形成了一體。

  也許冰雪世界本就是萬獸山的一部分,隻不過被白蓮的蓮子封印了大半,所以形成了冰雪世界與萬獸山兩個不同的區域。

  唐柏終究釋懷,他與天陽並無交情,姬雪飛的做法,他隻不過是兔死狐悲。

  金雕一路風馳電掣,三人立於雕背之上,看風雲變換,任狂風呼嘯,絲毫不受風雲影響。

  雪兒開始時還碎碎怒罵,沒多久也閉上了嘴;她與白蓮被界碑困於山穀之中年深月久,此時有了自由,隻覺天高氣朗,邀遊雲海,好不暢快;再觀雲海蒼茫,風濤萬變,氣象恢宏,心胸為之一闊;再俯視高山林海,山巒起伏,鬱鬱蔥蔥,一時眼界大寬,心中怒氣皆被拋之於腦後,笑聲不斷,好不開心。

  進入萬獸山後,金雕感慨不已,冰雪世界發生的一切,如夢似幻,讓它感覺極不真實。

  再回萬獸山,恍然隔世。

  離去時,它本是山中一方梟雄,稱王稱霸;歸來時,不過是他人坐騎,俯首貼耳;一時之間,隻覺心悶難受,雙翅卷起風雲,化成刀刃般的風浪,極速飛馳。

  很快,便到了當初金雕追殺唐柏的地方。

  唐柏忍不住開口問道“金雕,你且說說,你我無怨無仇,當初你為何追殺於我?而且苦追不放?到底是何道理?”

  。